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天一黑,街上人也少,不像夏日时街上巷子纳凉的人多。
汤老板停串子,如此一说,大家也理解,就是有些好吃这一口的食客难受的不得了,没停之前,一连吃了好几日,后来硬生生‘腻了’。
汤显灵:……
明年夏日再上啊,又不是彻底没了。
他这话一说,食客们才松了口气,有人还想到:先前汤老板说秋冬天冷了再上肉松面包?
汤显灵:上啊。
他记得铁匠铺子小老板王铁牛琢磨手摇打蛋器,不知道琢磨好了没?周六去问问,他现在有钱了!
停了烤串,店铺生意虽是红火,但汤显灵也能忙来,而且还有点小心思小空闲琢磨别的吃食——比如这次推出的月饼。
一上货架,凡是在他家吃饭的食客都会捎带一包,第一天拿回去吃完,全家都夸:哪里买的?这次的点心真不错、你娘/你爹/娃娃吃着说好吃……
于是第二天都是两包三包的买。
距离中秋还有几日,月饼生意可红火了,到了后头,不来店里吃饭的路人都来买一包。
“听说八兴坊正街有家饭馆子做的点心可好吃了。”
“啊?饭馆子做点心?你说的是点心铺子吧?”
说错了吧。
那人就摆手:“没没没,就是饭馆家做点心,马上中秋了,他家叫月饼,烤的比全兴斋的月亮糕还要香,就是得排队,抢手的紧。”
“啊?还有这种点心铺子?”
“都说了不是点心铺子,人家卖饭的。”
最后绕了一圈,问明白了,是一家小馆子,临近中秋,老板捎带烤了些月饼点心卖,没想到这月饼特别好吃特别抢手,现在不少爱吃点心的都打听到了,一早早去排队,去晚了就没了。
全兴斋是西市最大的点心铺子了,什么牛舌卷、桃酥、酥饼各种各类的点心,时不时还有新鲜花样推出,距离中秋前一个月,全兴斋就做了月亮糕卖,生意是一贯的好。
一盒月亮糕六块,七十文钱,不便宜了。
结果卖了大半个月,临近中秋了,全兴斋的伙计都听闻食客说的,坊间正街有个饭馆子做的点心比他家月亮糕还要好吃。
伙计三分不信三分轻蔑,这人肯定是想砍价,故意踩他家的糕点,就是想饶个几文钱。
“什么饭馆子,做的点心还能比得上我们铺子了?”伙计问。
食客一看一听,这伙计好像不信他,顿时也来了点气,说:“八兴坊汤五哥饭馆做的,你还不信我,人家月饼火了去了,连着好几日都卖空了。”
旁边掌柜的听到食客声音高了些,连忙出来打圆场,请食客消消气,又骂伙计怎么说话,还主动说:给您便宜两文钱,您别生气别跟小东西计较。
“……我又不是来砍价故意这般说的。”食客更气了,把挑好的点心放回去,说:“不要了不买了,六十八文钱,我去汤家馆子买,排队就排队,本来想着赶不及,现下想,还不如跟汤老板多说说好话,让他多烤几炉,总能排上我的。”
“诶呦您别气。”掌柜的忙迎上前说好话,但是晚了。
食客说不要就不要了。
等客人一走,掌柜的扭头看伙计,小伙计吓得忙解释:“掌柜的,我、我也是气不过,话没说到面面上,也没为难看轻食客,是他先踩着咱家铺子,一个饭馆子,还是开在坊间的馆子,能烤出什么好点心?”
“你好好管管你的嘴,再有下次,那就罚你工钱。”掌柜说。
伙计忙保证再也不敢了。
有一就有二,这几日不光一个食客这么说的,来他家买月亮糕,买完后就得说:诶呦不是这个味、还是得买汤家的、不行我再去排队、这个送人,自家吃的还是排排队不急……
啥东西?全兴斋的点心送人还辱没了?自家吃的要吃好的,好的就去汤家买???
掌柜听到客人话里意思,就是再圆滑老练,心里都要有点火气来,这日当即就让伙计去八兴坊瞧瞧,“……你买一包。”
对方小馆子月饼点心,一包六十八文,他家七十文,还是他家贵,这就是老字号,但是坊间馆子怎么会开到六十八文还抢手要排队呢?
……
汤大老板这几日天天大早上烤月饼,大圆小咪没事了就在后院剥核桃花生松子,佟嫂阿良裁纸,负责打包,铁牛负责写字条,蒋芸则是哪里需要去哪里。
总之大家都加班。
汤显灵:“忙完这几日中秋就到了,咱们中秋节放假三日,带薪放假月饼也是一人两包。”
他得和铁牛回村给张叔王阿叔送月饼,还有顺带买鸭蛋。
佟嫂阿良一听脸上笑没断,不过不是因为放假,而是汤老板说放三日还有工钱拿,还有月饼拿,这月饼现在可紧俏了,有人问一百文一包卖不卖。
不过两人不想卖,佟嫂想自家留一包吃,给娘家带一包。
阿良则是想卖一包换钱,剩下的一包他和孩子留着慢慢吃,以前定是自己舍不得吃,全给三个孩子吃,可现在——他不愿意这般干了。
前头大儿子狼心狗肺的,给他吃什么。
不仅是早上烤,晚上加班烤,汤五哥月饼生意越来越红火,最后‘限购令’又出来了,每个人只能买三包。那几日,汤家后院早晚都飘着甜甜的月饼香味。
汤大老板也甜滋滋的了。
卢家。
“他家月饼听说很好吃的,外头好多人来买。”陈巧莲开了这个话题。
卢三娘附和:“对啊娘,我听说可好吃了。”
“哪里还用听说,光是闻着香气就香。”卢大郎开口说了句。
邹菱没插嘴,不是她心眼子小想得多,而是婆母前两日时不时提上一句,她猜,婆母是想去汤家买月饼,或是想着汤家咋不给他家送月饼。
毕竟先前,家里烙了月亮馍,婆母还让三娘给隔壁送了一回,按道理有来有往,隔壁也该送月饼……
可这月饼多贵啊,一包就要六十八文钱呢。
婆母估计知道,也没脸开这个口,就是心里痒痒,时不时说两句,她看了眼男人,不知道男人知不知道婆母心思,但是男人不接话茬,光夸月饼香,这也对。
要真是厚着脸皮问上门,那就——她是干不出来这等事。
陈巧莲也干不出来,就像儿媳想的那般,她就是奇怪嘀咕,五哥儿是个大方的,有啥好吃的多做的,时不时会送点,为啥这次没送?
“先前烙的月亮馍吃完了,快中秋了,再烙一些,我想着隔壁汤家生意忙,顾不得做这个,到时候再给送一些。”陈巧莲迂回说。
邹菱听懂了,这是想拿月亮馍换月饼的意思?
“娘,那也行,到时候我去送。”卢三娘高高兴兴说。
邹菱看了眼妹子,这个妹子没心眼心里敞亮,定是没想到那处去——唉,她也不知道咋提,说开了吧,显得她心眼子多,还不敬婆母。
算了算了。
到了晌午时,卢三娘又去送月亮馍,汤显灵那会忙着,蒋芸收的,还诧异:“你家又烙馍了?”
“对,我娘说快中秋了,婶婶你家生意忙怕是顾不得做这个。”卢三娘解释。
蒋芸连连笑着应声,“这几日是忙,三娘你吃了没?”正好是晌午,蒋芸留着三娘吃饭。
卢三娘一听,小手一摆,连忙跑了,连自家盘子都忘了拿。
“这孩子,跑的真快。”蒋芸嗔怪,拿了饼先进灶屋。
汤显灵看娘手里的东西,说:“隔壁送的?”
“嗯。”蒋芸将月亮馍倒到自家盘子里,“我一会还盘子——五哥儿,家里月饼有没有散的?”
汤显灵笑了下,他就知道娘活这把年纪不是不知人情关窍,只是以前没条件,就算知道了,家里不是娘做主,送什么还什么老汤头说的算,娘自然是装不知。
“我本来想,中秋当日早上送一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