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发热的脑袋愈发沉重,耳边的声音和视野里的画面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起来,他用力眨了眨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同时能感觉到手臂被刮到的地方正在发烫…
上辈子和这辈子的记忆在脑子里交织混杂,混乱到他一时有些分不清现在到底在是哪里,是又在回忆还是现实。
几分钟前,在周尔冬还没有主动说出自己被抓伤前,整个库房的气氛还非常和谐。
他们或真或假的夸赞周尔冬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来想把母亲带出去,真孝顺啊,还有还有明里暗里打听杜宾究竟什么来头的…大家还讨论这什么时候会等到救援队呢…
而现在,因为他主动承认被抓伤,原本又松快的氛围瞬间变得紧张压抑起来,之前还靠近他们的几个女生也都不动声色的挪开了…
谁都没有说话,在这种情况下,外头消停没多久的丧尸群不知何时又围了起来,
“砰砰砰——”
外头的大门开始哐当哐当响起来。
*
“…外头那些东西又在撞门了,怎么办啊,救援队怎么还没来啊!”老爷爷急得开始拍大腿,抱着他腿的小孙子也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烦不烦啊!”一个看着应该也是来银行办理业务男子吼了出声,“老头能不能把你破小孩管好,管不了就丢出去!!”
讲话的男子挺壮的,板寸头,脖子上还戴着一条金灿灿的项链,一旁跟着的可能是他的哥哥或者弟弟,两人五官相似,个子也差不多高,看着就不怎么好惹。
一句话就让哭闹的小孩停止了哭泣。
休息室彻底安静后,那个壮汉环视一周,将目光落向神志不清的周尔冬以及杜宾身上。
“喂,兄弟,我说真的,你那个……那个小弟弟现在都已经开始发烧了,脸都红成那样了,没救了,已经被感染了。”
壮汉笑着用套近乎的口气道。
“再过一会儿他就会变成那些吃人的怪物了,你最好还是把他放开,不然等会儿他就要咬人了,你可别不相信,刚才有个小姑娘就是,突然一下子就变了…”
杜宾不说话。
那壮汉估计以为已经劝说成功了,语气加速了几分:“大哥,我刚才听你说…你在别的地方还有这些玩意儿是吗……嗯,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哪条道上混的,我跟我兄弟能跟你一起吗?”
壮汉说着还开始自我介绍起来,介绍起他们两个的年龄,说他们有的是力气啥的…
*
周尔冬那时已经听不太清外头的声音了,他整个人处于一种极为难受的阶段,身体一会儿滚烫无比,一会儿又如坠冰窟。
“好冷…好热…好冷…好热…”
他整个人已经没有力气,站不住了,只能躺在杜宾的大腿上。
他能闻到杜宾身上的气味,也能感觉到他冰凉的手落在他脸庞,正动作轻柔的抚摸着,似乎还在尝试给他喂水?
“冬冬,是热还是冷啊…”杜宾低头对周尔冬讲话时还是无比温和的语调,抬头看向金链子男人时,语气又低了好几个调。
“哦…原来你打那批东西的主意啊,可现在出都出不去啊,怎么办呢?”
“其实也有办法的,只要有一个人出去把外面那些怪物引开就可以了。”壮汉的目光落到周尔冬脸上,理直气壮道,“反正他都要变成丧尸了,直接把他丢出去就行了…”
“砰——”
*
没人注意到杜宾是什么时候摸出枪,又是什么时候开枪的,只觉得他俩似乎上一秒还在友好的交流呢,看着还有商有量的,怎么说着说着,其中一个突然倒下了?
一个血淋淋的枪孔出现在男人的眉心,对方来不及反应的脸上依旧还保持着临死前喜悦的表情,估计在死的那一刻都没想到吧。
——他死了。
几乎是同时,那个和他相貌相似的兄弟立刻几步上前想扑过来,而他刚有动作,一众黑压压的伤口立刻集中对准了他。
不大的休息室里彻底安静了,只能听到杜宾一个人的声音,他一脸平静的说着:“还有谁,想把他丢出去的?”
除了陈心慧,其他普通人脸上都是程度不一的惊恐,毕竟杀掉一个吃人的怪物和普通人在他们眼里始终还是不一样的。
杀了人的杜宾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看向陈心慧,竟然笑了,隐隐约约有那么一点炫耀的意思:“谢谢你刚才的后退,冬冬现在是我的儿子了…”
女人先是一征,随即明白过来以后,表情很吃了屎一样难看:“两个疯子…”
而躺在他腿上的周尔冬并不知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闭着眼睛,表情看起来非常痛苦,一会儿叫着冷,一会儿叫着热。
“是冷吗?冬冬?”杜宾将神志不清的少年紧紧抱在怀中,动作轻柔的拨开他脸上被汗液打湿成一缕一缕的头发,又心疼的吻在他额上,“现在是冷还是热啊?冬冬…”
就当他紧紧抱着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睛的少年,不知何时突然睁开了眼睛,原黑漆漆的眼珠上似乎被蒙上了一层浅灰色的角膜。
“嘶…”突然被咬了一口的杜宾一点也不生气,反手继续紧紧抱着已经完全变成丧尸的少年,“没事的,没事的,我在呢…”
在一下下轻抚中,杜宾的指尖蹿出了一小撮微弱的电光,他对这个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诧异,第一反应是对着怀里嘶嘶怪叫的丧尸道歉。
“冬冬,我现在还不怎么会控制,刚有没有电到你,以后肯定不会了,肯定不会了…”
第159章 不正常丧尸版养子攻重生后
周尔冬醒来时,他已经被重新换了一整套新的衣服,身体也从那种冰火两重天的状态中清醒了出来。
恍惚间,就好像之前的那些痛苦那些严寒那些灼热都只是一个梦,而他仅仅只是睡了一觉似的。
“……”
他平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熟悉的天花板,心下已经清楚自己现在在哪里了,所以也就并没有着急起来,反而继续躺着。
伸出手掌看看略苍白的皮肤,尝试性的触碰了一下心脏的位置,嗯,果然没了,体温也恢复成了上辈子最最熟悉的冰冷。
这很明显啊,为什么上辈子的自己还是在杜宾的提醒之下才发现这些怪异之处的呢?
周尔冬有些不理解。
*
门开了。
杜宾轻手轻脚的走过来坐在床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体温现在已经降下来了,冬冬,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刚重生就被抓伤了胳膊,伤口的发热以及周围不稳定的环境导致他大脑跟着迟钝了不少,现在才算完全清醒过来。
周尔冬清楚的看到男人的眼里满是担忧、那是他在昏迷前极为想在母亲脸上看到的,却最后却没看到的情绪,而现在它们通通出现在杜宾脸上。
他肯定是故意的,
绝对!一定!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
周尔冬的一言不发让杜宾脸上的关切更加浓重了几分,他开始试图去掀开他的袖子,再看看之前手臂上的伤,“是这里还疼吗?”
到这时,周尔冬不再装哑巴了,他摇摇头,轻声开口:“不是,我现在…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
杜宾松了一口气。
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空气中一阵寂静。
*
重来一次的周尔冬没有上次那样激动,没有一醒来就追问这个追问那个的,反而是杜宾看着并不怎么适应的样子。
他试探性的开口:“冬冬,你…你就不问我一点别的什么吗?”
“你觉得我应该问什么呢?”周尔冬的语气毫无起伏,“还是说…你认为我该是什么样的?觉得我该问一些什么问题呢?”
周尔冬最不喜欢的都就是被控制,这一点杜宾心知肚明,他连忙解释:“不是,我只是想着你可能会问一些现在在哪,昏迷后又发生了什么之类的事,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