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死不悔改(149)

2025-08-16 评论

  “相爷早就看出裴元帅是要故意诱敌,以三路厢军为饵,让东辽人误认为我方主力都在正面,自己却领镇北军轻骑,连夜绕路偷袭后方大营?”

  顾怀玉但笑不语,未置可否。

  这般从容之态,倒让韩鼎愈发确信他早已洞若观火。

  韩鼎略一琢磨,忽然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这小子还让蕃兵埋伏在东辽出城援兵必经的路上了!”

  两军交战,河朔城中的东辽皇庭军怎会眼看着自家铁骑遭遇偷袭而无动于衷?

  但城中步兵居多,骑兵难以驻扎,一旦派出步兵支援,正好落入了蕃兵的伏击圈中。

  蕃兵也怕东辽人,但怕的是骑在马上的东辽人,若双方都徒步厮杀,谁又会怕了谁?

  韩鼎彻底想通了这一层,忍不住开怀大笑:“一箭三雕,妙啊!相爷真是识人有术!”

  这一箭三雕之计,当真精妙绝伦。

  其一,首战告捷,如雷霆般劈开东辽铁骑不可战胜的神话。

  其二,镇北军虽立头功,却不忘让厢军与蕃兵“分羹”。

  那些曾畏敌如虎的士兵,此刻正红着眼抢夺首级——原来东辽人脖颈溅出的血,也是这般猩红滚烫。

  经此一役,怯战者终成虎狼之师。

  其三,裴靖逸这一仗打得漂亮,不仅为自己立威,更向三军证明:顾相此举绝非任人唯亲,而是慧眼独具。

  那杆高悬的“裴”字帅旗,便是最有力的明证。

  顾怀玉虽不通战术,但战后论功行赏的章程却是明明白白——

  杀敌的按斩首数领赏,受伤的依伤势轻重抚恤,亡者的家眷更要厚加体恤。

  缴获的战马、粮草、兵器等物,按惯例本该收归朝廷,他却分文不取,只淡道一句:“谁抢到的便是谁的。”

  仗要一场一场打,赏钱得一次一次发。

  今日开了这个好头,日后将士们才会愈发奋勇。

  至于俘虏的东辽人,该关的关,该杀的杀,他从不在这等事上含糊。

  城门外一片喧嚣,首战大捷,三军士气如虹。

  这群年轻气盛的将士早早守在门口,等着迎接自家兄弟班师归营。

  这样的场面,自然少不了顾怀玉。

  他立在城门前,被一众文武官员众星捧月般簇拥着,清瘦的身形与粗粝的战场格格不入,偏又莫名和谐。

  最先回来的是厢军将领,那汉子生得魁梧,几步奔到他跟前,单膝跪地抱拳:“相爷!末将不辱使命!”

  顾怀玉伸手扶住他的手臂,起身时又顺势拍了拍他肩头,“今日之功,本相记下了。”

  这汉子激动得手足无措,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忽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如闷雷般由远及近。

  黑压压的骑兵队伍卷着漫天尘土归来,为首的裴靖逸策马疾驰,将身后将士远远甩开。

  他冲到城门前猛地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长嘶一声。

  不等马匹站稳,他已随手甩开缰绳,一个利落的翻身跃下马背。

  铁兜鍪被他随手往后一抛,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不偏不倚地落入亲兵怀中。

  裴靖逸大步流星穿过欢呼的人群,目光如炬地盯着人群中央那抹身影。

  他浑身还带着战场上的肃杀之气,铠甲上沾着未干的血迹,却浑然不顾四周道贺的将领,径直朝顾怀玉走去。

  “裴——”

  顾怀玉唇畔一勾,刚吐出一个字,话音未落就被一把揽入怀中。

  裴靖逸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身,在数万将士的注视下,竟直接将人抱离地面,当众转了一圈。

  顾怀玉倒是神色如常,双脚刚沾地便从容不迫地道:“本相恭喜裴元帅首战大捷,凯旋而归。”

  可这番场面却叫身后的文武官员齐齐变色——

  谁家将军凯旋归来会当众抱着宰执转圈?!

  成何体统啊!

  那熟稔的架势,分明不是头一回这般亲近。

  更别提裴靖逸那双铁臂至今还牢牢环在顾相腰间,这哪里是下官对上官该有的姿态?

  裴靖逸哪管旁人如何作想。

  他低头瞧着怀中人清透的眉眼,笑起来露出锋锐的犬齿:“相爷是不是要赏我点什么?”

  顾怀玉不动声色地在他手臂上轻拍一记,裴靖逸这才识趣地松开。

  他整整被揉皱的衣襟,恢复那副端方持重的宰执姿态:“嗯?裴元帅想要什么,且说来,本相自当应允。”

  裴靖逸舔了舔还带着战场血腥气的薄唇,声音低到只够两人听见:“我要吻相爷。”

  顾怀玉眉头微蹙,似是不太理解他的意思,“嗯?你要问本相什么?”

  裴靖逸被这装聋作哑的回应噎得喉头一哽,眼底暗火更盛。

  他忽然抬高三分声量,字字清晰得让在场众人都能听见:“我想要吻怀玉,相爷赏不赏?”

  若说方才当众搂抱尚可用“大捷之喜情难自禁”搪塞,这句赤裸裸的求欢便彻底撕破了遮羞布——

  沈浚的脸色霎时阴冷下来,敛眸死死地盯着他。

  谢少陵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少年意气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

  聂晋则低着头,盯着脚下的青石砖,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魏青涯难得没了笑意,只幽幽叹了口气。

  唯独韩鼎瞪圆了眼睛,两手使劲揉着耳朵,怀疑自己年迈耳背听岔了话。

  他突然一把拽住身旁沈浚的衣袖:“沈大人,老夫方才是不是听岔了?裴小子说要……要亲顾相一口?”

  沈浚是一句话也不说。

  顾怀玉知晓裴靖逸存心惹乱子,仍旧蹙着眉头,“什么坏玉?本相只有美玉。”

  “裴元帅若想要,本相赏给你便是。”

  说罢他一抬手,侍从会意,当即从犒赏的箱子里捧出一块上好美玉,恭敬地托在盘中递到裴靖逸跟前。

  裴靖逸毫不推辞地接过美玉,突然朗声笑道:“谢相爷赏!”

  他声音力道宏厚,叫周围的镇北军听得清清楚楚,“这个小玉我定当贴在胸口暖着,含在嘴里润着,夜夜揣在心口窝供着!”

  周围将士哄然大笑,只当他们的元帅在说俏皮话。

  几个粗豪的将领还跟着起哄:“元帅可得收好了!”

  “改日让弟兄们也开开眼!”

  顾怀玉抬手为他亲手整理战袍衣领,秀白的手指在朱红的系带翻飞,轻嗤笑道:“敢弄丢了,本相拿你是问。”

  裴靖逸趁机低下头,配合着“礼贤下士”的架势,温热鼻息几乎碰到他耳畔,“那我何时能亲亲小玉?”

  “小玉”二字咬得旖旎万分。

  顾怀玉慢条斯理抚平他肩上战袍褶皱,颇为认真地一思索,“那要看——”

  他将尾音拖得绵长,久的叫裴靖逸心跳加速,才慢慢地吐字道:“本小玉的心情。”

  裴靖逸的喉结随着他拖长的尾音重重一滚,铠甲下的胸膛明显起伏了两下。

  方才战场上杀人如麻的煞气还未散尽,此刻又被这声“本小玉”勾得浑身上下血脉偾张。

  妈的!这满城的将士,满朝文武,怎么都挤在这里碍眼!

  否则,他非得当场抱着他的小玉亲个够!

  打了大宸朝建国两百年来最漂亮的一场胜仗,并州城里自是喜气洋洋,百姓像过年一般张灯结彩、互道喜讯,处处洋溢着胜利气息。

  而另一边的河朔城,却是一片死气沉沉。

  东辽皇庭军向来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何曾在宸人手里吃过这样的苦头?如今溃败的消息一传开,军心涣散,人心惶惶。

  耶律迟自然清楚自家将士是什么德性,这场仗他早有预料,索性亲自赶到前线督战。

  人还没进城门,便见得城头下丢盔弃甲、灰头土脸的东辽兵丁,一个个如丧家之犬,落荒而逃。

  正如他所说,这些年在大宸酒色财气里泡着,穿锦衣,坐软轿,吃惯了山珍海味,老虎早已变成了绵羊。

  所以见着那抛下残兵、独自逃回来的萧赤风,耶律迟非但没有动怒,反倒生出几分冷淡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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