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死不悔改(22)

2025-08-16 评论

  梁大人老脸一红,全然没有鼓动谢少陵时的正义凛然,“太师啊!顾猫此人心狠手辣,前几年张主簿不过说他几句坏话,便被他派人吊到天桥下活剐了,那尸首我可是亲眼所见!”

  “是啊。”

  关大人偷偷摸摸避开太师目光,低着头说:“户部陈尚书可是被顾猫灭门了,他这种心胸狭窄的人,若真明目张胆跳出来唱和他对台戏,还不得死于非命?”

  曹大人吓得满头大汗,小心翼翼说:“谢少陵说得有理,要对付顾猫,我们得从长计议啊……”

  董太师脸色越来越沉,正要发作,忽听一声轻笑。

  “诸位大人何必忧心?”

  秦子衿缓步走到灯下,掀开透亮的灯罩,抄起剪子挑掉灯花,“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对付顾瑜,不一定非要我们亲自出手。”

  房间里几位大人神色仍然忧虑,朝中谁不知顾怀玉的狠辣,谁敢冒着必死的风险和顾怀玉作对?

  董太师一时之间想不起适合的人,但秦子衿能这么说,必然是已有答案,“子衿可有合适的人?”

  秦子衿目光扫过众人,嘴角微微一翘:“大理寺卿聂晋。”

  几位大人的目光赫然一亮,皆面露狂喜之色。

  董太师早就听闻过聂晋的名头,恐怕是京城里没几个人不认识这位“铁面判官”,“聂晋……老夫知他为人刚直,执法严酷。”

  而且不畏豪强,皇亲贵族与平头百姓一视同仁,曾经安王的世子纵马踏伤平民,聂晋当街拦驾,硬是将世子拖下马挟到大理寺打了三十大板。

  睿帝为此召他入宫问罪,聂晋在御前不卑不亢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睿帝竟拿他无可奈何。

  这些年聂晋得罪了不少人,却在大理寺卿的位子上坐得稳如泰山,只因他一不贪墨,二不结党,三不畏死,简直是个刀枪不入的铁疙瘩。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活络起来。

  梁大人喜不自胜:“聂晋跟条疯狗似得,整天到处收集顾猫的证据,只要我们——”

  秦子衿早已想好下一步棋该如何走,打断梁大人的话,“证据我们有现成的,顾瑜擅自调走工部二十万斤棉,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这只是顾瑜其罪之一,还有私自减免商户赋税,桩桩件件,如果告到大理寺,聂晋只要一追查,证据数不胜数。

  董太师抚掌而笑:“甚好!老夫就等着这铁郎君叫顾猫吃瘪了!”

  雨声渐歇,乌云散开。

  裴靖逸刚回到府邸,远远便瞧见门口蹲着个黑塔般的壮硕身影,那人抱着膀子,虎背熊腰,活像尊石狮子蹲在那儿。

  裴靖逸从顾怀玉那儿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没处撒,当即大步流星走过去,抬腿就是一脚!

  “咚——!”

  那“石狮子”被踹得往前一扑,却愣是没倒,反而猛地转身,一双虎目瞪得溜圆。

  待看清是谁,眼里凶光瞬间化作狂喜,瓮声瓮气地吼了声:“裴将军!”

  裴靖逸这才看清是金鸿,这小子是他在镇北军亲手带出来的猛将,打仗如猛虎下山,但脑子一根筋,认死理,一认人就能跟一辈子。

  “金子?”

  裴靖逸收了戾气,一把将他拽起来,“不在并州守城,跑京城作甚?”

  金鸿挠头憨笑,声如洪钟:“我想将军了!就跟弟兄们请了假,骑了一个月的马赶来的!”

  裴靖逸失笑,拽着他大步往里走。

  穿过三重垂花门,金鸿一双牛眼瞪得滚圆,左瞅右看,嘴里啧啧称奇:“乖乖!将军这宅子比咱们军营的粮仓还大!”

  裴靖逸直接拎了坛烈酒拍在桌上,又让管家切了半扇烤羊。

  金鸿一见肉,两眼放光,抓起一条羊腿就啃,活像头饿狼。

  裴靖逸抱臂看他,挑眉道:“慢点,别跟饿死鬼投胎似得。”

  金鸿嘴里塞满肉,含混不清道:“将军,京城的小娘们儿是不是都跟细瓷瓶似的?一碰就碎?”

  确实跟细瓷似得一碰就碎,但心狠手辣也是真的,裴靖逸嗤笑:“怎么,你想娶媳妇了?”

  “我不要!”金鸿猛摇头,衣袖抹抹满嘴的油,“我就爱跟着将军打仗!可别耽误人家!”

  裴靖逸打开酒坛,斟了两碗,随手推给金鸿。

  金鸿咕嘟咕嘟灌了大半碗,顿时龇牙咧嘴,“咳咳咳!京城的酒,咋跟马尿似的!”

  裴靖逸忍笑:“御赐的兰陵酒。”

  金鸿呸几口,嫌弃地说:“还不如咱并州的烧刀子好喝!”

  说起并州,裴靖逸想起一件事来,“黑虎还活着没?”

  金鸿眼睛一亮,“活着呢!天天蹲城头抢肉干,胖得快飞不动了!”

  裴靖逸低笑一声,就知道孟明应在扯谎,他仰头灌了口酒,正儿八经问:“说吧,来京城到底作甚?”

  金鸿眼神飘忽了一下,突然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粗声粗气道:“这是弟兄们给将军捎的肉脯!我得去姑姑家了,她等着我呢!”

  裴靖逸眯眼:“你哪来的姑姑?”

  金鸿脖子一梗,一双虎目瞪着他瞧,“我就不能有姑姑?”

  裴靖逸可不记得他在京城有个姑姑,懒得拆穿他,“急什么?今晚就住这。”

  金鸿结结巴巴:“不、不成!我答应姑姑了!”

  说罢他突然一跺脚,跟头黑熊似得大步往外冲:“反正我得走!要是让姑姑等急了,非挨打不可,将军保重!”

  裴靖逸盯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啐了一口:“撒谎都不会。”

  翌日,贡院门口热闹非凡,人流挤得水泄不通。

  卖茶点的吆喝声响亮,街边摊位的蒸笼里冒出腾腾热气,担着卖吉祥物的小贩穿梭在人群里。

  谢少陵立在石狮子下,目光在人群仔细搜寻。

  许鹤声咬着热腾腾的胡饼,用手肘撞撞他的手臂,“少陵在等谁啊?”

  谢少陵微微摇头,眼神仍扫过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他这几日派人四处打听,本次会试,连"梅"姓的举子都没寻着一个,仿佛那日只是一场幻梦。

  许鹤声吐了嘴里的胡饼,擦擦嘴正色问:“你该不会是在等梅公子吧?”

  谢少陵瞥他一眼,手探入怀里抚上贴在心口的锦帕,血迹早已干涸,连那人留下的气息都已消散。

  许鹤声见他这幅样子,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幽幽地道:“你自从见过那梅公子,就失魂落魄的,跟魂被勾走一样。”

  谢少陵眉心微蹙,声音低而执拗:“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

  许鹤声闻言咋舌:“你说的这梅公子是人吗?该不会你真遇到神仙了吧?”

  谢少陵忽将目光看向人潮汹涌的远处。

  炸雷一般的锣鼓喧天,气势恢宏,锣鼓一共响彻十二声,按照大宸的规矩,这是宰相仪仗过街的规格。

  整条街骤静,叫卖的、还价的、闲谈的声响戛然而止。

  人群如被利刃劈开的潮水般向两侧退散。

  街道两旁的摊贩见到铁鹰卫开道,慌得连挑子都不要了,四处逃窜。

  贡院门前,举子一个个神色精彩纷呈,有的避开视线,有的满脸鄙夷,胆大地朝仪仗队方向啐了一口。

  前阵是两列铁甲森然的骑兵,铁鹰卫胯下战马喷着白气,铁蹄踏得青石板铮铮作响。

  紧随其后的旗队猎猎生风,执灯的侍女们步履轻盈如蝶。

  直到队伍行至近前,才终于现出正主,一架沉香木打造的华盖车辇,四角飞檐上鎏金铃轻晃,垂落的纱幔在风中泛起涟漪。

  连轮毂都包着錾花银边,日光一照,晃得人睁不开眼。

  未见其人,便知其威。

  谢少陵勾起唇角,冷笑一声:“顾猫真是好大的官威。”

  许鹤声扯一把他的袖子,示意他小心言辞,猫的耳朵可灵得很。

  谢少陵不理会他的劝阻,薄唇吐出的话语字字犀利,“江州的灾民饥寒交迫,顾猫却在贪赃枉法,他算哪门子宰执,分明是——”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楚济 宫廷侯爵 穿书 朝堂 万人迷 忠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