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他这桩案子惊动了皇上, 甚至皇上还派了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三个部门共同审问这桩案子, 他就觉得大事不妙。
闹的这么大,他真的还能糊弄过去吗?他又忧心又疑惑,成王是怎么回事?这么点小事都压不下来吗?
孟疏平幸灾乐祸的看着卢胜,【哟哟哟,他不是说刑部尚书见了他就跟孙子似的吗?现在刑部尚书就在他眼前,他怎么不接着抖了? 】
【切,我就说他是吹牛皮的吧?你看看,这会儿都快吓尿了吧? 】
刑部尚书曹介胸膛一挺,笑话,要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在他面前作威作福的,那他坐到这么高的官位还有什么意思!
卢胜顿时恼怒,都是他!要不是他多管闲事,不肯放自己一把,自己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见他愤恨的看向自己,孟疏平十分纳闷, 【嘿!他瞪我干什么?他不会觉得现在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吧?脑子有病就去治!老迁怒别人做什么?他坐牢是我害的吗?那是他罪有应得! 】
【都落到我手里了还敢这么牛气,信不信我让狱卒给他上私刑啊? 】
曹介意外的看了孟疏平一眼,你小子还敢光明正大动私刑?他咳嗽一声,打断了孟疏平接下来的腹诽,然后他一拍惊堂木, “原告余连鸿,你有何冤情,如实说来。”
余连鸿悲愤的上前, “大人,您可一定要为小民做主啊…”
接下来,他便将他们家的遭遇快速的讲了一遍,原来这余连鸿本是当地的乡绅,谁知有一日,卢胜看中了他们家的一片田地,想要强买过去,余连鸿不肯,这片田地可是他祖上积累下来的,又怎么能轻易卖?可卢胜作为当地一霸,又怎么会善罢甘休呢?于是他派人直接烧了余连鸿地里种植的作物。
余连鸿的一个儿子十分不忿,去找卢胜理论,结果在发生冲突的时候,直接被卢胜打死。
听完余连鸿的话,孟疏平都险些要落泪了,【呜呜呜呜呜,他们真的好惨啊!要是再刚巧碰上一个不做人的官,那岂不是得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还好遇到了我! 】
孟疏平感叹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我明白了! 】
【我说他们怎么好几天都对我不搭不理的,突然就交给我这样一个案子,他们不会是想让我做替罪羊吧? 】
江辞壑诧异的看了孟疏平一眼,什么替罪羊?
曹介本想继续问话,却忍不住想听听孟疏平接下来会说什么,只听孟疏平接着想道,【成王一定是提前和刑部打了招呼,让他们把这件事压下来!然后他们既不敢得罪成王,又担心事情败露,自己没好果子吃,所以就把这件事交给了我! 】
【这样我要是把卢胜放过了,他们对成王那里就有了交待,就算有朝一日事情 败露了,那倒霉的也是我,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
【但我要是没放过卢胜,他们照样可以说是我这小子故意不给成王面子!到时候我还是会被搞下去! 】
【啧啧啧,黑啊,真黑啊,你们官场的人心都这么脏的吗?唉,像我这种没什么心眼儿的人,不会被你们坑死吧? 】
江辞壑审视的看向曹介,真的是这样吗?不是他无缘无故就相信孟疏平的话,实在是孟疏平的推测简直太合理了。
曹介:“……”
不是,虽然我讨厌孟疏平,而且还想搞孟疏平,但我真的没有付诸行动啊?昭王殿下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
可不要随便冤枉人啊!
而且孟疏平还好意思说自己缺心眼儿,他要是缺心眼儿,那上次是谁坑我的?这次又是谁坑成王的?做人不要太谦虚好吧?
想明白这点后,孟疏平看曹介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儿了,【怪不得怪不得,我一看他就觉得他面目可憎,果然是相由心生吧? 】
曹介的脸一黑,谁面目可憎了?你不要人身攻击好吗?
猜疑完曹介,孟疏平突然注意道,【诶?姓曹的怎么不问话了? 】
【嘶…】
【他不会是在想怎么给卢胜洗脱罪名吧?不会吧不会吧?难道他现在还打算包庇卢胜吗?我就说当初卢胜怎么会说出那种话,你看看,都这样下他面子了,他还能拉得下脸去捧人家的臭脚,真的好下贱啊! 】
曹介顿时怒火冲天,臭小子你不要再胡乱猜测了好吗?老夫可是刑部尚书,你可以指责老夫徇私,但你不能指责老夫下贱!
今天我非得让你看看,我是如何铁面无私的!
他严肃的向卢胜看去,刚刚问到哪里来着?
卢胜激动的看向曹介,曹大人真是个好人啊!本以为今天他肯定完蛋了,没想到事情又有了转机!
想到这里,他立刻得意起来,他神气道,“大人!冤枉啊!我什么时候派人烧他们家地了?他们有证据吗?没有证据那就是污蔑!”
孟疏平忍不住讽刺他,【污蔑什么啊污蔑?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妥妥是他做的,他是不是以为人家都看不出来啊? 】
【前头刚要强买人家的地,后头人不答应,地里的庄稼就直接被烧了,说他没动机都没人信好吗? 】
卢胜的脸上隐隐露出快意的表情,看出来了又怎么样?断案讲的是证据,要是没证据,就是皇上来了也不一定能定他的罪!
一旁的李御史问余连鸿,“你们说他烧了你们地里的庄稼,可有人亲眼看到?”
余连鸿气愤道,“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这话是卢胜亲口在我们面前说的!”
卢胜立刻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你们不要什么罪名都往我身上安好吗?”
他装出一副愤怒的样子道,“我还想说你们呢,虽然我想买你们的地,但你们说不卖以后我就放弃了!谁知道你那个儿子就突然找上门来要暴打我,我只不过是出于自卫才反击的,总不能他要打我我就让他打吧?”
余连鸿气愤道,“你不要血口喷人!分明是我儿子找你理论,你故意将他殴打致死!而且那话分明是我亲耳听到的!”
卢胜嘲讽道,“那你儿子要暴打我,我家的下人也亲眼见到了,他们都可以证明我是自卫!”
见他们两个吵起来,曹介一拍惊堂木,“肃静!”
两人顿时又安静了下来,曹介又问余连鸿,“那他在你们面前说这话,可有其他人听到?”
余连鸿义愤填膺道,“我们家的人都听到了!”
孟疏平十分气愤,【好不要脸啊!竟然还倒打一耙,以为这样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
曹介的耳朵一竖,什么办法?不料他刚想听,孟疏平就不说了,曹介不由一怒,该你说的时候不说,不该你说的时候话怎么那么多!
他只好冷着脸问卢胜,“你说他的儿子暴打你,那你身上可有何处有伤?”
卢胜一愣,随即很快就想到了说辞,他心虚道,“都过了这么多天了,就是身上有伤,也早没了。”
孟疏平不由吐槽道,【那是伤情不够重!那么轻微,还好意思说暴打? 】
曹介又问道,“那当时可请了大夫?大夫给你开了何药?”
除了最近孟疏平打的,卢胜身上哪里有什么伤势?他胡编乱造道,“大夫倒是没请,不过家里有跌打损伤药,就自己在家上了下药。”
这话一出,曹介、大理寺卿、李御史等人对视一眼,这个卢胜,是不是把别人都当傻子啊?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他们也能信?
孟疏平不由嗤笑,【那也就是没有咯?谁家受了重伤不看看大夫啊? 】
曹介冷哼一声,“大胆人犯!公堂之上还敢胡言乱语,来人,打他十鞭!”
卢胜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说好的会帮我洗脱罪名呢?不帮我洗脱就罢了,怎么还打上鞭子了?
见两边的差役真要来拉他,他气急败坏道,“曹大人!你怎么能这样?王爷他没交待你…”
这话一出,其他人顿时齐刷刷的看向曹介,怪不得皇上要三司会审,原来还有这样的猫腻儿,曹大人啊曹大人,你糊涂啊!这样的人你都想包庇?
曹介的脸一黑,气怒道,“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