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并不知道季嵘暗戳戳的打算, 他只是觉得身后那人变得更加黏腻了。
看着已经摸到自己胸膛上的那只手, 他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对方手背上的皮肤：“松开！”
“哼！”
身后的男人不情不愿地收回手，但他的收回也只是从胸口变到腰间罢了。
“国外的事你暂时不要管。”
云峥猜测助理一定会跟季嵘说什么, 而且他猜测季嵘也一定想要做什么，于是他提前开口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季嵘放在云峥腰间上的双手骤然一僵，青年察觉到这一点变化，缓缓转过身来，眯着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你居然真的打算做什么？”
男人抿着嘴，俊朗的脸上露出些许不爽：“其实可以让他们过来这边拍摄的。”
但云峥还是摇摇头：“这个不是重点。”
他不愿意这个时候参与国外制作的大片，不单单是因为安全的问题，而是现在夏国的话语权太低了。
云峥叹了一口气，双手捧起男人的脸, 在他鼻尖上蹭了蹭：“你别忘了, 我们和国家合作的目的是什么？”
国家想从他身上得到相关的奖励，而国外的剧组相对比国内来说，更加不可控一些。
这个所谓的不可控，并不单指角色的设定。
“就算你全款投资, 带资进组，他们也一样可以前恭后倨。”这些人大可面前做出尽责的态度，等到拍完剪辑的时候来个一剪没。
就算没有一剪没，也可以剪到乱七八糟。
就算到时候季嵘问责，他们大可推脱到剪辑师身上。
一般来说，小导演是不敢这么做的，可要是真的给云峥镶金的话，必定不可能找个小导演。
而国外的大导演身后肯定也有其他资本作为靠山，到时候联合其他资本给季嵘做局，那就得不偿失了。
“归根结底，还是夏国目前的实力太弱了。”季嵘冷静地评判道。
云峥在心里默默点头，再说了，峥嵘本就拥有不少敌人，加上最近夏国逐渐崛起让某些国家也眼红了起来，贸然让国外资本进入，会发生什么真的不好说。
这也是云峥之前跟助理跟叶姨他们说不急的原因，他今年也才二十六岁，就算等个六七年，他也才三十出头，正是拼搏事业的好年纪。
至于为什么是六七年……他相信有了图纸和实物在，夏国应该会在短短两三年之内就能复刻利刃一号。
六七年时间，足够利刃二号研究成功、利刃三号正在建造、利刃四号的图纸准备出炉……了吧？
“而且还有一件事。”
云峥捏住季嵘的脸，两人额头抵在一起：“你应该知道我其实对国外的奖项没太大兴趣，有也行，没有也无所谓。”
何止是国外的奖项没兴趣，云峥其实对国内的奖项也没什么兴趣。
季嵘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两人很清楚云峥上辈子拼了命想要一个影帝奖杯是为了什么，但谁也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擦肩而过，导致云峥来到另外一个世界要从头开始。
要真论起来，云峥只是喜欢沉浸在角色的感觉。
然后，便是求一个公平和安稳——公平公正评价他的演技，要真的技不如人云峥会乖乖认真学习，安稳则是他不想被人骚扰，不想再遇到之前那些恶心的事。
至于钱财方面，他向来没太多的物欲，主打一个够用就行。
“现在也挺好的不是么。”云峥松开手，钻进季嵘的怀里，在这个世界里，他唯一的遗憾就是身边没有一个亲人。
弟弟、父母全都在另外一个世界……而他们，再也没有相见的时候了。
季嵘紧紧抱住云峥的身体，心里也替云峥感到酸涩。
***
那次会所事件过去后，等到开拍当天，云峥这才重新见到那个男生。
只是和之前不一样，对方见到云峥后就跟见了鬼一样，完全不敢靠近。
而他妈朱英女士，倒是在事后递上来一份赔礼，云峥选择收下，并没有过多针对这位对儿子有着厚厚滤镜的母亲。
当天，季嵘也来探班了，还带来了一卡车的下午茶。
真的是一卡车，因为他请的全剧组是包括群演一起在内的，不仅有奶茶还有小点心。
只是云峥等主演，以及导演等重要人员吃的点心格外昂贵精致一些，不过这些群演们也不在意，有的吃就已经很好了！一般主演请饮料都不包括他们的！
而朴导他们则被狠狠震惊到了，这可真是大手笔啊！
这一次下午茶，就得要六位数左右了。
不过想到季嵘的身家，这六位数对他来说，也不算很多。
在季嵘出现在剧组后，不少人偷摸看了他几眼，越看越是心动，要不是云峥还在，恐怕不少人就想要凑过去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胆子大的人，只是在季嵘开口后，一个两个全部都捂着脸跑开了。
毕竟，季嵘这人除了云峥之外，是谁的面子也不给，没了云峥约束，他说话绝对能把人给说哭。
在看到季嵘后，那个男生想起妈妈最后的叮嘱，默默躲在角落不敢说话了。
在拍摄的时候，剧组里倒是相安无事，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
而云峥，也真的兑现了对季嵘的承诺，除了必要的对戏，他基本不会和那个男生待在一起，态度也相对比较冷漠，就算是对戏，也不只有他们两个人。
久而久之，不少人就猜到两人之间有了矛盾。
又联想到这人是投资商塞进来的，还逼着编剧新创了一个柳弘毅弟弟的角色……男生的目的一下子就被猜出来了。
也正因为如此，渐渐的，剧组里就开始传起闲话来。
云峥知道这件事，是助理告诉他的，他们这群曾经当兵的人，对于周围环境的变化自然是最敏感的。
“有人说他在想屁吃。”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朱女士有国外的人脉资源，也不是所有人都馋这些资源，尤其是对比的对象还是季嵘。
“所以，当初叶部长说她好好的一双眼睛，居然瞎在自己儿子身上是真的没说错。”其他人都看得到两者的区别，唯独朱英没看到。
云峥笑了笑，解释道：“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
对亲生儿女有滤镜，这是大部分父母身上都会发生的。
不过这件事对于那个男生来说，就有些煎熬了。
对方顺风顺水惯了，何时遇到这种情况呢？后来朱英倒是给他支了一招，连续一周给全剧组买下午茶，还是大手笔那种。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吃了别人家一个星期的下午茶，众人也不太好意思再谈论。
看到剧组重新归于平静，朴导也松了一口气。
他有些担心这位大少爷一气之下不演了，那他们之前拍摄的剧情，就有一半要废掉了。
《归国》要拍摄的是王周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回国的事情，因为要避开人群，所以他们大部分拍摄的地方都是在山村野林之类的地方。
原本是要去国外拍摄的，这样更加符合剧情。
但国外拍摄的话，一来成本高，二来现在感觉国际形势有些古怪，他们的申请未必会批准。
在拍摄完前期在室内的情节后，他们就要到室外拍摄被杀手追捕的过程。
剧组找个靠近边境的山区来拍摄那一段剧情，有山林有荒漠还有和内陆截然不同的人文，足以表现剧中师生俩是从国外跑回到国内的。
至于国外杀手什么的，就更加不用发愁了，不就是几个外国人群演的事。
此时的云峥和莫慧正蹲在树林里，两人身上都洒落着厚厚的落叶，假装是一块石头趴在悬崖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