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全是家家都能接绣活,那些品行不好,特指有仇的萧大石,以及去年坑善材的上水村那户人家就没有绣活,他们在背后说三道四,附和的也只有那几户人家,其他人根本不理会。
要说这是他们自个活该,像萧大石之前为了钱财意图逼死萧宸,谁能有那么大的气度原谅?
以德报怨这是圣人才做的事,和他们这些老百姓又有何干?何况眼瞧着萧家两兄弟已然有改换门庭之势,脑子缺根筋的傻子才会主动得罪。
回到萧家,赵婶已经帮忙打扫好屋子,见到他们笑着迎上来。
“新岁如意好运来,恭贺衍哥儿、宸哥儿新岁鸿富大展。”
萧衍和萧宸也恭贺了一番,人还没坐下,紧接着善材蹿了出来,嘴里大呼:“我的娘啊!”
然后赵婶一巴掌虚虚扇在他背后,“叫甚,叫甚?你娘我还在这好好的,大呼小叫作甚?”
善材喘着气,眼中散发着浓浓的八卦味,“娘、衍弟,萧大石和他媳妇儿,跟人打起来了!”
赵婶猛地站起,有些幸灾乐祸:“可当真!?”
因为拒绝给萧大石家接绣活,小李氏总有意无意同人说她小家子气,说什么都是一个村子的人,凭什么厚此薄彼。
赵婶都直接被气乐了,她家的绣活想给谁便给谁,那能轮到她唧唧歪歪?她直接找上门骂了好久才罢休。
最让人恶心的是,小李氏这人自己出身不干净,总装得柔柔弱弱,有意在老爷子们面前装可怜,显露自己与别的妇人不一般便算了。
如今谁家都有点闲钱,女子底气足,说话自然硬气,可小李氏不同,她无事总念叨甚女子三从四德,夫为妻纲,不应抛头露面有如风尘女子,应当尽守女子本分等等。
结合便是她是村里最柔弱最贤惠的女子,其他的女子都是伤风败俗,粗俗不堪之人,好似她是贞节牌坊成精一般,让人恶心至极。
特别是有些没出息,只会在女子身上找存在的老爷子们,各个对她的话表示赞同,随后又回家打骂妻子,可以说是相当的恶臭。
这不,一听萧大石和小李氏打了起来,也顾不上新岁吉不吉利,直接小跑出门。
又热闹可看,萧衍自然不会错过。
过年总是特意空闲,闲来无事,大伙儿这会都聚集到萧大石家。
只见大门敞开,萧大石被一群壮汉压在地上,几个妇人将小李氏抓着撕扯,嘴里骂骂咧咧。
小李氏柔弱地挡着脸,眼泪滑过面容,倒显得有几分清秀,只是这高肿的脸颊,秃了一处的头发,有种说不出的滑稽。
萧衍捅了捅站在最前面的善水,“水叔,这咋回事?”
善水看得正精彩,倏地被惊扰吓了一跳,回头一瞧竟是许久未见的萧衍,当即笑道:“回来啦?”
“听闻是萧大石他媳妇儿同善杰私下有来往,被善杰他媳妇儿瞧到。不光如此,她还怂恿善杰打他媳妇儿。”
善杰是王夫子的学生,也仅是普通学生,并非萧宸那般的师徒关系,同时也是打算下场考县试的学子。
他是家里的幺孙,爷奶偏爱,举家之力才供出他一个读书人,平时有点倨傲在身,从未下田做活。
他过得倒是挺潇洒快活,可叔伯婶子哪会没怨气?于是身为他妻子,天还没亮就要起来做饭喂鸡,和兄嫂下地做活,晚了回家做饭,晚上还要伺候男人。
这地里的牛都没她受累,据说她已经滑过两胎,可婆家还一直嫌弃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一直怂恿善杰休妻。
善杰此人也是典型的陈世美,一边嫌弃妻子不够温柔贤淑,不能给他生儿育女,又一边享受妻子为他做牛做马。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种人如若是高中,身为他妻子恐怕也只会落得被休弃的下场,可他妻子偏偏认为善杰不会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
这不,即便自个男人管不住裤腰带,还依旧觉得是小李氏故意勾引,带着娘家兄弟上门来骂呢!
至于善杰,估计觉得丢脸,缩在家里吧。
毕竟小李氏此人有点太过风尘,即便是娶妻,凭着善杰自恃清高的心理,应当是也不会娶她。
如他这般的男人总是这样,玩玩可以,可真要谈婚论嫁,又会嫌弃肮脏,更别说他还未有功名在身,需要他媳妇儿给他继续当牛做马。
萧大石也不知被小李氏灌了什么迷魂汤,都被当场抓到两人衣衫不整在屋里,还觉得这是善杰他媳妇娘家人故意想讹钱。
他和善杰媳妇儿在这点上,可以说都是糊涂虫。
萧衍听得连连感叹,他们村子到底是什么风水,怎么会出这几种奇葩的玩意儿?
贫穷人之间的打架,一般都是你扇我我扇你,撕扯头发,再多却也是不敢,因为药钱贵,打不起来,没这个底气。
本来善杰他媳妇儿也是这般,可看到小李氏还是装模作样,当即怒从心来,从鸡笼捞了把鸡粑粑,直接一把糊在小李氏脸上。
小李氏也没主意,一个不慎还在梨花带泪,结果突如其来的鸡屎味糊在脸上,黄黄绿绿,恶臭至极,甚至还塞到嘴里,顿时也顾不上伪装了,倒到一旁连连作呕。
这下子,别说善杰媳妇儿的娘家人了,连看热闹的村民也连忙退后。
两眼瞪圆,直呼从未看过这般场景。
吃鸡粑粑是什么感觉,没人想知道,但是看着这个画面,胃部也忍不住跟着反胃。
一位柔弱可人的女子,确实能够招人怜惜,可饶是模样再好,可身上带着粑粑,不论容貌如何出众,别人也只会觉得有点恶心。
那可是粑粑啊!
美人儿再美,一旦扯上屎尿屁,就立马跌落凡尘,更何况小李氏顶了天也只能算得上是模样清秀,也就是她惯来会装模作样的轻声细语,这在不论男女都要做活的乡下,自然是少见。
说白了就是一时的新鲜,且又非自家人,大伙儿也都只是看看热闹。
小李氏是伪装的柔弱,本性自然不柔弱。
可能是有生之年第一次遭受这般对待,当即也红了眼,拿着鸡粑粑朝善杰他媳妇儿抹去。
两人你来我往,黏糊糊散发着腥臭的鸡粑粑在空中飞溅,萧衍连忙退后几步,甚至还找了遮挡物。
再看其他人也是这般。
谁也不想平白沾了鸡粑粑,这可是他们过年穿的新衣裳啊!
到了最后,那场景简直不堪入目。
两个头发散乱的女子,拿着鸡粑粑死劲糊在对方脸上,甚至没有了鸡粑粑,还对用恭桶里的粑粑泼去,相当的让人震撼。
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鸡粑粑和人粪的味道,那恶臭能把人隔夜饭都吐出。
“都住手!”里正黑着脸,随后被恶臭熏退。
他捂着口鼻,瓮声瓮气:“善杰他娘呢?还不快管管你家儿媳妇?”
善水同样捂着口鼻,“善杰嫌丢脸,没来呢!他娘一见儿媳妇她娘家来人,怕惹事,也没来。”
他可是第一个从头看到尾的人!
“黄老大他媳妇儿,你还不快拉你家小姑子!还有你萧大石,让你媳妇儿莫要撕扯!扯扯闹闹,真是有辱斯文!”
刚才还虎虎生威的善杰他媳妇儿,此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哭嚎道:“三叔公,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她这个贱蹄子,勾引我家相公!她把半掩门的下三滥肮脏手段,用在我相公身上!”
“我相公今年还要下场,若是耽误了我相公,我可怎么活啊!”
众人:“……”
善材小声嘀咕:“就善杰那小子成日花天酒地,即便没有萧大石他媳妇儿,恐怕也难中吧?”
这话善材只敢在萧衍这边小声嘀咕,若是说出来,说不准善杰他媳妇儿还会说他诅咒,日后考不中,估计还会赖上他。
虽然事实如此,可也不能直接说出来。
人群吵闹,除了萧衍倒没人听闻。
萧衍闻言点头附议。
善杰此人心思从未放到书上,酷爱蝇营狗苟,心眼还小。以前没有他和萧宸时,他是矮个子里拔高个儿,才学最好之人。后来萧宸和他进学之后,便显得无比平庸,便开始记恨上他们兄弟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