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是你的功劳,我跟着老师学是只能上普通大学,但我要是跟着你学呢?”
池宁心道:当然可以。
只要秦珩不蠢,别说港大了,S大他也可以把人送进去,应试考试简单的很。
但凭什么呢?
凭秦珩上辈子谎话连篇?还是凭秦珩这辈子说“我们不是兄弟”和“我不是那个意思”?
秦珩揣摩着池宁的神色,斟酌道:“如果你愿意帮我,那我免费给你做杨梅汁,每年都有,做到大学毕业。”
给钱,池宁不为所动。但给杨梅汁,还是五年份的,就不得不考虑一下了。
喝了两辈子的饮料,只有秦珩做得最好喝,他要是拒绝了,秦珩恼羞成怒再也不给做了怎么办?
要是花钱都买不到了怎么办?
池宁表情一松动,秦珩立刻乘胜追击。
他紧紧扣住池宁的手腕,拇指摩挲了一下那突出腕骨下方的小痣,示弱似地垂下眸子。
池宁又想起来第一次见面时秦珩躺倒在小巷里的样子,有股野劲儿在身上,但更多的是藏在刻意示弱里的不甘心。
算了,为了杨梅汁。
池宁拂开秦珩的手。
秦珩唇一抿,以为装可怜没用了。
没想到一向规矩的池宁轻笑一声,“我很严,你要是敢浪费我时间,我就揍你。”
心脏咚地撞了一下胸膛。秦珩想到几个月前池宁轻轻拍在面颊上的巴掌。忽然就觉得被揍那么一两下也不是不行。
他压低了声音:“池老师。”
池宁倒吸一口凉气,“别乱喊。”
\8 秦珩哦了一声,喊他的小名,“宁崽? ”
池宁脚步一顿。
这还不如池老师呢!
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明天晚上带着摸底考试的卷子,我们找个地方给你上课。”
直接在学校里上也不是不行,但他害怕秦珩堂而皇之在一班“登堂入室”,王权会受不了。
关爱空巢班主任,从你我他做起。
不过逃晚自习给人补课这事儿还是第一次干。
虽然已经申请了不上晚自习,但开学这么些日子却一天没缺过,所有人都默认了池宁会待到十点半放学。
所以当李秋河拿着同学们总结的今日重难点题型想叫池宁讲一讲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学神空空如也的座位。
副班长李秋河茫然:“池神呢?”
学习委员也茫然:“我不知道啊。”
“那我们等等,反正晚自习还有三小时才结束。”
一班的学霸们等了一小时,终于觉察出不对来。
学习委员道:“不对劲,快看看池宁的包还在不在。”
“翻别人包不好吧?算了我不翻,就看看。”李秋河退远了,把头支棱出去看了一眼。
池宁的桌肚里,两排教科书摆得整整齐齐,别说包了,笔都没了。
池神,跑了!
李秋河看了看手中的题,又看了看池宁空空如也的座位,发出了扼腕的声音,“同志们,我感觉大事不妙,会不会有别班的人在跟我们抢池神呢?”
一班平均分猛涨的秘诀就这样被人发现了吗?
一班的班长已经被保送A大,李秋河感觉守住池神的重任落在了自己肩上。
明天放学,他一定寸步不离地跟着池神,用浑身解数将人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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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湫——”
港南茶河雅座包间里,池宁猛然打了一个喷嚏,反射性道:“谁算计我?”
秦珩心虚地摸了摸后颈,抬手把池宁点的香草冰激凌送到他手边。
池宁推开,“不吃。”
他从包里抽出本初中全科练习,摊到秦珩面前,“把数学的第一章 写了。”
秦珩:“好的宁——”
“你现在该叫我什么?”池宁眼睛一瞪,脸色还没冷下来,秦珩立刻改口,“好的池老师。”
池宁:这还差不多。
一时间,秦珩脑海里充斥着“他好可爱”四个大字。
池宁的长相实际上和可爱搭不上边,冷着脸的时候甚至颇有气势,一看就知道是好学生。但少年确实俊俏漂亮,有一副天生的好皮囊,若是换上球衣站在篮球馆的球场上,照样能招异性的喜欢。
但池宁从不给人误会的余地,仔细想来,一中所有人都默认了池宁一定喜欢男生。
他性格也不算软和,柔中带刺,有点小脾气,还记仇得很。
可秦珩就是觉得他可爱。
冷静的时候可爱,记仇的时候可爱,不动声色耍脾气的时候也可爱。
秦珩写完了池宁布置的题,一回头,发现池宁打发时间的读物是《DNA双螺旋的奥秘——人类基因编程》。
秦珩:……
很好,完全不想休息了。
他自觉对了答案,拿红笔改了错,圈出看不懂的题摆到池宁面前,他侧身凑到池宁身边,两人的大腿几乎挨在一起,“老师,教教我?”
池宁把书倒扣在桌上,刚把练习册扯过来,隔壁就传来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喊声:“妈妈还不是为了你?!”
池宁抬手想要关窗。
茶河雅座是徐家豪的产业,自助会员制茶餐厅,按包厢收费,每个包厢都有一个对外的上掀式透气窗,关上就可以隔绝大部分噪音。
他手都握到窗户把上了,却听到隔壁响起一个耳熟的声音。
“妈,我有分寸,您不该叫人发那篇报道。”
沈敏奕?
那刚刚说话的人就是沈太了?
池宁立刻松开手,放弃关窗,换到包厢的另一边,对着秦珩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悄悄把耳朵贴了过去。
沈太色厉内荏,声音大到不用贴着墙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你的分寸就是把国赛奖牌送给池宁?跑去和一个混混争风吃醋?”
沈敏奕的情绪还算平稳,“您要明白,我喜欢池宁不是一天两天了。性取向是天生的,我以后会照您的意思和世家小姐结婚生子,但我为您辛苦这么多年,养一个落魄家族的少爷在边上看着,也不是很过分。”
“父亲有五房太太,您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沈太尖叫一声,玻璃杯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池宁吓了一跳。
随即像生吞了一整只蟾蜍,反胃极了。
“你这个怪物!”沈太颤声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东西?”
沈敏奕高昂地嗤笑一声。
“那就得问问你自己为什么会和爸爸结婚!劣质的基因比优质的更容易遗传,要怪就怪你自己嫁给了一个……”
他说不下去了,只道:“你不会不知道沈总多喜欢玩小男-孩吧?”
沈敏奕连父亲两个字都不稀罕说出来,“妈妈,你不聪明,好好在家里做你的富太,继承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我喜欢谁,和谁干什么,你也不用管,你以为沈总会觉得我做事出格吗?他只会可惜我为什么没得手。”
池宁浑身发冷,他料到照片和报道和沈家有关,想到是沈太动了手,却没想到沈敏奕竟然默许了,甚至还在后面推波助澜。
沈敏奕才十七岁!
沈敏奕顿了顿,咬牙切齿道,“妈,你打草惊蛇了!”
如果沈太不是沈敏奕的妈妈,池宁甚至觉他会把废物两个字骂出口。
“池家的股权我和沈总盯了很久,现在提前跌停,股东大量抛售,散户入局,我们知道的时候太晚,再想收已经很难。妈妈,您看池总的妇人陈茗仙就从不会干这样的蠢事,她在事业上甚至比池总还要果决。”
沈敏奕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望,“您却只会盯着未来的儿媳是不是男人,会不会生长孙。”
沈太掀翻了面前的桌子,“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与狗有什么区别?给我滚!”
池宁听到隔壁包厢的大门砰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