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终于来了。”江金熙说道,天知道他这几日被禁足家中,等夏烟等得有多着急。
三日以前,江丞相发觉江金熙每日都往外头跑,有了前头那事,江丞相总是提着几分心,便叫人去查,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自家宝贝哥儿居然在他不知情的时候与他人定了情,定情也就算了,可这定情的对象却是个乡村野夫,而且还是江金熙案子的当事人,这下江丞相就怒了,罚江金熙在自己院中禁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出来。
江金熙也尝试过往外送信,不过爹爹这次是真的狠了心,他院中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更别提送信了,于是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宋泊身上,宋泊那般聪明,发现他一直未去找他以后,总会找法子派人进来的,而这人自然就是他俩都认识的夏烟。
“怎么,你在等我?”夏烟问。
江金熙让青桥去门外守着,替他们望风。
“你这样我真的以为我是个贼。”夏烟问,这偷偷摸摸的模样让她觉着她不是来找江金熙的,而是来偷东西的。
“宋泊喊你来的吧。”江金熙直言道。
“哟,聪明。”夏烟答着:“你那门口两个护卫干嘛,你院儿进小偷了?”
“爹爹把我禁足了。”江金熙答道。
“什么?”夏烟今日第二次震惊,江丞相疼江金熙可是京城内有名的,谁家发生禁足都不可能发生在丞相府中,“你做了什么?”
“爹爹知道了我和宋泊的事儿。”江金熙答,他其实知道自家爹爹是个古板的人,若是知道了他与宋泊的事儿,大概率不会同意,可他与宋泊的事儿已是定局,他不可能因着爹爹不会同意而与宋泊断了联系,因此他便没藏着自己的行踪,爹爹查到便查到,遇着难题他总会想着法子解决的。
“这就让你禁足啊。”夏烟说,这剧情倒是与她看过的很多话本相似,而那些个被禁足的哥儿、姑娘的,无一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怎么到江金熙这儿跟没发生一般,他还能优哉游哉地在外头院子里看书。
“我知道爹爹会做出这事儿,心中早有准备。”江金熙答,不过禁足而已,并不是什么很大的事儿。
“你不反抗反抗?”听江金熙这么说,夏烟倒是有几分好奇。
“怎么反抗?绝食、上吊?”江金熙瞧着夏烟,夏烟眼中闪着光彩,他便知夏烟又将话本中的内容与他联系起来,他之前也跟夏烟一起看过几次话本,里头主角反抗禁足的手段实在低劣,说到底,爹爹会将他禁足也是为了他好,他再绝食、上吊,除了伤害自己伤害爹爹,没有什么其他的作用。
夏烟知道江金熙是个理智的人,她便毫无负担地答道:“对呀!”
“把你脑子里的东西清出去吧。”江金熙抬手用指尖点着夏烟的脑袋,“等爹爹知道宋泊是他喜欢的人才后,爹爹会同意的。”
“你倒也是相信他。”夏烟说。
“他答应的事儿从未食言过。”江金熙答,并非他相信宋泊,而是宋泊用他的行动证明,他确实不会食言。
不过话虽如此,但被禁着足见不着宋泊也确实是苦了人,他从未这么久没见过宋泊,心中早已心心念念,只能用看书的法子抵去些思念之情。
“那你准备怎么办?”夏烟问。
江丞相说一不二,这禁足时间恐怕短不了,作为江金熙的好友,夏烟还是替他着想的。
“无事,只是可能要难了你了。”江金熙微微一笑,夏烟心中顿生一种不详的预感。
第66章
夏烟揣着江金熙给他的信,只觉得她一个夏府小姐,怎么成了只“信鸽”,她好歹也是廷尉正的女儿,使唤一次可是很贵的,坐在去客栈的马车上,夏烟陷入深深的怀疑之中。
算了,也就小熙儿使唤得动她,其他人要叫她做什么,她还不应呢。
马车停在客栈门口,夏烟下了车,进到客栈之中,她不用店小二领着,直接就到了宋泊的房门口,多次来找江金熙,她都熟悉宋泊住在哪一间了。
叩叩。
夏烟敲响宋泊的房门,宋泊一直坐在房内等着,除了方便以外再未出过房内,听着有人敲门,他立即起身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确实是夏烟,见着夏烟,宋泊没忍住问道:“夏姑娘,如何?”
“进去说吧。”夏烟说着,与婢女一块儿进了宋泊的房内。
进房以后,夏烟将怀中藏着的信掏了出来,宋泊伸手接过,上头的字迹确实是江金熙的字迹。
江金熙在信中写了他这几日未出来的原因,并且告诉宋泊不必担心他,他在府内除了禁足以外,其他正常,让他安心读书。
得知江金熙没有出事而是被江丞相禁足丞相府以后,宋泊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江金熙没有出事是好事,可被限制了自由却又是一件坏事,都是他的身份不够,才会让江金熙平白遭上这一遭。
信中江金熙一句抱怨也没有,只有对他的嘱咐,他何德何能能有这般贴心的伴侣,自己身在囹圄,却一直替他着想。
宋泊将信折好收了起来,问夏烟:“金熙他现在如何?禁足地可是祠堂?”
古代禁足很可能会将人禁在祠堂,美名其曰对着列祖列宗忏悔,可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虐待,轻则跪上半日,重则跪到昏倒,江金熙之前膝盖收了上,可捱不住这般禁足。
“他还好,能吃能喝还能看书。”夏烟答:“江丞相没有狠心让他进祠堂,只是将他禁在院内而已。”
跟其他人比起来,江丞相确实是软了心。
“不过门口站着两个大汉,小熙儿也不好出来。”夏烟答。
“他没有被罚跪吧?”宋泊再问。
“没有,好好坐在院内呢。”夏烟再答。
听夏烟这般回答,宋泊稍微松了口气,只要没有罚金熙跪祠堂,其他事儿都好说,只是宋泊毕竟没有亲眼见着江金熙,虽然他相信夏烟在江金熙的事儿上不会撒谎,但他还是要自己亲眼见着江金熙安好,他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可是丞相府戒备森严,墙边儿也没什么狗洞可以钻,想要进丞相府还得从长计议。
忽然,宋泊想到个法子,他看向夏烟。
夏烟被宋泊看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对情侣怎么回事,怎么看人的眼神总让人瘆得慌,她心底又升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宋泊殷勤地给夏烟倒了杯茶,说:“有个事儿需要麻烦夏姑娘。”
翌日,夏烟又坐着马车到了丞相府,这次开门的侍人还是昨日那个侍人,他瞧着夏烟身后的婢女,问:“夏姑娘,今日您的婢女怎的有些眼生那?”不止眼生,这婢女的个儿还有些高,在普通婢女中当是独一份儿,侍人在丞相府工作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着这般个儿高的婢女。
夏烟一点儿也未慌张,对侍人提出来的问题,她直接答道:“子晴今日发了烧,这是我从府上随便叫来的婢女,你眼生也是正常。”子晴是她的贴身婢女,因着子晴经常跟在她身边伺候,丞相府的人对子晴都眼熟了。
“如此,希望她能快些好起来。”侍人也就是随便一问,问清楚了便放夏烟进了丞相府。
得亏夏烟经常到丞相府里找江金熙,江丞相知道她是个好姑娘,才并未禁止她进府探视江金熙,禁足总归是闷的,夏烟来了正好也能跟江金熙聊聊天,解解闷。
因着夏烟通行无阻,宋泊才能乘着夏烟这股“东风”,混进丞相府之中。
夏烟用自己熟路的借口支开领路的侍人后,她瞥着身后紧紧跟着她的宋泊,忍不住说道:“为了小熙儿你也是豁出去了。”
宋泊道:“这才哪儿到哪儿,你走快些,我弯着膝盖走不了太远。”
夏烟身后带着的婢女就是宋泊本人。
昨日听着宋泊说出他要伪装成她的婢女混进丞相府的时候,夏烟只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恒国哥儿和女子的地位低下,宋泊这个堂堂男子,居然要扮成女子混入丞相府,当真是闻所未闻。若是被他人知道了去,少不了一阵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