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分明的手指从白色药瓶上略过,拿起了那个木匣。
陆渊走到对面,手掌抚摸着椅背,而后坐到了尚留有青年余温的椅子上。
他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喟叹,而后打开木匣拿出其中密封着的靛蓝色手帕。
就像曾经擦拭手掌一般,他拿着手帕轻轻擦拭着青年刚刚触碰过的一切。
信笺、水笔、桌面……每一片,每一厘,他都细细擦拭,直到确保青年全部的气息全部沾染到手帕之上。
而后……
手帕放置鼻尖之下,陆渊猛然深吸一口气。
像是饥饿许久的瘾君子,漆黑的眼瞳涌动着触手般狰狞的贪欲。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悄然抬起了头,陆渊紧闭双眸,喉管中溢出难耐的低喘。
*
林深时回到寝室,意外的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虞兰昭还没有回来。
等到他把一周的作业写得七七八八,寝室楼里大部分同学已经收拾睡觉时,虞兰昭这才踩着夜色姗姗归来。
“阿昭,今天怎么这么晚?”林深时正在刷牙,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他记得在原书里说过,主角受的兼职是从下午1点做到6点,按理说早就应该回来了。
虞兰昭弯着腰换鞋:“有些急事。”他顿了一下,而后说道:“小时,便利店最近很忙,这几天我都得晚回来,晚上你就不用等我了。”
林深时正在漱掉嘴里的泡沫,没有注意到虞兰昭语气里微弱的不同寻常。
他点了点头,想着这又是原书里没有的剧情,不过事到如今,也已经渐渐习惯。
所谓蝴蝶效应而已,无论外界如何变化,他要做的,都只有一件——从变态渣攻们的手里拯救虞兰昭。
林深时思考着:现在陆渊已经被他看住,剩下的两个……
在原书的剧情中,此时正是大型仙侠玄幻爱情电影《长月星河》的演员招募阶段,大佬殷云弦和影帝祁连陆续粉墨登场。
所以想要虞兰昭远离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试镜。但林深时也知道,原书中主角受之所以在繁忙的期中考试前期还要出去跑龙套,全是因为生活所迫。
少年的自尊心就像一根紧绷着的弦,直接的施舍只会让他抗拒,最近林深时给他的加餐,虞兰昭全部原价转到了微信上,并且扬言若是他不收,他就再也不吃饭了。
所以林深时不能阻止,只能试探:“阿昭,最近……你有去试镜的打算吗?”
虞兰昭:“陆陆续续在看,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
林深时松了一口气,不忘叮嘱:“如果有合适的告诉我下,我也想去看看呢。”
虞兰昭轻轻嗯了一声,走进卫生间去洗漱,林深时爬上床,抱着被子坐着等他。
不知不觉,小鸡啄米,眼皮越来越沉。
整个下午林深时都待在陆渊的办公室里,虽说写回信并不累,但和变态老攻共处一室,神经总是紧绷的,现下终于等到虞兰昭回来,困倦顷刻间袭来。
几乎是两三分钟后,林深时的脑袋已经搭在了膝盖上,呼吸又轻又缓。
虞兰昭洗漱出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擦脸的动作一顿,黝黑的瞳孔中闪过惊诧,而后被柔情覆盖。
虞兰昭放下毛巾,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一手揽住肩膀,一手探至膝窝,将沉睡的青年抱起,又小心翼翼地放到枕头上。
落地的瞬间不稳,虞兰昭被整个带着向下扑去,担心压到林深时,他下意识双臂紧紧撑在两侧。
惊心动魄的两秒过后,见林深时依旧睡得香甜,他这才舒缓了一口气。
几乎是同时,林深时翻了个身。
唇瓣相碰。
似有闪电击中。
虞兰昭僵立在原地。
第19章 唇
林深时的唇瓣柔软又诱惑,如罂粟花蕊,让人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一触即离的酥麻如电流般传遍全身,虞兰昭怔愣着僵在原地,黝黑的瞳仁震颤,更有晦暗的色彩在眼底翻涌。
然而片刻后,虞兰昭缓缓直起上半身,他从青年的怀中抽出被子,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不要操之过急。
虞兰昭告诫自己。
他的小时,一定会是他的。
所以……慢慢来,他们的初吻、初夜,都一定要在小时清醒的状况下发生。
*
随着期中考试的接近,学生们的生活开始忙碌了起来。
曾经空旷的自习室人满为患,稀缺的排练室更是约都约不上。还好林深时提前定下了校外的排练室,否则还真是头疼。
每天晚上林深时都要去练一两个小时,有时候虞兰昭会跟着一起,但大部分时间他都要去便利店加班。
“也不知道便利店在忙些什么。”
林深时结束了排练,收拾东西回学校,在路边,他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写字楼硕大的屏幕上投放着一段视频,是商业活动后的采访记录。
俊美妖冶的脸庞被放大无数倍,可即便这样,仍叫人挑不出半点缺陷。
祁连的五官仿佛天工最完美的造物,无论是正面还是侧面,抑或是死亡仰拍,他都能hold住镜头,在荧幕上展现最绝美的状态。
老少通杀,男女不忌。
俘获芳心无数。
有幸采访到他的记者正是小迷妹一枚,在一番激动的雀跃之后,小迷妹颤抖着声音发问:“祁影帝,听说S+大制作《长月星河》正在和您接洽,网上盛传您将出演男主角,更有网友称赞您是天选男主,请问对此您有什么想和大家分享的吗?”
祁连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很荣幸能获得大家对我的喜爱和肯定,但暂时还不能透露更多的信息,如果能有幸出演,一定会在微博上与大家第一时间分享。”
林深时撇撇嘴。
按照原书的剧情,这个时间点祁连早就和剧组签完了合同,就等着下个月进组了,还在这里故作神秘。
祁连是那种背地里有十分,只会透露给公众三分的人。
原书中他圈养主角受,晚上按着主角受做遍房间里的各个角落,白天还能在镜头前笑着立单身大男孩人设。
要不是主角受是个男的,下一次紧急公关都得配文“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
祁连虚伪而官方的回答渐渐被甩在身后,林深时拐了个弯回到学校。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8楼办公室,陆渊早已将纸笔准备好,只不过今天陆渊却不在。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有事?”
虞兰昭不在寝室,陆渊也不在办公室,林深时倒落了个清净。
他熟练地开始写回信,从昨天开始陆渊准备的纸笔里出现了炫彩水笔,写出来的字迹五颜六色又带着亮闪闪的碎晶片,光芒扫过宛如银河璀璨。
林深时一直忙到晚上十点,陆渊也没有回来,他伸了个懒腰收拾收拾回了寝室,床铺上却躺着一个人。
纤瘦的少年和衣而卧,蜷缩着躺在床上。
虞兰昭似乎累极了,呼吸又沉又重,鞋子都忘了脱。
林深时不禁咋舌:便利店是周扒皮转世吗,怎么让孩子累成这样?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资本家对打工人的剥削,虞兰昭早出晚归,不是在打工,就是在打工的路上,好几次上课都差点睡着。
“阿昭,你还好吗?”
在一次台词课上,林深时忍不住劝他,“便利店的兼职咱不做了,再找其他的。”
而虞兰昭却是摇了摇头,掐着自己的大腿强撑起精神。
“我没事,小时,而且……很快就结束了。”
就这样,虞兰昭在备战期中考试和起早贪黑的兼职中挣扎,而林深时则时不时要去陆渊办公室面对表里不一的变态老攻,时刻防止他兽心大起对虞兰昭出手。
虞兰昭劳身,而他劳心。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期中考试便在一场天气预报的寒潮中悄然而至,他们忙乱地应付完,终于在周五下午结束了鸡飞狗跳的一周。
寝室楼里热闹无比,同学们考完一身轻,纷纷计划着周末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