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希夷很奇妙的一点是,他从不问他哪里来的曲子,明明听到过他说系统让他做任务那些话,也从来都不问。
他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漠然感,和非常稀缺的好奇心。
以至于池愉现在开始怀疑他当初留下他,真的是因为对他有好奇心吗?
他从不探究他的来历,对他本身也不在意,有点像是对路边的小猫小狗,轻佻随意。
不过自从池愉化身剪辑博主后,谢希夷对他心境平和了许多。
在他昨天给幻电一通乱炖后,谢希夷也没冲过来给他一顿。
池愉一边扯幻电,一边看谢希夷一直重播品鉴,忍不住开口问他:“老大,你后面有什么打算么?”
谢希夷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说:“聒噪,出去。”
池愉:“?”
池愉:“哦。”
他捞过幻电,就往外走,走到门口,谢希夷也没再给他眼神。
池愉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凌鹤洲才敢说话:“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喜欢音律,我有一计。”
池愉说:“爱卿请说。”
凌鹤洲说:“你给他一千首,他听一年,这一年时间足够你送咱们回天衍宗了。”
池愉:“汝闻,人言否?”
凌天肃穆道:“暂时不着急回宗门,宗主闭死关,轻易不出关,我们回去,也没人操办,反倒给其他长老可乘之机。”
凌鹤洲叹气,“这倒也是。”
他也知道天衍宗如今不太平,之前要求池愉将他带回去,也是因为凌天在,凌天能为他操办后事。
池愉说:“事到如今,先吃饭吧。”
凌鹤洲:“……你真的好爱吃饭。”
池愉一天正常吃三顿饭,有时候要吃五顿饭,早上点心,和下午点心,非常讲究。
池愉说:“这世上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主要是年纪回到14岁后,胃口也变大了,他不敢在这方面亏待自己,万一不涨个子就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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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愉到了楼下,要上了一桌菜。
店家已经对他很眼熟了,因为池愉手很阔绰,还会给很多小费,因此他一下来,好几个伙计争着来招呼他。
凌鹤洲问过为什么要给那么多小费,毕竟池愉铁公鸡,去锦绣阁都各种砍价,但对这些伙计手头就松得很。而池愉回答说:“我给他们一些灵石,他们可以高兴一整天,如此便够了。”
就因为这个理由,凌鹤洲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但也的确是这种纯善,才叫他一开始对他予以信任。
池愉对他说:“放心,我一定把你们都送回去。”
凌鹤洲也是相信的,所以他并未着急,虽然池愉很弱小,但偏偏这么弱小的人,在魔头身边活下去了。
凌鹤洲相信他。
上了菜,池愉开始吃饭。
他吃相极佳,是打小就被爷爷奶奶教育好的,细嚼慢咽,认真对待每一粒米,因此吃饭与他而言是一个大工程。
吃了一碗饭,去吃第二碗的时候,酒楼走进来一个黑袍修士,他身材极其高挑,戴着黑色的披风兜帽,将面容遮掩了大半,只露出了漂亮的下颌线。
他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到了池愉身上,忽地一顿,随后大步地朝他走过来,坐到了他对面。
池愉抬起眼,看向他,迟疑了一下,问:“你有事吗?”
那黑袍修士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池愉:“?”
他机敏地说:“你问我名字,是不是得先说自己的姓名以示礼貌和诚意?”
黑袍修士顿了顿,说:“我姓巫,叫云苏。”
池愉看不出对方来意,便姿态自然地回答道:“你好,我叫池愉。”
黑袍修士问:“池愉?你确定叫这个名字?”
池愉点头:“这就是我的名字,怎么了?”
黑袍修士没说话,他起身,说:“无事。”
他转身要走,却又在调转脚步之时,停下脚步,对池愉道:“你今年多大?”
“呃,我今年13岁。”池愉说。
黑袍修士没再说话,朝楼梯走去。
池愉耳边的凌天忽然开口说:“巫云苏,玄霄仙宗的人。”
凌鹤洲语气沉重道:“居然是他,我记得他也才元婴吧?”
凌天说:“他打不过魔头的,池愉小友,能不能劳烦你与那巫云苏说一声,让他别与魔头对上白白牺牲。”
池愉立即放下碗筷,擦了一下嘴巴,说:“好,我马上去。”
他正要往楼上走的时候,楼上传来一声巨响,酒楼被削去大半,打斗的声音隐隐传来,修士的怒吼声和掌柜的哀嚎声夹杂在一起,简直乱成了一团。
池愉冲上楼,看见那黑袍修士和谢希夷果然打了起来,在空中斗得有来有回。
池愉:“……”
在冲过去大喊“不要打啦不要打啦”和干站着之间,池愉选择打开面板录像。
事已至此,录素材吧。
战斗剪辑UP主尽职尽责的微笑.jpg
作者有话说:
小狗鱼:事已至此,准备给这位强者收尸。
第16章 张开你的鱼嘴
修士城不允许打架斗殴,但一旦面对元婴级别的战斗,执法系统就瘫痪了。
黑甲卫冲过来,一看见有元婴,立马掉头就走,去请坐镇修士。
但坐镇的元婴修士一看谢希夷和巫云苏打架的这个架势,竟也不管———到元婴这个级别,还愿意做城中坐镇修士的,大多都是很惜命的。
于是城里开始乱了,一茬一茬的修士跑路出城,但又有一茬一茬的修士冒着被殃及池鱼的高风险看热闹。
吃瓜血脉觉醒.jpg
修士们吃瓜的声音传过来,“那黑衣面具修士是不是最近的那个屠城的魔头?他竟到我们肃彝城了?”
“不是吧,若是那人,咱们这会儿应该已经死了。”
“自从那鬼面魔头声名鹊起后,有不少魔修学他戴鬼面,很难分辨。”
“据传那魔头是金丹境修为,这位也是,不过没想到金丹境竟然跟元婴也能都得有来有回。”
“甚至那元婴还隐隐落于下风!”
“不,那金丹明显还留有余力,我看着,竟是那元婴要输了!”
池愉一边听着他们冒死八卦,一边听凌鹤洲科普巫云苏:“他在玄霄仙宗也是很有名了,据说他是玄霄仙宗宗主的义子,但他很不受宠,也不记在弟子名录之中,因此修不得玄霄仙宗的心法,长到现在全靠自己在外边儿闯,竟也叫他修成了元婴。而且实力很诡谲,据传他有不死之身,但应该只是个传闻,具体的倒是不了解,我们没见过他出手。”
凌天说:“我跟他交过手,不明不白输掉了。”
池愉一边录,一边还要确保机位能录到最清晰的画面,听着他们俩的科普,不禁说:“不死之身,这还烂大街了?”
谢希夷也说他不会死,他也不死,现在又来了一个不死的巫云苏。
聊天间,谢希夷手执幻电一剑避开了那巫云苏的上身,他身上披着的黑袍滑落,露出了一张俊秀的脸,和戴满银饰、臂钏的清凉身体。
但很快,他的身体化作了黑压压的虫流,四散而逃。
谢希夷面对这一幕,轻轻地笑了起来,数道黑色符文飞过去,将大部分的虫流吸进了符球之中。
但虫流太多,还是逃逸出了一小部分。
竟然用这种方式逃掉了。
谢希夷轻轻地哼起了新曲子,新鲜的曲子让他发自内心的愉悦开怀,也不去计较那些逃走的臭虫。
符球转动压缩,将那黑压压的虫子压榨成了浓稠的黑色汁液。
然而很快,谢希夷顿住了。
他看向池愉刚才还在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谢希夷忽地低笑了起来,有些匪夷所思地自语:“当着我的面,掳走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