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泊觉着这些人莫名其妙,他回道:“没看过锦鲤怎么了?犯了恒国哪条法律?”
江金熙接着宋泊的话,“恒国没有这般无理的法律。”
没想到面前两人非但没有羞愧,反而还利落地回话回来,扇子哥儿觉着面子有些挂不住,他道:“你知恒国律法?不如相信明儿个的太阳从西边出来。”
周围人跟着嘻嘻笑着,众多声音混在一块儿,就像十几只鸟儿同时在他耳边叫,宋泊只觉着脑袋都要都要被吵炸了。
“恒国律法第四篇第二条,恶意生事者,口杖十。”江金熙看着那位扇子哥儿,说:“我想你应该吃不下口杖的苦吧?”
明明他是站着的,可扇子哥儿就是觉着自己的气势低落了不少,他两手抵在腰间,哼了声道:“你说是就是,那我还说你诋毁官家子女,要口杖五十呢!”
“第五篇第十五条,编造律法者,杖刑五十。”江金熙回道:“这刑更苦。”
见江金熙脸色入常,说话的语气又十分坚定,扇子哥儿心底发憷,“你......”
话还没说话,旁儿个就响起了鼓掌的声儿。
“年纪轻轻就能将恒国律法背得如此精准,当真是青年出豪杰。”林武玉笑着说。
“林县令。”宋泊与江金熙从坐上起来,与林武玉行了一礼。
那些哥儿、女子少了嚣张跋扈的气焰,也朝林武玉行了礼。
有林武玉的话在,扇子哥儿才知道江金熙并不是在唬他,而是律法中真有那些法条在,迟来的后怕让他不敢再找麻烦,生怕江金熙真的将他扭送官府,行过礼后他便带着人转头下了亭子,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今儿个参加喜宴就放松些,没那么多规矩。”林县令摆了摆手,与宋泊和江金熙重新坐回亭子上,“你们也来参加席宴呢?”
“新郎官是我小叔,这便来了。”宋泊答。
因着抄过林武玉的个人传记,宋泊对此人有了清官的印象,原著中江金熙的父亲也是位为民着想的好官,所以宋泊觉着林武玉是江金熙父亲这边人的概率会大一些。
不过这只是猜测,具体还得试探。
“如此。”林武玉答。
二次见江金熙,他还是觉着有些熟悉,上次只知他是南方人,却不知他出身何处,能熟读律法之人,应当不会是寻常农村人家的。
“江夫郞看着不过十几,却已熟读律法,想必家中定是富裕吧?”林武玉问。
“有些银两。”江金熙答。
还不知林县令是敌是友,江金熙也不敢说得太直白。
“听闻林县令自京城而来,可否与我们说说京中事物呐?”宋泊插话进来,他语气轻微上扬,表现得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村里人一般。
林县令回答宋泊的问题,说出些京城内比较有名的建筑、茶点,与他传记上写的相差无二,那本个人传记真的是林武玉所写。
“咱们这儿地处偏远,偶有盗窃、抢夺之事,京城在天子脚下,应当不会如我们这儿一样?”宋泊再问。
“确是少些。”林武玉答。
“当今丞相爱才,提拔了不少人才,怎的还会有那般小偷小摸的事儿出现呢?”宋泊两眼无辜地问着。
丞相这事儿完全是他从林武玉的传记里总结出来的,传记中的丞相是个好官,应是清流一派,江金熙的父亲也是个好官,与丞相同为一派,现在就是得看看林武玉对丞相是什么看法,由此猜测他的站队。
听到宋泊提起丞相,江金熙心底猛地咯噔一下,无缘无故提起丞相,莫不是他对他的身份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了?
“你怎会这般问?”林武玉反问。
“大伙儿都说丞相是个好官,我没见过丞相,好奇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宋泊对答如流。
丞相在位指导着皇帝做了不少好事,民间百姓对他夸赞有佳,宋泊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就是普通市井民众的正常想法,想来那方势力不至于将手伸这么长,林武玉便松了警惕,“丞相是个好官,我敬重他......”
说起丞相,林武玉的语气都放缓了不少。
这儿离京城远,官场环境没那么复杂,但林武玉还是不敢说太多与丞相有关的事儿,只是夸了几句就闭了嘴,担心隔墙有耳。
路途遥远,什么话传回去都有可能变了味儿,林武玉还想立功回京,自知谨言慎行。
“林县令这般爱戴丞相,定然也是个好官!”宋泊说。
该拍的马屁还是得拍一下,谁会不乐意听好话呢?
“我哪儿比得上江丞相。”林武玉说。
江丞相......?
这丞相的姓儿怎么与江金熙一样,说起来他还是在林武玉的传记中第一次知道江丞相,那时他没注意名儿,现在听来这个“江”字确是突兀,不过江丞相都坐上了丞相之位,家中族人众多,分支也多,借着江丞相的庇护,江家长辈大多都能讨点儿官做,江金熙当是与江氏一族有关。
外头忽的热闹起来,有傧相喊着新郎官来了,大伙儿吵着闹着往院外跑去,宋泊的思绪就此断开。
他们一齐从亭上起来,漫步出了院门。
县尉当真是下了血本,一路上鞭炮声不断,宋申闻的身形自远方出现,他骑在一匹骏马之上,身着喜服,胸前挂着一颗大红缎子做成的红团花。
这人靠衣装马靠鞍,一身喜服着在他身,倒也呈得他气质翩翩。
宋申闻身后跟着接亲队,接亲队再往后便是新娘的轿子,轿子上大半也是红色,显得尤为喜庆。
人群挤着推着,大家都想更近些看热闹,宋泊抬手揽住江金熙的肩膀,让他躲在自己怀中,他靠着高大的身躯还能在人群里占有一席之位,江金熙这小身板子就难了。
宋泊护着江金熙,可不能让人潮把他带走了。
第44章
迎亲队慢慢靠近,人潮逐渐分为两侧,给迎亲队让道。
到了府门口,队伍停下。
傧相走到新娘轿子前,轿子微微下倾,一只玉手搭上傧相的手腕,新娘子出了轿。
新娘子头上盖了盖头,整身衣服华丽漂亮,就算没看着新娘子的面儿,也能知道新娘子今天肯定美得惊人。
这是江金熙第一次看着新娘子,或许成亲就是每个哥儿和女子最漂亮的时候,江金熙想着自己何时也能穿上这么套靓丽美艳的喜服嫁与宋泊,毕竟他们俩的开始是个错误,现在也只是假夫夫的关系。
傧相将有同心结的彩绸递入新娘子手中,而另一头则给了宋申闻。
宋申闻牵着新娘子,他迁就着新娘子的速度,放缓了步子。新娘子跨过放在院门前的火盆,走在宋申闻的斜后方。
宾客们跟着新人一块儿往里头挪,宋泊便揽着江金熙一块儿进了院子。
宋茶栽已然坐在主厅的上位,因着家中没了老一辈,就由她长姐代母。
宋申闻与新娘子进了正厅,顺着傧相的话儿,先拜了天地,随后拜了高堂,最后夫妻对拜。
除了这些个礼得在宾客面前完成以外,其余的诸如掀盖头、喝合卺酒,都得私密着在喜房内完成。
礼毕以后,新娘子被送进了洞房,只留宋申闻在外头接待宾客。
“今儿个是宋某的大喜日子,大家尽敞开了吃,别客气!”宋申闻长手一挥,众宾客在婢女的安排下,纷纷入了座儿。
宋泊是宋申闻的侄儿,自然坐在主桌,而江金熙虽然是宋泊的夫郎,但因着他是个哥儿,就只能往后头的位置坐,主桌就坐了林武玉、县尉夫妇、宋家五人及新娘子的两位大哥。
“恭喜余县尉,得了得意快婿。”林武玉作为主桌上最大的官儿,率先起了头,举酒祝贺余县尉。
“承蒙大人关照。”余县尉举杯低林武玉一些,两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听闻宋申闻已在准备科举?”林武玉问。
“是,我已看过他的文章,不能说极好,却也有几分文识。”余县尉答着。
为官人说话总是不敢说得太直白,深怕那一句话被人抓着引申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