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柚听呆了,连火气仿佛都被按下暂停键。
裴于逍一番话相当真挚,看陶柚的眼神就像雕刻师在揣摩大师的作品,把陶柚说得一愣一愣的。
“你……这么懂的吗?”
陶柚吃惊,又很奇怪,他以前从来没觉得裴于逍是会关注这方面的性格。
裴于逍:“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那谢谢你夸我了?”
裴于逍垂下视线,拿起筷子示意陶柚:“不吃吗?现在应该不烫了。”
·
结束完一顿气氛略显怪异的宵夜,两人在陶柚的宿舍楼下分别,裴于逍慢慢走回自己的寝室。
他没有刻意赶时间,收拾好衣服去澡堂时热水早已经停了,里面空无一人。
裴于逍也不在意,索性洗了个冷水澡。
回到寝室时已经熄灯,室友们各自在床上打游戏,微弱的光线透过床帘传出来。
陶柚的床位只剩一张光秃秃的床板,学校没有另外安排人补进来,他们也没有申请,就这么一直空了下来。
“裴总回来啦!”刘东在游戏的厮杀里见缝插针招呼道。
“嗯。”裴于逍应了一声,就听刘东插上耳机,寝室骤然安静下来。
“再打一盘睡了。”刘东自言自语。
裴于逍回到自己床上,拉上被子躺下来。
他翻了个身闭上眼,像是卸掉某种伪装,长长、长长地松了口气。
夜深了,梦境伴随月色而来。
裴于逍恍惚间来到一座空旷的山林,躺在山间柔软的大床上,四周毫无遮挡,清风自在地穿行,耳边留有蝉鸣。
他看见天空无星无云,却有两轮圆月高悬于漆黑的夜幕。
这是梦,裴于逍无比确定,否则怎么会有这样的景观?否则——
陶柚怎么出现在他身边?
他偏过头,陶柚正背对着他侧躺在大床的另一边,深灰色的真丝薄被搭在腰间,堆叠出月光般柔软的褶皱。
他穿一件宽大的睡袍,腰带显然没怎么系,后颈和肩头袒|露在外,颈骨清晰而凸出,将薄薄的皮肤顶了起来,欲盖弥彰地消失在衣领下。
蝴蝶骨又将睡袍再次顶起,跟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翕动不止,仿佛即刻就要振翅而飞。
裴于逍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陶柚雪白而吻|痕|密|布的皮肤。
他伸手轻轻勾了勾陶柚的肩,陶柚就像一滩水似的滑进他怀里,任由他将自己压在身下。
他锁骨的吻痕更深。
裴于逍将手垫在陶柚腰下,指腹嵌进腰窝,那里还是柔软温热的。
陶柚配合地抬了抬臀,裴于逍便顺势而下,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一般熟练而默契。
裴于逍十分清楚怎样能使陶柚感到舒适和愉快,便不遗余力地卖弄着,在陶柚眯起眼高高扬起脖子时,凑上去亲吻他喉结下方柔软的皮肤。
陶柚的手举在头顶,时而用力地抓紧枕头。
“裴于逍……”他抖着喊他,呼吸大得快要盖过这微弱的呼唤。
裴于逍俯身去听他沉醉时动人的气声。
陶柚说得没错,他声音的确非常好听,尤其是在喊他名字的时候,用悦耳都不足以形容。
他左手还捏着一副眼镜,无框的,薄薄的镜片在月光下反着光,光斑跟随起伏的节奏跳动在裴于逍的侧脸和锁骨。
陶柚眼底带着些许餍足后的疲倦,冲他露出一个挑逗的笑容,弯起的嘴角像钩子一样挠着裴于逍的心脏。
“你不会还想看我再戴一次吧?”
裴于逍捧着他的脸轻轻吻上那漂亮的唇角:“不可以吗?”
陶柚笑容更甚。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戴眼镜,”他像个发现了别人恶劣秘密的孩子:“没想到你是太喜欢了。”
“是啊,”裴于逍坦率地承认:“只是一点无伤大雅的小癖好而已。”
他揉着陶柚的手腕,堪称温柔地一根根挑开他的手指,将眼镜移到自己手上,打开了在陶柚眼前比划。
“那你只看着我。”陶柚忽然说。
他抬起上半身,嘴唇轻柔地在裴于逍下颌上蹭了蹭,又一路挑逗到他耳边,温热的气息蛛丝般紧紧网住裴于逍的心脏。
“你是不是只看着我的脸都||能||射||出来?”
裴于逍倏然捏住他后颈,将他压回床上,在陶柚肆无忌惮的笑容中,把眼睛戴回主人的脸上。
“那试试?”
他抓着陶柚的下颌,重重咬上那只会说挑衅句子的嘴唇。
天空无星无云,风声尖锐,高悬的两轮圆月被风吹起褶皱,直到晨光熹微,橙红冲散漆黑夜幕。
月亮在高温中融化了。
刺眼的阳光穿透帷幔,直直照在裴于逍脸上,他猛然惊醒,意识抽离开梦境,身体却还陷在里面,融化得比那两轮月亮还要彻底。
室友们还在熟睡,寝室里一片寂静,只有裴于逍压低的呼吸声。
他抬手横在眼睛上,长而深地叹了几息。
五分钟后,他掀开被子坐起来,换下了全部床单被罩,再带上换洗衣服去了浴室。
第85章 疯了
这个时间点热水还没开始供应,澡堂空空如也。
裴于逍插上水卡,直接开始冲洗。
他只需要有水就行,冷的热的不重要,反正不管冷热最后他都会用冷的。
甚至如果有冰水就更合适了。
他闭上眼,任由凉水从头顶浇到脚底,体温却还是很难退下去。
那个梦的杀伤力太大了。
更荒谬的是,裴于逍从最开始就知道它是一个梦。
他知道那两轮巨大的月亮是假象,知道山里不可能出现那样大一张床,也知道陶柚不可能和他做那样的事。
但山里的风的是真的,拂过手臂湿凉的触感是真的,每一次皮肤的战栗都是真的。
陶柚在他怀里融化时也一样。
汩汩的冷水涌进耳朵,冲进鼻腔,裴于逍用力擦掉脸上的水,直到现在他呼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
如果那只是一个梦,如果他没有全程清楚地意识到那只是一个梦,他不会像现在这样失态。
不知道洗了多久,理智终于渐渐恢复,水流也变热了。
他居然不知不觉把热水都等出来了。
思索两秒,裴于逍还是将水重新调冷,冲洗干净去了更衣室。
刚套上上衣,更衣室的门被推开了,拖鞋啪嗒啪嗒踩出回声,刘东中气十足的嗓音荡漾其间:
“天啊,你今天起好早。”
他端着盆子大喇喇走过来:“我记得你今天不早八啊。”
“嗯,”裴于逍说:“睡不着。”
“啊?”刘东开玩笑地:“你这睡眠质量不会被陶柚给传染了吧?”
裴于逍:“这要是能传染,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我俩哪能跟你比!”刘东挤眉弄眼的,捏着衣服凑过来,压低声音:“今早你换床单了?”
裴于逍挑眉,给了一个“那又怎样”的眼神。
刘东更来劲:“你不是昨天才换过吗?”
“是,”裴于逍说:“因为我梦|遗了。”
“咳!——咳咳吼!!”刘东差点呛背过气去,抹一把脸:“草,这么直白吗?”
裴于逍泰然自若,连音调都没有起伏:“怎么,你不会?”
“那当然会!”刘东激动地替自己正名:“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大小伙子,火力正旺当然都会!”
裴于逍点点头不再开口,继续自顾自收拾东西。
刘东笑嘻嘻地,跃跃欲试:“方便问一下,是哪位老师么?”
裴于逍停下动作,蹙眉看他一眼:“我需要这些?”
几个字让刘东狠狠噎了下。
“也是……”他挠挠脑袋尴尬地咳了一声。
“那什么裴哥,既然有了目标,还是抓紧点弄,”刘东语重心长:“作为室友,我还是很希望体验一次上流社会的结婚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