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淼被雨浇透了,问:“刑洄呢?”
小洲忙给他开车门:“在车里,打盹呢。”
游淼抹了把脸上的水,又看看自己的狼狈,但还是钻进了车里。
他一坐进去,刑洄就睁开了眼,望着他,片刻迷茫,眼睛就亮了起来,立刻贴上去,心疼地问:“怎么弄得?”
游淼的眼神充满了眷恋和想念,贴近他,身体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淋雨还是见到刑洄,他捂着心口缓了会儿,还没开口,就被刑洄抱进了怀里。
游淼身上很冷,抱着像抱一个冰块。
“身体怎么这么冷?”刑洄温热的掌心在他身上摸着,语气又疼又怪。
游淼没回答,他的注意力全被刑洄吸走,所有感官都只能追着他。
刑洄等了会儿,察觉出不对,说了句开车,按了后排挡板,把湿漉漉的游淼扒光,拿过车里一直备着的毯子裹住他。
但游淼还是冷,嘴唇都在哆嗦,缩在刑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玫瑰花味。
他其实有一刻觉得恍惚,不确定是梦还是真的,直到落入熟悉又温暖的怀抱,一颗心才落下来。
像倦鸟归巢,无比心安。
“刑洄,我想你。”他说。
游淼发了高烧,整个人烧迷糊的那种。
刑洄醉着酒照顾了一夜,等游淼退烧,他整个人瘫在了游淼身边沉沉的睡去。
游淼睁开眼,就看到躺在他身边睡的很沉的刑洄,闭着眼,眉头皱着,忍不住抬手去摸他的眉毛。
他想起他们结婚的那五年间,有很多个深夜,他睡不着,有时候就看身边睡着的这个人,会盯着看很久。
他们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到如今,走过了近十个年头,岁月很优待这个长相优秀的男人,但还是能看得出,这些年他的脸上褪去了玩世不恭的少年气,多了一些成熟男人的平稳。
游淼忍不住指腹温柔的在刑洄脸上留恋,从眉毛到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最后是下巴。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人这么好看,即使这样侧躺着,闭着眼,都拥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外貌。
游淼突然很无法克制的想吻他。
于是他凑近吻了吻刑洄的唇,这时候,刑洄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游淼一顿,屏住呼吸,慢慢与他拉开点距离,跟刑洄四目相对。
刑洄看起来有些迷茫,眨了下眼,开口,嗓音微微发哑:“醒了。”说着一脸幸福,“我老婆又主动亲我了,真好。”他视线专注的看着游淼,手指温柔的抚摸他的脸,问:“不是跟你的师兄弟一起去外地支援吗?什么时候走?”
“不走了。”游淼眼睛亮亮的望着他。
听了这话,刑洄显然不信:“骗我。”
“我没骗你,”游淼无辜又无奈,“我真的不走了啊。”
“那你再吻我。”刑洄说。
身份高贵又高傲的大少爷吃软不吃硬,于是,游淼就凑近吻他,并放柔了声音哄他:“以后就只待在你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毕业了,也去你所管辖的医院,上班你可以来找我,我也可以去找你,上班下班一起回家,休息的时候就黏在一起。”
刑洄定定看着他,没搭腔,过了有一会儿,他说:“游淼,你不是不想看见我吗?”
游淼不懂为什么这么问,就反问回去:“我什么时候说不想看见你?”
刑洄的视线在游淼脸上流连:“没说吗?”
游淼懂了,这人在胡思乱想,于是强调:“我没说过。”又说:“如果我不想看见你,我就不会跟你和好了,就不会跟你住一起。”
“是吗?”刑洄抱住他,抱得很紧,紧到让游淼觉得这是这么些年被刑洄抱的最紧的一次。
游淼回抱住刑洄,觉得有必要大声跟他讲,于是拔高音量:“是!”考虑这个人有焦虑症,就强调:“我想你,好想你,每天都想看见你。”
刑洄有些不敢置信,摸着游淼:“我不是做梦吧?”
游淼无奈笑:“是真的。”
“可你不是不要我了吗?”刑洄又讲一些悲观的话,“你不要我。”
游淼乖乖靠在他怀里,叹口气:“你不要胡思乱想。”
“那你就是要我了?”刑洄问。
游淼点点头:“要。”
刑洄笑了声,亲游淼头发,闻他的味道,喃喃着:“我老婆,我媳妇儿。”又亲他侧脸,“我的宝贝。”
游淼给他腻的不行,但觉得……挺甜的,就还是笑着:“你是还没醒酒还是还没睡醒?”
刑洄又没动静了。
游淼等了会儿,等来的是刑洄平静的呼吸声。
睡着了?
他试探性的推了推,却被刑洄抱紧,喃喃着:“别推开我。”
游淼不动了,任凭他抱着,心头的乌云消散了些,但对于刑洄患有分离焦虑症这事,他居然毫无察觉。
细细想想,从他们相遇到结婚那几年,再到如今的两年,刑洄已经不是一次表现出只要他出门就有情绪,暴躁,甚至做出极端的言行举止。
现在看,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但是,游淼好像有点难以理解,像刑洄这种家庭背景出身的权贵少爷,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心理居然这么脆弱。
而他,收到保研通知书却穿越了,到了这里,刑洄对他做的那些事,几乎要将他的精神击垮,他的心理都没生病。
游淼不是在翻旧账数算刑洄在他身上做了什么,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顺风顺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刑洄会生病。
这一刻游淼才惊觉,这么些年,他对刑洄的了解太少了,可以说一片空白。
游淼又推了推刑洄,想从他怀里出来,刑洄又醒了,黏黏糊糊的说别推开他。
游淼顿了顿,忽然很内疚,于是不动了,乖乖让刑洄抱着。
刑洄头很晕,醉酒加上一夜未眠,隐约觉得游淼跟平时不一样,但他又没办法思考太多,就抱着游淼,抱紧了,唯恐这个人跑掉一样。
游淼的脑袋也晕,这两天在他这里发生太多事,都没睡好,这会子在刑洄怀里泛起困意,脑袋往他胸膛处靠了靠,汲取着他的体温和味道,沉沉的再次睡去。
等再次睁开眼,刑洄又不在身边,游淼出了卧室看到刑洄在陪儿子和狗俊,才松口气。
刑洄见他出来,睡衣皱巴巴的,头发乱糟糟的,连拖鞋都没穿,一副很着急的样子,就问:“怎么了?”
游淼走过去,抱儿子,又抱狗俊,最后,莫名的紧张,看着刑洄,坦白地说:“找你。”
刑洄这一刻意识到游淼果然不对劲,他让安叔把孩子和狗俊带走,然后拿了拖鞋,蹲下,给游淼穿上,站起来,跟他对视。
游淼微微仰着脑袋,眼神动了动,终于开口:“我们谈谈,好吗?”
这话听得太熟悉,刑洄的眉头跳了下。
游淼去拉他的手,好像怕他也会跑一样,很认真地说:“你可不可以跟我讲讲你。”
刑洄愣了一下,有点没懂:“讲我什么?”
“全部。”
刑洄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游淼突然要知道他的事情,他倒不是不想说,只是游淼从来没问过,也不关心他的任何事,久而久之,他觉得自己的事在游淼那里并不重要。
但现在,游淼想知道了,这让他感到不安。
“为什么?”他问。
“因为我想听。”游淼看着他,眼神温柔,声音也温柔,拉着刑洄的手,轻轻晃着:“想了解你,想知道你以前的事,想知道你现在每天在部队忙什么,很多,都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