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话,江悯然又靠近了一点。魏长源身体绷得更紧了,脑子已经开始晕乎乎的,思考都慢了半拍,长这么大头一次说话结巴。
“都…都是。”
“都是什么?我听不到…”
场子里的客人太多了,哪怕外头的天气已经将将入秋,里头却还是闷热的无比。江悯然当时脱了外套,身上只穿着一件图案略花哨的衬衣,俨然一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样。
他的袖口半挽着,小臂的线条流畅,领口大敞着,露出大片瓷白的肌肤、修长的脖颈线条、削瘦的锁骨…
魏长源无声吞咽了一口唾沫。
其实之前在电梯擦肩而过时就发现了,江悯然锁骨处有一颗红艳艳的小痣,就好像在无声引诱他:吻这里。
约莫是真的脑子昏头了吧,魏长源竟然很想很想凑过去吻一吻,舔一舔,但他也清楚的知道,他不能这样做。
他得克制,再克制。
*
江悯然整以暇的靠在沙发的靠背上打量眼前的青年,突然有点想笑。
他作为一个情场老手,就那小子刚看他的眼神,他看出他想吻自己,之前的那些问题都不用问了,答案就明晃晃的写在他眼睛里。
——他喜欢他,或者说爱他。
这样说的话,那上辈子那些事估计也是真实发生的,并不是什么幻觉咯?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再一次认认真真打量了一下魏长源。
他长得还是挺不错,是那种一看就很周正、很俊朗的长相。身材也不错,能够看出他应该有经常健身的习惯,胸肌饱满,宽肩窄腰…
听着这样的人亲口承认了他的确爱自己的话,江悯然觉得很荒谬的同时,又实在忍不住想笑。
明明是表白的话,但配上他紧绷的身形,严阵以待的表情,气氛不仅没有一丝丝浪漫,反而像汇报工作。
“啊?为什么啊。你不是很讨厌我吗?”江悯然玩心起来了,“我记得你之前好像交往过两任对象吧?”
虽然媒体没把这事报道出来,但毕竟在同一个圈子里,有些消息江悯然还是比外面的媒体知道的要灵通一点。
“我没有讨厌你,我从没有都没有。”魏长源解释得又急又快,仿佛生怕江悯然不相信一样,“交往的那个,其实也不是,那只是我花钱雇的…”
他听说江悯然喜欢插足情侣,所以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才想着花点钱找一个演员陪他演戏,说不定江悯然就能被吸引。
结果他的钓鱼执法并没有用。
江悯然都懵了:“啊??”
“第一次失败时,我以为你不喜欢那个类型的,后来又换了一个,发现你还是不怎么感兴趣。”魏长源膝盖上的手紧紧捏着,“然后我就放弃了…”
“……”
江悯然过往被不知道多少离谱的理由搭讪过,这还是头一个。听完后,他笑得更大声了:“哈哈哈哈哈你真有意思,你可真有意思啊…”
江悯然虽然喜欢插足情侣,但他也不是什么情侣都看得上的。需要一个必备条件,要这两个人很恩爱的情况下,他才会被吸引,从而老毛病复发。
换而言之,他之所以去插足那些恩爱情侣,不是因为他们是情侣,是他们感情很好,关系很和谐,他看着喜欢,所以也想得到这种“好”。
他的思维方式和小孩差不多,他喜欢小情侣的甜蜜氛围,想要那样的“爱”,所以他的第一反应是抢夺。
但可能是别人碗里的更香,到自己碗里反而就不香了?反正每次等江悯然用各种办法把两个小情侣都抢到手后发现,很快就会发现这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他会扔掉继续去抢下一个。
周而复始之下,圈子里还传出了一些江悯然偏爱□□和人夫的话。一些想脑残为了搭上线,不是没干过主动把自己伴侣迷晕送江悯然这边来的事。
一般这种江悯然都是直接拒绝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身边需要有保镖的原因。
而魏长源估计也是听了类似的话,觉得他偏爱有对象的,觉得只要租个演员就行了?
但怎么可能,他和那个演员不是真的谈恋爱,没有江悯然想要的那种深情,自然也不会被他的“虚假鱼饵”给钓到。
不仅没被钓到,甚至正好相反,江悯然以前不知道魏长源谈对象是谈给自己看的,他在心里吐槽过他,想着外面吹的多么洁身自好,还不是个两面派!
结果…居然是假的?!难怪两次都刚好被他看到。细细想来,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啊!
江悯然肚子都给笑痛了。
*
彼时舞台上的表演已经进入到观众互动环节,按照既定流程,台上衣着清凉的演员们会从舞台上走下来,站在附近的每个卡座边的升高的圆形柱子上开始随着音乐扭动,时不时会往自己身上淋一点酒,用来挑动现场气氛。
这时的现场是最嘈杂的。
各种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尖叫声、音乐声,以及场子里的工作人员为了制造气氛,会用机器在场内狂撒红白两色的纸片以及干冰烟雾。
客人们在通常这时已经醉醺醺了,配合不断闪烁的灯光,漫天飞舞的纸片,整耳欲聋的音乐,迷离的烟雾。
视觉刺激,听觉刺激,触觉刺激多重刺激下,肾上腺素飙升,身处其中的人们就会不自觉跟着其他人群一起陷入群体狂欢中。
纸醉金迷约莫也就是形容如此场景的吧?很多年轻人喜欢泡吧也正是喜欢这种糜烂的、灵魂被释放的快乐。
江悯然就很喜欢这个环节,他不仅跟着一起喊了两嗓子,还抽空跑去外面的护栏边往下撒了一会儿纸片。
对了,他撒的纸还和别的客人不同,其他人只是普通气氛纸,但他的上面可有一层金箔。多捡点,烧了还能融成黄金,因此刚撒下去就有人在捡。
约莫是看到他今天心情还不错,楼下几个经常来的老客人主动挥手和楼上的江悯然打着招呼。
“诶,那不是江总嘛…”
“江老板今天也来了啊…”
“江老板今天头发做的真帅…”
“听说您身边那俩保镖离职了,您看我怎么样…”
对于楼下大声喊的话,身处楼上的江悯然其实听得并不怎么清,但他还是好脾气跟着他们挥了挥手。
“是啊,大家玩得开心啊!”
撒完纸的江悯然又重新回到了位置上,而从始至终,魏长源的目光一直都跟着他移动,看他撒纸时开心的模样,唇角竟也跟着不自觉上扬。
江悯然:“看什么呢?你是不是不怎么来暮色玩儿啊。”
魏长源:“嗯。”
都不用问,魏长源一看就不是那种经常混迹夜场的人,似乎也不怎么适应这种群魔乱舞的气氛。
但不知为何,就是不走。
*
那天江悯然和魏长源并没有怎么好好聊多久,一来和当时的场景太嘈杂有关,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经常有人来打断!
在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里,陆陆续续都有人过来找江悯然,其中有认识他的员工客人,又或者以前相熟的友人,甚至有过关系的情人床伴等等。
几乎可以说他的桌前就没断过人,时不有人就来敬酒,时不时有人来和他讲话,一会儿来几个,一会儿来几个。
他们给江悯然敬酒,对他态度恭敬的问好,还有几个试图坐在江悯然身边,字字句句都带着显而易见的试探,问江悯然晚上还是睡在暮色吗,说自己晚上也有空等等之类的话。
江悯然也都含含糊糊的应付着,看起来应该也是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
差不多在接近十二点时,一个皮肤白皙样貌清秀的男子生气势汹汹的朝着江悯然的方向走来,一边走一边喊江悯然的名字。
他这一看明显就是来找事的,所以人还没上楼,就已经被保安拦住了。
男子看起来情绪激动,在楼下大声喊为什么拉黑他,为什么不回消息,说他明明都已经和前男友分手了,还说他为了江悯然,都和家里人闹翻了,他愿意和他一起去国外结婚,为什么突然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