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两人身影消失,那领头打人的太监才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什么狗东西,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呢。”
骂骂咧咧完,那太监眼仁一转,沉着脸吩咐身边的小太监,“赶明儿,去禀报贵妃娘娘,就说,浣衣局的那位在御膳房的鸡汤里投了毒。”
领头太监是贵妃的人,毋庸置疑,他这般明着陷害楚蘅母子,在场却无人敢质疑。
浣衣局里,冷风萧瑟,楚蘅母子俩住的小破屋,在风雨中,犹如一艘摇摆的独木舟。
眼前这场雨,下了整整三日,不但没有停息的兆头,反而越下越大,瓢泼般的大雨,视乎要吞噬一切。
“咳咳咳……”
连串的咳嗽声从破败的屋里传出来,比雨声更加清晰,楚蘅听着,心头猛地一急。
“翊儿……”
到了门口,她放开珍珠,推门进去,只见翊儿蜷缩成一团,小小的身子在单薄发旧的被褥下瑟瑟发抖。
“翊儿,母后回来了。”见此,她赶紧走去床前,将翊儿抱在怀里。
翊儿感觉到温暖,努力将眼睛撑开一条缝,开启干渴的唇,“母……后。”
楚蘅见他小脸通红,又探上他的额头,“怎么又烧起来了?”
这次烧得明显比刚才严重。
“珍珠,打盆冷水来。”楚蘅手一抖,素来冷静处事的她,第一次有些六神无主。
小孩子发烧,最是容易烧坏脑子,翊儿不过三岁,情况更是糟糕。
珍珠丢下破伞,急急打了冷水,递到楚蘅手边。
楚蘅用棉布浸了冷水,快速将浸水后的棉布叠成方块,搁在翊儿的额头,一个动作,反反复复。
她身子单薄,半宿不眠不休照顾翊儿,几乎累趴在床上,““翊儿,好些了吗?”
天快亮时,翊儿终于将眼睛瞪大了,见母后一脸憔悴,他那瘦小的手从被褥里钻出来,心疼的将母后的手握着。
“母后,翊儿头不疼了。”
“是吗!”楚蘅信以为真,取下他额头的湿布,伸手探去,依旧滚烫,“翊儿说谎,这分明还烧着。”
“母后,您一宿未合眼,翊儿心疼。”翊儿眨巴几下眸子,泪花成形。
珍珠看着,禁不住拭了拭眼角,“娘娘,小殿下身子太虚,若无药石,恐怕不行。”
“珍珠,帮我照顾好翊儿。”
“娘娘,你这是要去哪里?”见楚蘅起身,珍珠急着问。
楚蘅眉头深锁,“去凤华宫。”
这凤华宫,原本是她的寝殿,如今,却被那天仙似的妹妹鸠占鹊巢。
听闻,珍珠脸色即刻苍白,“娘娘,您这是去向贵妃娘娘求药?”
“楚惠不会救翊儿,我是去向皇上求药,皇上如此宠爱那个女人,这个时间,应该在凤华宫。”说起这个男人,楚蘅嘴角一勾,笑意悲凉。
“翊儿不止是我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他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在珍珠不安的目光下,楚蘅举着那把破伞,出去了。
天蒙蒙亮,凤华宫前,宫人们已经开始忙碌。
“臣妾有事,求见陛下。”
朱漆红门下,楚蘅丢了那把破伞,膝盖一弯,跪在了雨地里,咬牙,吞下所有屈辱,求那个,自己最不愿意求的男人。
跪求声穿越几道宫门,传到恢弘华丽的寝殿里。
凤榻上,凤铮翻了个身,一条修长的手臂揽在楚惠腰间。
楚惠睁开双眼,媚眼如丝,柔媚入骨的声音咬唇而出,“皇上,臣妾好像听到姐姐的声音了。”
“爱妃幻听了。”楚蘅叫得如此大声,凤铮却连眼皮都懒得睁一下,“那贱人在浣衣局,爱妃定然是听错了。”
“皇上,您仔细听听,真的是姐姐的声音。”
楚惠话刚落,便进来一名宫女,隔着帘子禀报,“皇上,贵妃娘娘,废后跪在宫外,说有事求见皇上。”
“皇上,姐姐定然是有急事。”楚蘅趴在凤铮的肩头,露着一双雪臂,美艳动人。
“皇上,臣妾有事求见。”
这次,凤铮听清楚了,不悦的皱起眉头来,“叫那贱人进来。”
宫女退下,须臾片刻,楚蘅一身麻衣湿透,站在凤华宫内,与这华丽的凤华宫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