怎么,你对朕有意见?(159)

2025-07-31 评论

  钱用高深莫测地笑了下:“您去了便知道了。”

  裴远按下心中不安,一路跟着钱用到了偏殿。

  进殿的那一瞬间,他一眼就看见了跪在皇帝面前的裴康。

  “探花来了?”

  沈眠笑眯眯地,端着茶盏,朝瑟瑟发抖的裴康点了点头:

  “你们兄弟倒是一样有出息,来,裴康,同你兄长说说,你都干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裴远:?!

  你干什么了?!

  裴康:呜呜呜呜呜呜

 

 

第118章 宣旨

  裴康死死垂着头,顶着兄长难以置信的视线,整个人恨不得钻到偏殿的地砖缝里去。

  裴远刚要跪下求情,就被沈眠抬手制止了。

  “你不用跪,钱用,赐座。”

  钱用跟在后面,笑眯眯地搬了个小凳,叫裴远坐了。

  裴远看着面容憔悴、脸色苍白的弟弟,一时间不知所措。

  坐着的椅子仿佛也长了刺,叫他整个人坐立难安,心生惶恐。

  裴康这是……惹了什么事?

  裴远看着不远处瑟瑟发抖的弟弟,恍惚中,猛然想起了春闱前的那些不对劲。

  弟弟突然买回来的药和衣服,丰盛的食盒,价格颇为昂贵的笔墨纸砚……

  想着想着,裴远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了一下。

  是、是为了他吗?

  裴远满心痛楚地望着弟弟。

  “说啊。”

  沈眠放下茶盏,看着裴康催促了一句:“从碰到朕的那天开始,慢慢说,说、仔、细、点。”

  裴康闻言,顿时不敢再耽搁,磕磕绊绊地,将自己之前怎么找上沈眠,又如何骗了皇帝一百两银子,最后还在约定见面的时候直接去京兆府检举陛下,一股脑全说了。

  ——不过,他没说自己最开始是为了给裴远买药,才在街上四处寻找目标下手的。

  裴远的脸色在裴康的讲述中,越发苍白。

  裴康说完,跪在地上,抬手抹了把眼泪:

  “陛下,草民的兄长对这些全不知情,都是草民一时糊涂,还请陛下不要——”

  “陛下!”

  裴康话还没说完,裴远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他身边,深深叩拜:

  “裴康都是为了小民才做出如此糊涂之事,陛下,小民愿意代他受过,还请陛下饶了他罢!”

  膝盖磕在金砖上的沉闷声音,叫沈眠原本平静的脸色几乎要绷不住了。

  他挪了挪身子,赶紧叫停了两人磕头的动作。

  别磕了,等会儿把脑袋磕坏了,陛下还留着有用呢!

  “裴大公子。”

  沈眠转向垂首跪在左侧的裴远:“朕看着你卷子上的最后一题,似乎对大景的律法……颇有见解啊?”

  ——这次殿试,沈眠略微改动了一下试卷构成,在最后留下了几道选答题。

  内容涉及农业商业、医疗律法、土作营造等等,考生可以任选一道作答。

  沈眠暂时动不了考试科目,不过还是希望通过额外的附加题,看看这些贡士都擅长什么,以后好精准安排工作。

  裴远看样子,对律法很感兴趣。

  至于裴康嘛——

  沈眠看着垂着脑袋,缩着脖子,像只鹌鹑似的裴康,露出了些老板看免费牛马的和蔼眼神。

  感受到上方传来的视线,裴康抖了一下,头顿时埋得更低了。

  “回陛下。”

  裴远不知道陛下为何问他这个,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悲痛,低声答道:“臣稍有了解。”

  “探花郎未免太过谦虚了。”

  沈眠摆摆手,笑了一声。

  这裴远怎么和他高中同桌似的,每次问都是一般一般,没太答好,也不太会,最后一看分数,149。

  “既然如此,那裴大公子便同朕说说,你这个有出息的弟弟,按大景律法,朕应当怎么处置他啊?”

  沈眠话音落下,整个偏殿瞬间一静。

  片刻之后,裴远略微颤抖的声音缓缓响起:“诸诈欺官私以取财物者,准盗论……”——注1

  看得出来,探花郎对大景律法条文很熟悉。

  并且,很聪明地没有提弟弟冒犯皇帝的事。

  大景欺诈他人财物按照盗窃论处,裴康最开始骗了一百两银子,不过前几日他将剩下的还回去了,也没真的参与科举舞弊,如果按照十四两银子算,归还银子之后,杖二十……

  “探花郎的头脑确实不错。”

  沈眠慢悠悠的:“不过朕记得,欺谩、诬罔天子……”

  看见两兄弟越发惶恐不安,沈眠忽然轻笑了一声:

  “裴远,别跪着了,回去坐吧。”

  陛下这么说,裴远只能听从皇命,他心中悲凉,却见陛下看向了裴康:“你也是,去那边坐着。”

  裴康控制不住地抽抽搭搭,哭到一半,忽然听见沈眠这句话,没忍住打了个嗝出来。

  裴远微微闭了闭眼,整个人透着一股淡淡的死感。

  沈眠有些同情地看了裴远一眼。

  裴康已经全完没有当时在街上骗人的那股劲头了,听到沈眠的话之后,小心翼翼地朝皇帝行了个礼,连椅子都只敢坐一半。

  “裴康,你来说说,你错在何处?”

  裴康低声嗫嚅:“草民、草民不该期满陛下,骗了陛下的银子,还——”

  他还想再说两句,却被沈眠打断了:

  “不是。”

  “你是错在骗人,不是错在骗朕。”

  “而且是用买卖科举试题这种事行骗,若是人人都和你一样,有多少学子能真的守住本心,不去试探一下那种可能?”

  关系到一生命运的事情,还是在舞弊事件时有发生的古代,在面对诱惑的时候,谁能保证自己的心里没有一点动摇?

  而且要是这种诈骗多了,行骗之后再举报买题人,科举岂不是要乱了套。

  裴康的脑袋顿时埋得更低了。

  裴远看着弟弟,心中又气又痛。

  沈眠话音一转,继续道:“不过,朕派人查过,你也是为了给病中的兄长买药,做工的钱又不够,才犯了错。”

  “盘银费的事情,朕正在查,之后也会给所有被克扣盘银费的学子一个交代。”

  史笠那个狗东西,办寿宴人手不够去找人,最后却只给人结一半的工钱,还大言不惭地让不服的去官府告他。

  大家都知道他是礼部侍郎,谁会真的去告?

  沈眠已经搜集好了受害者信息,到时候给史笠狠狠加刑!

  裴康终于在椅子上坐实了点。

  裴远听出了皇帝话里的意思,心底隐隐踏实了些。

  “不过——”

  就在裴康松了口气的时候,沈眠又道:“不过虽然情有可原,但你做错了事,朕不能不罚。”

  裴康的心瞬间又悬了起来。

  沈眠叫了钱用一声:“钱用,宣旨吧。”

  裴远和裴康对视一眼,立刻起身接旨。

  ——裴康此次虽然犯了错,但念在事出有因,又没有酿成什么大祸,陛下便减轻了惩罚。

  准许裴康保留举人身份,但会试成绩不做保留,去沈眠指定的地方“劳动改造”两年之后,若是表现良好,便可以举人身份再次参加会试。

  至于他骗的钱,不得不说,裴康的运气某种程度上确实不错。

  若是一百两银子,刑罚必然会重些。

  但他最后关头良心发现,将剩下的银子还了回去,花掉的十四两,加上拿到手的五两盘银费,刚好比他们本应该拿到的银子少了一两。

  所以沈眠也就不再计较了。

  “至于裴远……”

  沈眠敲了敲椅子的扶手:“此事你不知情,朕不会治你罪,不必如此拘谨。”

  他说着,朝裴康投去一瞥:“不过你这弟弟,确实还要好好教育。”

  逃过一劫的兄弟两人满脸都是感激,恨不得当场为沈眠肝脑涂地,裴远郑重应是,随即也看了裴康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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