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陆渊的手掌却像钢铁铸就一般,坚硬难移,无论林深时如何拉拽,都不能移动分毫。
就在林深时气急准备狠狠咬一口的时候,陆渊的手掌却突然撤走,转而向下抬起他的下颌。
宽厚的掌心托举着下颌,拇指顺势按壓在唇瓣上,辗转摩挲,将唇肉揉搓成各种形状,指尖不可避免地沾染上口中的涎液。
透明的,亮晶晶的,诱人上前细细品味……
林深时被摆弄得不舒服,下意识想要闪躲,一抬眼,却撞进陆渊幽深似海翻涌着滔天巨浪的晦暗眼眸。
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妙,他下意识开口,想要提醒男人身为老师的本分以及那晚的把柄。若是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他一定会把他所做的肮脏事迹宣扬出去,讓他名声不保。
然而……
威胁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已经被骤然覆下的温热吞没在唇齿相交间。
男人低垂着头颅,手掌向上撑起他的下颌,他的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上仰头,被迫承接着上方如狂风骤雨的親吻。
陆渊吻得猛烈,如狼似虎般吞吃着他的唇舌,唇瓣舌尖被卷挟着共舞,极致的力道親得唇肉酥麻,口中涎液更被尽数掠夺。
林深时被夹在男人与車门之间,避无可避,只能使劲全身的力气抵抗,双手锤打在硬挺的胸膛,非但没能推开,反倒震得手掌生疼。
徒劳无力的挣扎惹来陆渊的不满,他蹙眉拢手,作乱的双手便被轻而易举擒在掌间,举过头顶,壓在车门之上。
林深时手腕吃痛,右手攥着的纸笔无助滑落,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陆渊趁机更进一步,将他彻底钳制在房车冰凉的铁门之上,修长的腿弯得寸进尺地强势挤入,膝盖别有意图地顶上。
林深时:“!!!”
“放开我!”
林深时用力一推,危机关头猛然爆发的力量竟真的推得陆渊向后踉跄。
极致的深吻讓他深度缺氧,此刻挣脱后胸口急促起伏,他本應该立刻逃离,而身后的门却根本打不开,更重要的是……
他现在双腿酸软,全然没有力气迈动分毫,只能无力地靠在门板上,急促低喘。
林深时强撑着气势,气汹汹瞪视着面前已然稳住身形的男人,像是只炸了毛的猫,全然不知自己此刻的样子落在陆渊眼里又是何等致命的吸引力。
回想刚才的遭遇,林深时又惊又惧。
陆渊怎么敢???!
这里可是剧组!而且,他就不怕自己把那天的事情捅出去讓他身败名裂吗?
“陆老师,您怕是忘记了我的忠告。”
明明是警告,林深时的声音中却帶着控制不住的微颤,落在陆渊的耳里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更何况,陆渊并没有违背约定。
“你没有理由告发我。”陆渊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嘲讽,“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我不能再親你,不是么?”
林深时一时语塞。
的确,他没有说过。
按照约定,陆渊离开寝室并不危及他们的生命安全,林深时便如约不会爆料任何当晚的事情。
陆渊沉沉地看着他,像是野兽盯着猎物:“我信守了承诺,而且那天我也说了,今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林深时心下一凛,强硬补充:“你若是再纠缠,我一样会把你的所作所为宣扬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道貌岸然、觊觎着自己学生的伪君子!”
“哦,是吗。”陆渊阴冷着眸子步步逼近,顷刻间已再次抵在他的面前。
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泛凉的指尖挑起他的下巴,眼神阴暗而危险:“可是我什么都还没做,还是说,我应该在你宣扬出去之前落实罪名?”
指尖顺着纤细的脖颈向下滑动,探入V领毛衣衬衫下遮掩着的嫩白肌肤。
林深时应激握住他作乱的手指,胸膛急剧起伏:“你不能这样。”
“我不能这样?那他……凭什么可以?”陆渊眼底泛着猩红,一字一顿,声声诘问。
透过窃听器传来的细微声响犹如刮骨刀般剜着他的心脏,刺入骨髓的疼痛透过血肉传至四肢百骸,嫉妒如岩浆般灼烧着他的心。
他想立刻奔赴到他的身边,将登徒子千刀万剐,而却远在千里之外,只能任由暧昧的声响传入耳廓,手掌无能为力地攥紧成拳,指甲嵌入掌心留下一个又一个血印,而他却恍若未觉。
陆渊彻夜不眠,多日连夜工作,终于提前两天赶回,而等待他的是什么?
青年避他如蛇蝎,仿佛恨不得和他呼吸的不是同一片空气。
但是却能牵着虞兰昭的手,亲密得仿佛热恋中的情侣,更丝毫不设防,让那个混蛋在他熟睡时偷香窃玉!
窃听器只能听到声音,根本不知道虞兰昭做到了哪一步,是亲红了嘴唇,抚摸了粉嫩,还是……染指了更为隐秘的所在?
陆渊又妒又恨,咬牙切齿:“你拒绝我,却让他又亲又摸?”
“……他?”
林深时怔愣着看着陆渊,不知他所指何人。
什么又亲又摸?除了他,根本不会有人……
——等等。
恍惚间,酒店那日的身影闯入腦海。
除了陆渊,也就只有那日醉酒中招的祁连……
可是陆渊不可能知道啊。
林深时茫然发问:
“……你到底在说谁?”
陆渊缄默不语。
呵。
他倒是忘了。
虞兰昭是个敢做不敢说的胆小鬼,和心爱之人日日朝夕相处,却只敢像个阴沟里的老鼠般暗自窥伺,在偶尔的深夜趁人熟睡偷偷亲亲抱抱摸摸,浅尝辄止,根本不敢更进一步。
一年多了,竟从来没有吐露过任何心迹,既如此,他又何必帮情敌表白?
陆渊敛了眉眼,目光落在林深时阻止他的双手上。
指节纤细素白,又因为过度的用力而骨节凸起,带着强烈不想让他触碰的意愿。
陆渊皱了皱眉。
他伸出另一只手探上林深时的脸颊。
陆渊的力气极大,林深时的两只手都用在按住他的右手上,此刻根本没有余力来对付左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再次抬高自己的下巴。
陆渊眸色暗沉,俊逸的脸庞逐渐放大。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林深时顾不得其他,双手连忙抬起阻挡,然而陆渊早就料到了他的动作,双手刚刚离开,便被右手迅速反制。
这一次,主动权不再握在林深时的手中,他的双手被陆渊的右手压制,脸颊被左手固定,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展览架上的玩偶,无法躲避,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渊俯身再次吻上他的唇。
温热的触感带着柔软,这一次,陆渊吻得极为轻柔,就仿佛他是他易碎的珍宝,需要好好呵护的宝藏。
而只有林深时知道,潜藏在男人内心深处的是何等可怕的怪兽。
一吻将歇,陆渊沉着眸子后撤,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面颊,男人的嗓音带着压抑的喑哑:“这一次,就先放过你。”
漆黑如墨的瞳孔中倒映着林深时的脸庞,惊愕、仓皇、恐惧,但却仍有熊熊的火焰,燃烧着无力反抗下依旧奋力追寻出路的倔强。
这样的人,就算被套上项圈,也会疯狂地挣扎,弄得血肉模糊仍不会放弃。
直至彻底逃脱,离开他,弃如敝履。
“………”
陆渊心底划过自嘲,嘴上却像是淬了毒:“不要以为抓住了我的弱点。就算你宣扬得全学校人尽皆知,我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