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啊铁牛哥!”狗娃才知道,难怪铁牛哥先往西市跑,他还想铁牛哥陪他一道来奉元城,先办铁牛哥的事也是应该的,他可以自己去八兴坊,只是没想到铁牛哥说:卖了鹿一道去。
狗娃就点头。
汤显灵看二人辛苦,“你们先坐,歇歇脚,我去倒些水,对了你们吃了没?”
“无事。”铁牛说。
狗娃:“我出门前吃了俩烤土豆。”
“那都几时了。”
狗娃以为汤夫郎问时候,直喇喇说:“我出门时天大黑,应该是后半夜了。”
那就是凌晨之后,不知是两三点还是四五点。
汤显灵忙说:“我去隔壁买些馒头,你们歇歇脚喝点水,要是不赶路,一会在我家吃了休息好了再回。”
“没事没事汤夫郎,我不饿的。”狗娃忙说。
汤显灵已经去后院端水。
狗娃同铁牛哥坐在铺子里凳子上,也不乱看,小声说:“汤夫郎人真是好,只是村里实在是没野菜了。”
“要是有野菜,我倒是不怕辛苦走这么远路来送菜。”
皇甫铁牛瞥了眼狗娃,说:“你路上不是这么说的。”
狗娃不好意思挠头,他路上走走歇歇确实累人,就想没野菜了,正好可以不再送菜,可到了汤夫郎铺子里后,汤夫郎为人好,就又忘了刚才的累。
没一会蒋芸和汤显灵到了铺子前面,给狗娃、铁牛送了水不说,还有可以擦洗擦洗的脸盆水。
“阿娘,我去隔壁买馒头。”
汤显灵拎着篮子去隔壁买馒头,两只素包两只肉包,一想到皇甫铁牛个头还有尽管穿着衣服,袖子也挡不住隐隐的肌肉,又买了六个大馒头。
铺子门没关,几人就在铺子里说话。
汤显灵招呼二人先吃包子垫吧垫吧,又说:“馒头我要冷的,切成了丁,家里还有个鸭蛋配着点菜炒一锅,娘,今个晌午就不做饭了,凑合一道吃了。”
“行,听你的。”蒋芸对午饭怎么吃没意见,她现在记挂旁的事,虽说那胡康是个坏的,但到底才死了没半年,如今守寡在家,怎么说也得一年半载后再找媒婆来寻男郎。这两个送菜的,年岁小的还好说,旁边有个正是适婚男郎,在铺子里待得久了,她怕坊间邻居误会了去,对五哥儿名声不好。
说五哥儿浪荡什么的,以后五哥儿可怎么再嫁。
汤显灵完全不知道蒋芸操心‘男男大防’这事,蒋芸一贯愁眉不展,一点点小事就会让蒋芸成为惊弓之鸟,汤显灵已经习惯了。
对他来说,皇甫铁牛长得帅气,他就是看看,真没蒋芸想的那么多——帅哥谁不喜欢多看两眼啊。
上辈子,他到死都是个寡王,惨。
汤显灵是喜欢男人,还喜欢看脸,只是他在现实里怂的紧,不敢找,还喜欢长得帅、品行好,最最主要是有感觉。
感觉这事太模糊了,朋友都说他是故意推脱不想找。
汤显灵:清汤大老爷冤枉啊!
灶屋里,汤显灵手上切着馍丁,因为皇甫铁牛的到来,勾起了一些恋爱观回忆,不由嘀咕:幸好幸好,胡康那死老头已经死了,要是穿过来守这么个干瘪老登——
“不如死了算鸟!”
汤显灵说完又一顿,“我就是死,都得偷老汤头的钱买点老鼠药把胡康那想吃绝户的恶毒干瘪老登毒死才能走。”
蒋芸在前头铺子待不住,过来看看五哥儿,还没进灶屋听到五哥儿说这等话,吓得先张望,见外人坐在铺子中,才松了口气。
幸好没人听见。
可能说老登老登到——汤父醒来了,又是扯着嗓子骂骂咧咧喊蒋芸,意思蒋芸对他不上心,死到哪里去了。
蒋芸应了声,忙去东屋。
汤显灵手里的刀下了狠劲儿,只能剁剁馍丁了,馍丁切好了,蒋芸进出端热水伺候丈夫擦洗,汤显灵在锅里下早上切出来的肥肉,肥肉滋滋啦啦作响,没一会变成了油脂、油渣,油渣也不用捞出来,下葱花、打散的鸭蛋液,香味一下子出来了。
他在末世研究过自己的‘异能’。
经过他的手,可以让食物原本的香味激发出来,食材与食材更能融合到最高最好的香味,哪怕不是食物的树叶,去了苦涩、干噎等,也能有点好吃了。
现在天然的食材,在他手上更别提了。
以前是三分变六分,现在就是优秀分。
鸭蛋炒的松散黄澄澄,盛出来,挖了点猪油滑锅,倒入切好的馍丁、野菜开始翻炒,再倒入炒好的鸭蛋,开始调味。
他为了调肉馅,买的香料按比例磨成粉,舀了一小勺倒进去,大铁锅中馍丁表面沾了油脂变得略微焦黄一些,颗颗分明,与鸭蛋、葱花、野菜碎完美融合到一起。
前头铺子,狗娃都快坐不住了,吸了吸鼻子,“铁牛哥,好香啊,比我刚吃的羊肉馒头还要香!”
汤夫郎给他买了羊肉馒头,他是舍不得吃的,但也不好意思带回家给家里人尝尝——汤夫郎好心意,他还是吃了吧。
刚觉得热气腾腾的羊肉馒头就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了,现在狗娃又忘了羊肉馒头香味,巴巴的伸着脖子看后头。
冷峻寡言的猎户皇甫铁牛,此时肚子咕的叫了声。
第10章
汤父又在东屋骂骂咧咧。汤显灵已经习惯了,当耳旁风,那些话连往耳朵去都不会去,不知道蒋芸说了什么,汤父那一连串的话突然停了,整个东屋安静了下来。
汤显灵还有点不习惯了。
馍丁炒好了,东屋还很安静,汤显灵:?老头又憋着什么坏?
于是掂着大勺往东屋去。
汤显灵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蒋芸声:“……一个时辰不到,五哥儿就赚了二百多文钱,他现如今可厉害了,今个早上买的人多,就是崔大爷也来买了。”
“崔大宝?他是爱吃的,肯定是想来吃我做的羊汤馎饦。”汤父哼哼,对蒋芸说的话不信,横挑眉毛竖挑眼说:“你就是怕我骂五哥儿废物、赔钱货,才在这儿说他那些好话,坊里我老汤做了这么多年买卖,谁不给我几个情面,看到铺子开了门,来买几个饼,那是五哥儿做得好?那是人家看我面子上呢。”
“光就靠他?哼,等着些,没个几日就没客人了,真是祸害,到时候赔了我馎饦店名声,我跟你说,明个儿开张不许用我的名……”
又一串的咳嗽,质问蒋芸听见了没。
汤显灵拿着大铁勺进了屋子,“谁稀罕用你的名声。”他知道蒋芸想给五哥儿在汤父面前‘争一口气’,证明些什么——五哥儿不是晦气的、赔钱货等。
但他汤显灵才不在意一个老头子看法。
他和汤父没感情的,若汤父是个慈父,对原身五哥儿慈爱一些,那他看在五哥儿面子上,也会对汤父多多照顾些,现如今——
汤显灵也哼哼两声,谁不会冷嘲热讽似得!
“孽障,你想杀了我不成?”汤父看五哥儿拿着大铁勺冲他来就气得不成,肺要炸了似得喘气。
汤显灵:……杀你?那我还得蹲大牢赔命,赔本的买卖,他才不干。
“五哥儿你少说两句。”蒋芸来打圆场,手给丈夫顺气,“他没旁的意思,估摸是喊我吃饭的。”
汤显灵气到了人,高兴了,说:“阿娘,我午饭做好了,吃饭吧。”
“你先吃,给我留上就行。”蒋芸忙说。其实刚才她还想,铺子里有外人在,一会吃饭她得在前头,为了五哥儿名声,可不能让坊间邻里乱嚼舌头,结果现在丈夫这般,她走不利索。
汤显灵应了声,出了东屋直奔灶屋,锅里馍丁先给蒋芸留了一大碗,再给皇甫铁牛、狗娃和他盛了,三个大碗,汤显灵端着托盘去了铺子。
许狗娃坐不住,见汤夫郎来了,早早起身相迎,接了托盘,“汤夫郎,我来拿,你做的饭可香了,我刚就闻到了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