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刘景辉关到大牢里这么长的时间,应该想清楚其中的原委,没想到还是这个样子,广志兴摇摇头,心道自己当初怎么收了这个猪脑子的银子,给了他一个洪都知县当的?
“别骂了,你不累,本官都听累了。”广志兴的脚步在牢门面前停下,手背在身后,看着将头放在两根柱子之间的刘景辉,接着叹气,“你一个将死之人,骂这么多,管用吗?”
“哼,狗官。”刘景辉朝地上吐了一口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事情,小心我将他全部都捅出来,大家都不要活!”
一旁的衙差替广志兴搬来了椅子,他勾起嘴角坐下,反问道:“本官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了,竟然能被你抓到把柄,还能要了本官的小命?”
“贪赃枉法,卖官鬻爵!”
“不错,一个乡野村夫还会用四字成语了,看来这几年的洪都知县没有白当。”广志兴摆弄自己的袖角,“只可惜,这几年你官腔学了不少,看人的本事还没你娘子厉害。”
刘景辉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广志兴斜倚在椅子上,看向刘景辉的眼中全是不屑,与之前面对楚玄之时唯唯诺诺的广大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官家做派足的很,“本官听说你娘子曾经让你的女儿去勾引那个楚公子,当初要是成功了,不就没有今日之事了,与你我都平安。”
“巴结他?”刘景辉眼中依旧是不屑的,“那个姓楚的不就是一个京城来的商人,让我巴结他,做梦!”
啧啧啧。
广志兴这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啊,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了,刘景辉竟然还没有挺明白,只当那个楚公子是个有钱的商人,区区的商人能不给袁州知州下跪,能让他审案的时候都毕恭毕敬?
“你见过哪一个商人身边的侍卫,能一言不合就夺人小命的?”
没救了,这样的刘景辉就算是不栽在刘归凡的身上,将来也终有一日被人弄死。广志兴不再想跟他废话,对着衙差交代了几句,便准备离开,岂料刘景辉竟然又破口大骂了起来,其中对于楚玄的辱骂字眼更加的肮脏。
广志兴拎起身边的椅子就朝他砸了过去,“村夫就算是穿上了官袍那也是村夫,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道你口中骂的人是谁?!”
他先是对着天上做辑,然后才毕恭毕敬的开口说道:“他是当朝的九皇子,是天子最疼爱的皇子,什么商人,你有见过哪个商人身边的侍卫都穿着官靴的!”
九皇子?
刘景辉双手抓着围栏,面如死灰的跌坐在地上,情不自禁的抬起右手扇自己的耳光,脑海里回想的都是楚玄出现后说的为数不多的几句话。
----我要了你的小命!
若不是常年执掌生杀大权的人,怎么能够脱口而出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傻,他真的是太傻了。
“完了……”刘景辉突然狂笑了起来,“我竟然带人与九皇子起冲突,竟然厉害妄图治九皇子的罪,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在洪都,他以前的只手遮天,以前的仗势欺人,都变成了阎王派人前来索命的有利条件,他亲手将自己给送到了大牢中,亲手将自己的脑袋,放在了断头台上。
幸好,幸好只是他一人斩首,没有牵连……
“来人啊----”刘景辉冲着牢头高喊,“来人啊,有没有人可以请我娘子和女儿进来看我,我临死前有话要对他们说----”
不要妄想替他翻案,不要再喝刘归凡斗了,斗不赢的。
只是,树倒猢狲散,那些曾经对着他毕恭毕敬的衙差们,再无人听从他的差遣。
而此时的沈沐和刘歆,是在衙差带人前来抄家的时候,才知道刘景辉被罢官、斩首的消息。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搬我家的东西?!”
沈沐看着自己房中一件件名贵的摆件被衙差搬走,恨不得当场就与他们厮打起来,顾不上什么贵妇风范,先是使唤下人拉住衙差,见不管用,竟然亲自上阵,毫不客气的将东西给抢回来。
领人前来抄家的是本县的刀头,因为一直看不惯刘景辉的所作所为而没有得到重用,此番反倒被广志兴给特意找了出来,亲自监督这件事情的实施。
他见着什么还是出于礼貌的做辑行礼,“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