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儿冷,喝些酒也能暖暖身子,宋泊给自己倒了一小杯,一口饮尽,林县令家的酒确实极品,入口微涩而后回甘,一点儿也不辣嗓子。
江金熙已经及笄,也倒了杯儿酒喝,以往在家中他爹爹不让喝,现在难得有了个机会,便也想品尝一番。
江金熙小呡一口,酒水丝滑地滑入喉咙中,喝来却有些趣味。
江金熙又喝了口,宋泊瞅着他的动作便知他这是第一次喝酒。
有的酒喝起来甜,实际后劲极大,初次喝酒的人尝不出来,只觉着味道好就会多喝一些。
见江金熙一杯接着一杯,吃两口饭菜就呡一口酒,宋泊便于江金熙耳畔小声说着:“少喝些,这酒醉人。”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朵上,江金熙耳廓微动,喝酒以后那劲儿有点上头,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他点了点头,软糯地应了声,“我知道了。”
半个时辰过去,宋泊明白了,江金熙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他一口一口喝着不知不觉便喝了好几盅,他面色发红眼神迷离,跟宋灵铃碰着杯,还要再继续喝。
宋灵铃看着小小一个,酒量却特好,跟江金熙喝了差不多量的酒,却依然神采奕奕。
宋泊抬手攥住江金熙拿着酒的手腕,酒杯被他收回,“你已经醉了,不能再喝了。”
江金熙眼眸微抬,长长的眼睫毛扑闪着,因着脑袋混沌,所以眼神飘散,有些迷人。
江金熙忽然就笑了,他抬手摸着宋泊的脸,说:“宋泊,你怎么会分身术呐?”
得,这人是真醉了。
饭局上林县令和宋里正喝得正起劲,宋泊从位子上站起身来,爽快地自罚三杯以后,以要带江金熙回去醒酒为理由,攥着江金熙的手腕离了席。
现下还不太晚,林县令府中的仆人引着宋泊和江金熙出门。
宋泊攥着江金熙的手腕,江金熙突然挣开,随后细长的指节插/入他的指缝当中,江金熙变了手势,与他十字相扣握着。
“你得这样牵着我~”江金熙撒娇着,靠在宋泊的手臂上,喝醉了的江金熙与以往大不相同,整个人去了清醒时的清冷味儿,变得软萌。
宋泊听着心都化了,他说:“那我便这般牵着你。”
喝醉的人大多都会断片,就允许他在这个时候当个卑劣的小人,成为江金熙依赖的人。
江金熙脚步悬浮,只靠牵着完全不够。在他第三次差点有入池塘以后,宋泊松开江金熙的手,在他身前蹲了下来,“上来,我背你。”
江金熙愣了,脑袋像上了锈一样,转不动。
“快来。”宋泊催道。
许是刚刚吃下的鸡肉变成了活鸡飞入他的心窝中,江金熙心跳扑通扑通跳得极快,他慢慢张开双臂,向前跨了一步,微微俯下/身子,胸腹靠上宋泊的背,两手穿过宋泊脖颈两侧,交握在他胸前。
宋泊抬住江金熙的大腿,两腿一使劲,稳稳将江金熙背在背上。
江金熙靠着宋泊的背,心思飘出去老远。
宋泊看着瘦,背部却十分精壮,足以他趴在上头,扶着他双腿的手又有劲又有礼貌,隔着衣服扶在靠近膝弯之处。
江金熙心中顿生一种幸福之感,他把脸埋在宋泊的肩窝之中,偷偷乐着。
宋泊被他感染者,也一块儿笑,他问:“想着什么了?这么开心。”
江金熙摇头,心中想的事他哪儿好意思说出来。
又过两个弯,终于走到了林府门口。
仆人帮忙开了门,送宋泊出门。
现在还不算太晚,街上还有百姓走动,路边的店铺点着灯,正好为宋泊提供了光亮。
宋里正订的客栈离林府不远,宋泊一步一步走着,走了一刻钟就到了客栈。
不知是他搬货起了健身的奇效,还是江金熙实在太轻,总之宋泊把江金熙放在客栈房内的床上时,两只手臂一丝颤抖也无。
见宋泊反身就要走,江金熙抬手拉住宋泊的衣袖,巴巴问着:“你要去哪?”
宋泊笑了,这个时候的江金熙实在粘人得紧,他轻轻拍了两下江金熙的手背,说:“去喊店小二抬水来给你洗面。”
江金熙眨巴了两下眼睛,松开了手。
店小二很快就端了盆热水上来,宋泊用沾湿的面巾,轻柔地擦了江金熙的脸。
宋泊把废水重新拿了出去,不过这么短的时间,江金熙就已经闭上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宋泊坐回床上,静静瞧着江金熙的面容,他这个炮灰攻的身份使他能做的事情变得少之又少,他只能借着原著安排的一年时间,珍惜与江金熙相处的每分每秒。
思及此,宋泊的手悄悄抚上了江金熙的脸颊,像碰个珍宝一般,不敢使大劲。
这还是他头一次喜欢一个人,只不过一喜欢,就喜欢上没有可能的人。
浅浅摸了一会儿,宋泊就熄了房间内的灯,钻入被子之中,休息。
这一日的奔波耗尽就他的精神劲儿,几乎是刚沾上枕头,宋泊就睡了过去。
夜色朦胧,街上安静,只有时不时的风吹木窗声。
被子之中,一只纤细的手牵住一只带着薄茧的手。
第35章
三日时间稍转即逝,那作乱的歹人被抓入牢中,行完刑就会送去劳改。
能得到这个结果也是大快人心。
“按理说他未得手不应当判这么重。”宋灵铃坐在宋泊与江金熙的马车上,跟个说书人一般,兴致勃勃地说着,“你们猜他为何判了如此重刑?”
宋灵铃与宋里正同行了一段时间,一出霞县得了个休息的空子,便钻进他们的马车之中,这一坐就坐下不走了。
“因为他是累犯?”江金熙问。
经过三日,江金熙彻底想通,这事儿已经翻篇,往后他会更加注意个人安全,身上带着的药包也要增多一些,省得跟上次一般,一包草药根本糊不住那人的眼儿。
宋泊也向宋灵铃投去眼神。
宋灵铃瞪圆双眼,不知道江金熙怎么一猜即中,她道:“你怎么知道?”
刚刚宋灵铃与宋里正一辆马车的时候,听她父亲顺嘴提起,那人才刚放出去不久,又起了色心,犯了同样的罪。对于这种屡教不改的罪犯,恒国律法绝不容忍。
宋泊身子往后一倒,靠在车厢上。
江金熙精通律法,脑袋又活络,这种问题提出来就是送分来的。
“我猜的。”江金熙说。
能读书的哥儿和女子都出自富贵人家,他现在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就算是对方是宋灵铃也是一样。
“你好厉害。”宋灵铃对江金熙的崇拜更胜,“那人确实是累犯,才刚出来没仨月,又回去了。”
说起那个歹人,宋灵铃还是来气,她气愤道:“该的他,可得好好打他一顿长长记性。”
“林县令手下的衙役应当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江金熙答。
恒国里也不是没有那种塞钱给衙役让衙役通融着打轻点的人,但这几日对方一直没有亲人赶来,那人看着也没什么钱,自然拿不出钱贿赂衙役。没钱赚还得出力打人,有些衙役便会将气撒在犯人身上,那一下一下可是巨疼。
马车的速度就是比牛车、驴车快,不过一会儿时间,马车就驶进了村子,停在宋茶栽院门口。
马车离得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宋茶栽就听着马蹄奔跑声,她将手中的活儿暂时搁在一边儿,疾步走出院子迎人。
宋泊先一步撩开车帘,利落地从车上跃了下来,而后他反身抬着手,将江金熙从马车上牵下来。
现在天色已经暗下,还好屋内点的灯还算亮,亮光从房内透出来,照亮三人面前的路。
“怎么样啊?判了吗?”宋茶栽站在江金熙左侧,与宋泊一块儿把江金熙夹在中间,三人并行着往院子里走。
“判了,现在应该在挨板子了。”宋泊说。
“那就好,挨板子还便宜他了。”宋茶栽说。
风尘仆仆三日,回来可得好好洗洗,宋泊先去烧了热水,水好后他将江金熙送入浴房,便去厅内找宋茶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