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时颤抖着嘴唇:“阿昭,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好朋友?”
虞兰昭面色怔愣,嘴唇蠕动,想要反驳,却最终没有说出任何的话语。
“……我明白了。”林深时踉跄着后退,“你从来没有。”
一字一顿,犹如泣血。
林深时甩开虞兰昭的手,拍门而去,就连课本都没有拿走。
关门声响彻教室,周圍的人或好奇或探究地望向他们的方向。
而虞兰昭恍若未觉,只怔怔地垂首盯着自己的手掌。
空落落的。
残留的温度在空气中漸漸消逝,就像他的小时一样消失在他的面前。
虞兰昭本应该去追,但脚掌就像是被钉在了地面上。
林深时的质问回荡在耳边:
[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好朋友?]
少年唇角扯出一抹自嘲。
是啊。
其实周联说的没错,他从来没有把林深时当做真正的好朋友。他想要的,隐秘不可言说,荒诞淫靡,在每个寂静的深夜里,烧灼着他的内心。
什么好朋友……
哪有好朋友想要把对方亲到腿软,让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泛起湿意,红润的唇瓣溢出酥媚入骨的低吟。
虞兰昭缓缓闭上眼睛。
指甲嵌入掌心。
他想要做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好朋友”。
*
林深时疾步走在学校的路边,他闷着头向前走,怒气和失望混杂在一起,搅得他心绪翻涌,等理智回笼,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校门,置身完全陌生的街道。
马路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临近中午的温度也不是很高,天气阴沉沉的,寒风一吹瞬间透心凉。
林深时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和圍巾,小跑着钻进最近的一家酒店。
这是学校周边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大厅里富丽堂皇,林深时自从陆渊深夜潜入之后,便一直把身份证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今天却是因为虞兰昭而用上了。
林深时暗自叹气,拿着前台递来的房卡转身上樓。
心情不好,整个人都恹恹的,林深时脱掉外套洗了个澡,温水浸泡下心情才渐渐好了点,他擦干净水,裹着酒店标准规格的白色睡袍瘫倒在了床上。
长时间紧绷的神经在离开学校后变得松懈,不知不觉间,他沉沉睡去。
林深时陷入了长长的夢境,各种光影如幻灯片杂亂闪过,不知过去了多久,耳边传来呼唤,好像是虞兰昭在叫他的名字,但声音又成熟得不像印象中少年的清澈,带着烟草味儿的沙哑。
嘀嘀哒。
嘀嘀哒。
耳边还有某种器械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味道,林深时很不喜欢这种氛围,皱着眉头想要从睡夢中挣扎出来。
那人注意到他的动静,激动大喊:“小时?小时!”
一股莫名的抗拒从心头涌起,林深时竭尽全力翻了个身。
“扑通!”
——他从床上摔了下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酒店纱质窗帘遮掩着樓下的灯光,给房间落下一层朦胧的橘色。
酒店里铺着地毯,摔的这一下并不疼,反倒是亂七八糟的梦境弄得他头疼。林深时揉着额头靠床坐起,再回忆时竟已完全记不得梦里经历了什么。
拿起床头柜的手机,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有很多未接电话和微信消息,都是虞兰昭发来的。
虞兰昭已经发现他没有回寝室,着急地问他去了哪里,还有不断解释杂志模特照片的事情。
但林深时生气的哪里是这点,干脆关机图个清净。
给前台打电话订了晚餐后,林深时便在等待的时间里俯视夜景。
楼下霓虹遍布,川流不息,他不自觉出了神,直到门外一阵不规律的敲门声响起,这才回过神。
大概是服务生来送晚餐了。
林深时趿拉着拖鞋走过去开门,却在开门的一瞬被大力推开,房门自动关闭。
昏暗中,酒气混杂着冷气侵袭而来,林深时被来人强硬地压到穿衣镜上。
那人的力气极大,林深时挣脱不开,手腕被攥得生疼,呼吸间更重的酒气喷洒在他的面颊上,恐慌感油然而生,林深时下意识大喝:“放开我!”
然而,声音瞬间被吞没在唇齿相交间。
——那人竟俯身吻住了他!
林深时瞪大眼睛,唇瓣上温热的触感透过相贴处传来,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几秒钟后,林深时才后知后觉。
他、他、他……居然又被男人亲了????!
不同于陆渊粗暴的啃噬,来人的动作轻柔不少,却仍旧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他的双手被攥握在胸前,头颅被迫承接着仰起,嘖嘖水声溢出,让人面红耳赤。
林深时又气又恼,剧烈挣扎起来,却引来那人更加激烈的进攻。
混乱之间,有什么东西闯入视野余光中。
男人纤长的睫毛下,左眼尾一枚黑色的泪痣点缀在白皙的肌肤上。又妖又惑,让人移不开眼睛。
熟悉感瞬间击穿天灵盖。
是……阿昭?
他找来了?可他怎么知道自己入住的酒店房间?
——不!
不对!他不是阿昭!
第26章 酒店
男人强硬地壓製住他的身体, 剛剛从室外闯入的毛呢外套上仍帶着初冬凛冽的寒气,但身体却炙热如火。
唇瓣被狠狠吻住,身后是冰凉光滑的镜面, 身前是男人硬挺的胸膛。
冷热交替侵袭,林深时只觉自己整个人如坠冰山熔岩之中, 忽冷忽热, 煎熬難耐。
视野中, 左眼角的泪痣熟悉又陌生,排除虞蘭昭后,一个名字猛然闯入脑海。
可是怎么可能???
祁連怎么会来这?
那位荧幕上遥不可及的当红影帝、万千粉丝追捧的实力偶像——祁連祁影帝, 他不在片场拍戏怎么会来到学校附近的酒店?
那日在商场匆匆一遇,他应该没有发现虞蘭昭,難道只是在附近有活动?
此时,林深时也注意到了剛剛被他忽视的细节。
男人的身形更加高大, 甚至比自己还要高半头, 他刚刚真是太慌亂了,竟一时没有察觉。
祁連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脸颊酡红,俊逸的凤眼緊闭, 壓着他狠狠深吻。
林深时几乎呼吸困難, 挣扎着想要摆脱双手的桎梏, 却引来更加大力的钳製。祁連单手控製住他,顺着柔韧的腰肢抚摸上颤栗的肌肤。
他条件反射拱起腰身,如拉满的弯弓, 在镜面与男人之间狭窄的间隙中绷緊一道弧线。
林深时:救命!他洗澡后只穿了一件睡袍!再摸下去,可真要赤诚相见了!
该死的。
怎么喝醉了酒就亂亲人?
该不会又因为他身上沾染的味道而把他误认为虞蘭昭了吧?
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的0.001秒间,宽大的手掌已经划过髋骨, 向着后腰去探去。
滚烫的掌心灼烧着他的皮肤。
林深时灵魂震颤,惊惧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心下一狠,猛地向下咬去。
血腥味瞬间弥漫在唇齿相交间,祁连吃痛后撤,手臂收拢将他壓在怀中。
二人连帶着向后趔趄,直到撞上对面墙壁这才停止。
惯性作用下,林深时整个人趴伏在男人的胸膛,他大口大口喘息着,二人的胸膛俱是剧烈起伏。
后腰上仍横亘着筋壮有力的手臂,如铁钳般紧紧箍住他,那力气,几乎恨不得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血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