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洄露出一丝苦笑,像是要哭似的,没说话。
下午的时候,沈亨跟虞继明他们来找刑洄。
看到神色憔悴的刑洄,难免都有些愣,毕竟他们可从没见过刑洄如此颓败。
刑家一直都是意气风发权利顶端的象征。
沈亨吸一口烟,跟虞继明互递眼色。
虞继明也抽出一根烟点上,然后问刑洄:“抽一根?”
刑洄胸口吐出一口气来,摇头:“他不喜欢我抽烟。”
所以不抽烟的话,周游会不会能有一点点喜欢我呢?刑洄又在自欺欺人的想。
虞继明和沈亨再次递眼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宋欲追贺川去了,要死不活的,现在刑洄这边又是要死不活要疯要离的。
沈亨突然觉得好笑又无聊,还是他这种不谈感情只玩的人好,他甚至一点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都爱的死去活来的。
“我说刑洄,我觉得其实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离个婚吗?我爸都三结三离了,可热闹了,我吃了三回酒席,老开心了,我也没见我爸要死不活的啊,你才多大啊,看开点。”他抽着烟,缓缓吐出云雾,一副好言相劝的口吻,“你你这时候觉得天塌地陷,离了他活不了,其实等过一段时间,回头发现,卧槽,我他妈那时候怎么这么煞笔啊,整一个脑残。”
虞继明啧一声:“你可闭嘴吧你。”
沈亨不服气道:“我是觉得你们这些感情上动真格的都挺傻逼的。”说着想到自己就一乐,“像我,一天一个小美人,有时候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呢,就拜拜了,干净利落,多好。”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很怪异的,莫名的,想到了小保镖淦他的时候,问他睡这么多人会不会得病。
他特别想骂回去,得你爹的病,老子并不是谁都睡的,但他没有,而是逗小保镖说他得病了,把小保镖吓得不轻,差点当场早、、泄。
想到这里,沈亨不由笑出声。
虞继明疑惑看他:“笑什么?”
刑洄沉着脸看他,虽没说话,但压迫感很强。
沈亨敛了敛笑容,清下嗓子,然后一本正经地跟刑洄说:“我的意思是,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铁了心要跟你离婚,最后你就给彼此留个好印象吧,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刑洄脸色更加阴沉,不由喃喃出声:“可是他都没跟我好过。”
“那你还执迷不悟个什么劲啊!”虞继明看着刑洄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怪同情的。
沈亨也不由心生怜爱,安抚道:“等你恢复单身,你跟着哥玩。”
刑洄却说:“我结婚了。”又说:“我不会离婚的。”
此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
太犟了。
有种撞了南墙,撞的头破血流都不肯回头的倔。
虞继明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劝:“可周游下决心要跟你离婚。”又说:“你真的很喜欢他吗?那你看着他在你身边不高兴,你心里什么滋味?如果真的喜欢,应该不舍得看他不高兴吧?”
“是啊,他曾经为此自杀过,你就不怕他以后再自杀吗?”沈亨说。
自杀那件事,无疑是刑洄多年以来的心病。
周游会因为在他身边而选择结束生命,即使过去很久,他依然无法释怀。
“你们俩都是alpha,天生就排斥,你们就算分开也不会有什么信息素牵绊……”
“没错,你好好想想,你给他自由,他会感激你的,即使他没跟你好过,但至少好散……”
这场劝诫结束,沈亨和虞继明都走了好半天了。
天彻底黑下来,但刑洄还坐在那里,没动。
刑名远从刑洄这里离开,去找了游淼。
刑名远望着游淼,好像很不理解地问:“你为什么刚结婚的时候没有递交离婚诉讼?要在他身边六年才这样做呢?”
游淼沉默,也在心里问自己,然后得出答案,说:“我那时候不敢,也不知道。”
是的,那时候他真的不敢。
而那时候他也确实不知道。
身为一个穿越者,他对这个世界很多的事都一无所知。
“那现在为什么敢了?”刑名远又问。
游淼再次沉默,像是在思考。
是啊,现在为什么敢了呢?
胆子大了?
还是……
仗着刑洄的爱?
最后,游淼只是很浅淡地扯了下嘴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刑洄是晚上十点多到家的,才一天不见,他整个人好像以很快的速度枯萎了。
他站在那看着游淼收拾好的行李箱,没几样东西,而且他给买的一样都没带。
床头桌上放着摘下来的那枚婚戒。
卧室门口趴着狗俊,看起来很不安,小耳朵抿着,尾巴耷拉着,眼皮也耷拉着没什么精神。
“俊俊带走吗?”他艰难开口。
游淼摇头:“它跟着我会吃苦的。”
刑洄苦笑,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原来一向被他宠爱的狗俊也被抛弃了。
想想,狗俊也是他给的。
“所以,我给你的任何东西,你一样都不肯要?”他伤心的问。
游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怎么回答刑洄的问题。
刑洄又看向卧室门口的小狗地垫,床头桌上的人体小模型,还有窗帘上别的小饰品……
都没带。
“我们……”他再次艰难开口,“就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吗?”
游淼语气好像很坚定,也很冷漠:“没有。”
刑洄濒临崩溃的神色隐藏在光线的暗处,某个时刻,他真的想抱抱游淼,又在某个时刻,动了干脆像从前那样把他关起来的念头。
只是,他什么都没有,只是站在那,望着游淼。
游淼把婚戒拿起来,递过去:“这个还给你,还有你之前送的那些笔什么的,我也都没动。”说着又掏出一张卡,“这里面有30万,是当初你替我还新雨的钱,现在我还给你。”
“还有,”他继续说,“上次新雨住院看病的钱,新雨转给我了,我也一块转进了这张卡里面。”
“还有,我的车贷你给我还了,那个钱我也还给你。”
“还有,你给我定制的抑制手环我取下来放在了盒子里……”
刑洄像是感到很不可思议,他愣愣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虽然知道游淼是个对他冷漠无情的人,但无疑这一次他再次见识到这个人要跟他划清界限的决绝。
“还有什么?”某个时刻,他听不下去了,游淼的话激的他双眼一片通红,声音不高,却难掩崩溃,“你至于吗?要跟我算的这样清清楚楚?”
游淼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得垂下眼眸,半晌,轻声说:“是得算清楚。”
屋子里静下来。
刑洄在极力的克制,某个时刻,他狠狠的一脚踹在门上,彻底爆发。
狗俊和游淼都被吓了一跳。
“好!既然要算!那我们就算的清清楚楚!”他歇斯底里,“周游,我们俩这笔账,怎么算,都是你欠我!”
“你走之前,一次性还清!”他看起来像溺水的人,急需抓住得以救命的东西,慌乱的,口不择言的,“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说过,想让我放了你,可以!扒、光了!趴在这让我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