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低头:“麻烦阁下。”
离开高度紧张的环境,风秀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他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飞行器天花板放空,直到身旁那只有点陌生的雄虫伸手要摸上他的脸,风秀讶异地躲了一下:“……我自己来就好。”
黎诺眨了下眼睛,把药给他。
“那你自己来。”
他尊重每一只虫的意愿。
艾伯特道:“给我吧,我来。”
“老师怎么会在这里?”
雄虫的动作往往更轻一点,黎诺更是温柔中的温柔,这里只有他和艾伯特,由他上药当然是最合适的,但换成艾伯特这种冷硬军雌接替洒药任务,动作多少就有点儿简单粗暴了,黎诺也从来不知道雌虫这种生物居然有这么耐造。
伤口被翻开一声不吭。
黑发雄虫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好吧,雌虫很强很能忍。
是他多虑了。
“是黎诺阁下来找我。”艾伯特说。
黎诺补充道:“秦令让我去找艾伯特老师的,他怕你不听话硬刚担心你,所以叫我赶快去军校找你的老师来救救场,幸好赶上了,你受的伤要多养养才能好,我自己制作的药能很快止血,眼睛的话……得看看医生怎么说。”
“别害怕,都会好的。”
他又问:“你要吃点东西吗?”
“瞎就瞎了。”
艾伯特道:“没死就行。”
黎诺:“……?”
风秀道:“没事,三天能起来。”
黎诺:“……”
雌虫低声道:“谢谢这位小阁下。”
飞行器中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风秀看着窗外的晚霞,看表情似乎有点儿开心,艾伯特在给学生上完药后完全撒手不管,根本不带安慰一句的,两只雌虫明明是很久没有见过的师生,待在一起却像公事公办的上下级。
黎诺不太能理解这种情谊。
“你们没有话要说吗?”
艾伯特疑惑:“说什么?”
“……”
学生在眼前重伤到这种程度,几乎是濒死状态,作为长辈的老师可以说说过去的事情,他们是怎么成为师生的,怎么分开的,再说说未来,给或许要成为独眼龙的学生一点向上的希望之类,多少鼓励鼓励他,夸赞一下。
“老师。”
风秀就明显理解了他的话。
他道:“当年我是故意不告而别的。”
……
鲜血顺着斯科瓦罗的指缝滴落,血水把他原本就是红色的头发染得更加殷红,脚下堆积的尸体几乎淹没他的军靴,粘稠的血浆在灰色地面上蜿蜒成河,映着他那双彻底失去理智的金眸——冰冷、猩红、毫无焦距。
暴.乱的精神痛苦侵蚀着他。
他的大脑就像被烈火焚烧过,只剩下残忍的杀意,他记得自己是如何用骨翼穿透雌虫的心脏,记得骨骼碎裂的触感,记得喷洒出的温热血液,惨叫和哀嚎扭曲成叫他越来越不理智的噪音。
他心里清楚那或许是假消息。
可担忧和愤怒还是淹没了他。
万一小雄虫再次受到了*伤害,万一他泪眼朦胧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哭着喊疼,而他来不及温柔地擦去他的眼泪……这个猜想像毒药一样腐蚀他的血肉,让他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
然后理智崩塌,断裂。
他用躯体强行破开一道道关卡,踩着遍地尸骨迅速往外走,那些阴森森的金属门落在身后,斯科瓦罗在昏暗中低声喃喃:“……别害怕,我很快去找您,别怕。”
一只虫影蓦然出现在前方。
斯科瓦罗精神恍惚,他展开了锋利骨翼,操控其中一根朝着影子攻击过去,这一下必然稳稳穿透拦路虫的脏腑,一击必杀,没有任何虫能够阻挡他。
“斯科瓦罗!”
秦令道:“……哥哥。”
锋利骨翼已经穿透空气,却因这一声在半空中骤然停滞,斯科瓦罗的精神力暴.乱越来越严重,已经产生了中期躯体僵化的症状,他以为是幻听,幻觉,可属于小雄虫的精神力丝线似乎绕了过来,扭成一根小小的触角,撒娇般地晃了晃他的手指。
精神力丝线抓挠他的掌心。
斯科瓦罗微微蜷缩手指,不受控地把那些丝线拢在了手中,又不忍弄疼它们,所以只是虚虚握着,让丝线在他的手掌中躲风:“……乖崽,雄主……令令。”
雌虫低声道:“秦令。”
叫他的名字,他会回来。
——他真的出现了。
“我去吓死我了!”
雄虫道:“我以为你连我也要杀。”
老婆就这一个,杀了不补发,杀了他斯科瓦罗以后没老婆亲。
“咔嚓”,一道断裂声响起,斯科瓦罗抬手掰断了那根差点儿穿透小雄虫的骨翼,像丢垃圾一样随手扔在一边,看着目瞪口呆想走过来的小雄虫,斯科瓦罗轻声道:“……站一站。”
秦令:“嗯?”
斯科瓦罗说:“乖崽,我过去。”
秦令:“我们互相走过去的话,是不是快一点儿?你走过来,我过……”没等这句话说完,雌虫已经收回双翼,踩着满地狼藉,顺便踩断了自己丢下的那根骨翼,历时三秒钟来到了他的面前,手臂托着他的腿弯抱起。
斯科瓦罗道:“地上脏。”
秦令反应过来:“你看,我已经脏脏的了,所以走过去没关系,我们都收拾一下……等等,洗洗才能亲!斯科瓦罗!”
香香包要被亲。
脏脏包也要被亲。
第71章 假的happy ending结局
秦令的脚悬在半空,斯科瓦罗的手臂稳固地托着他的腿弯,低头虔诚又凶狠地磨吮小雄虫的嘴唇,走廊里的壁灯忽明忽灭,整个通道被暗红的血渍浸透,浓重压抑的血腥味里混杂着一丝兰花冷香。
“唔……斯科瓦罗,停……”
脏脏包小虫被亲得脑子发晕,不知道是这三个小时太累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秦令放软了身体任由自己瘫在了斯科瓦罗手臂中,雌虫因不正常的精神力暴.乱而生长的虫纹依旧在不停蔓延,几乎要穿过脖颈带到面容之上。
斯科瓦罗只是冷静了。
这只雌虫在正事上拥有极强的自持力,他看到自己想要的雄虫就能立刻平静下来,但精神力暴.乱不会单纯因他清醒的思绪而停止,雌虫依旧需要安抚——斯科瓦罗的自持在爱虫身上完全失效。
逮到他就是疯狂亲。
如果不是地方和时间都不合适,说不定斯科瓦罗能三秒把他衣服扯了,五秒压他身上,七秒把他吃到嘴里,然后用漫长的几个小时持续进食,直到他这只可怜无助但很大只的虫被吃干抹净。
“……斯科瓦罗。”
雌虫微微停了一瞬:“嗯?”
秦令叫他:“哥哥。”
斯科瓦罗贴着雄虫的嘴巴,垂下金眸用视线描摹他每一寸骨骼,思绪在脑中绕了半晌,十年思念交织成网,才记起来自己要给小雄崽答复,他道:“我在。”
“……”
“不要离开我,雄主。”
秦令没有回答他,精神力丝线像缠辫子一样拧起来,带着雄虫的意识盘绕在四周,时不时地碰碰雌虫冷冽的脸,贴贴他的耳朵,最后缓缓降落,围在了他生长出虫纹的脖颈间。
雄虫缓缓仰起头。
当小雄虫湿润的舌尖探入进来,生涩又胆小地缠住他的舌头时,斯科瓦罗看着那双绿眸微微发怔,秦令咬了口雌虫的嘴巴,贴着他抬起眸:“斯科瓦罗,看着我。”
斯科瓦罗低声道:“在看。”
很漂亮,很喜欢。
秦令道:“现在,只听我的声音。”雌虫未完全缓解的精神力暴乱引出并发症状,他的体温高得可怕,秦令能感受到他精神世界里的暴风骤雨,那些嗜血的欲望和失去理智的屠杀在每一根神经上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