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显灵害怕四哥儿也跟着哭,但还好,孩子只是好奇看。
没一会崔大宝进来了,还戴着围裙,说:“给他喝奶,我来抱。”
“他一哭就喂奶啊?”汤显灵问。
难怪你家孩子吃的胖嘟嘟的。
崔大宝擦了擦手,接过小圆,说:“先喂两口,哄住他,我看看是尿了还是拉了,等他不哭就好办,其实我家小圆也不是很爱哭的。”
孙豆子听到后头,表情有些管理不到位。
汤显灵:哈哈哈哈哈。
看来崔大宝的亲爹滤镜比孙豆子要厚重。
崔小圆喝了两口牛乳,果然是不哭了,这小子眼角挂着眼泪珠珠,吸着牛乳,看生人,也不认生就是好奇,双眼圆溜溜的,瞳仁又黑又亮。
四哥儿和崔小圆目光就对上了。
可能崔小圆从出生到现在,光见到大人了,第一次见到跟他一样的小孩,还是很新奇的,也不喝牛乳了,用舌头把他爹送来的勺子推出去,还挺霸道和劲大。
崔大宝诶诶的叫。
崔小圆不管,就直勾勾眼巴巴看四哥儿。
最后的最后,俩孩子都放在床上,四哥儿能坐了,坐在那儿漂漂亮亮的像个瓷娃娃,而崔小圆只能躺着,肉呼呼的,眼珠子跟着四哥儿转。
叽叽呱呱,两个鸡同鸭讲,说了半晌。
汤显灵:哈哈哈哈哈。
还是很有趣的。
“竟然躺床上也没哭。”孙豆子感叹,“还是得两个小孩一起好玩。”
汤显灵:“那等天热些,你抱着小圆来我家找四哥儿玩。”
“成。”
当日在崔家吃了饭,崔大宝烧菜还真有一手。崔大宝说:“老板你尝尝,我自己瞎琢磨的,可能没你烧的味好。”
汤显灵一吃,当即是挑眉看崔大宝,“好吃的,你这人谦虚了啊。”
“嘿嘿,我也没想过我到了这把岁数还真学会了一手。”崔大宝对自己厨艺也挺满意的,给老板斟茶,真心实意说:“谢谢老板给我一条出路,现在忙一些累一些,但我心里踏踏实实的。”
汤显灵回敬,“也是你能干,我说真的,要是有人有心做这行,但是没点天赋也不行。”
最后也没太客套煽情,汤老板不喜欢这一套,崔大宝也做不来这一套,刚才斟茶敬茶说真心话,那是发自肺腑,不是拍马屁奉承,因此做的行云流水真诚。
痛快吃饭吃菜。
天黑前,汤显灵铁牛抱着四哥儿吃完席回去了,蒋芸和二姐带着孩子早一些到家,一家子女郎都是笑脸。
“我就说他俩定要回来,不用去找。”蒋芸说。
汤珍去接四哥儿,脸上还有些笑意,跟着铁牛五哥儿打招呼。
“我俩吃过了,你们吃过了没?”汤显灵问。
汤珍:“吃了吃了,娘带我们去东市吃了鱼汤饭。”
“香汤子前头那家?那家做河鲜有一手,鱼汤没刺,很好吃的。”汤显灵点头说。
这家用的是小鱼,很便宜,刺多,吃肉是吃不了什么肉,先将鱼两面煎成金黄,而后添上滚烫的热水——汤显灵怀疑对方是滚水加了些骨汤,而后熬制鱼汤,用细纱布捞去鱼渣鱼刺,而后熬制浓稠。
娘喜欢吃清淡口的,这家鱼汤里头还下了土豆,煮的面面的,鱼汤也就浓稠了,而后吃时令季节的菜,哪个日子月份去,碗里的配菜都不相同,不过很好吃。
“五哥儿,明个你和铁牛外出吧,我在家看着收货。”蒋芸说。
汤显灵嗯了声,跟娘说起崔家崔小圆来,还有四哥儿同崔小圆玩,汤珍听的眼底带着笑,旁边三个小女郎也挨着阿娘坐,手里都捧着点心慢慢吃。
第二日,汤显灵铁牛外出了一整日,去洗澡、吃饭、采买。
年刚过完天还是寒的,即便是过半个月立春了,还有春寒料峭一说,汤显灵打算再卖一段时间火锅,年前顾客爱吃,排队等号都没吃爽,火锅还是加上,老三样汤底。
不过他打算丰富一下火锅菜单。
吃火锅吃的就是一个花样丰富。
昨个儿娘和二姐吃了鱼汤泡饭,汤显灵才从崔家吃完席那会不饿,但是夜里馋鱼了——
“咱买些鱼,回去做手打鱼肉丸。”
“还有我跟着朱老板那儿定一些脑花、猪肚、肥肠这些,我卤上一锅,有人嫌弃有人爱这一口,涮酸汤锅也不错。”
前两日,大圆帮着师弟‘搬家’,将铺盖卷搬到了八兴坊汤老板租的租户那儿,过年前蒋芸租了三间,如今小咪住一间,剩下两间空着。
汤显灵问过阿良要不要去——阿良拒绝了。
不想给汤老板添麻烦。他家要是去,住的人多,前头那个不省心,老爱琢磨他的工钱。阿良怕他拒绝后,老板生气,解释了许多。
汤显灵:“那就空着。”他一想空着比占着好,到时候家里亲戚谁来都能住开,总比去西市住客栈方便。
“你那男人还好吗?”
阿良听老板这么问,愣了下,而后神色有些木,说:“还好,越来越好了。”
汤显灵:……
“真是祸害遗千年。”
就因为阿良那个丈夫和继子,拖累了阿良许多,简直是包袱绑在阿良身上。
阿良听老板这般说,反倒头安慰老板,笑笑说:“这些年都过来了,也没什么,好歹现在日子比以前好,工钱我就说每月发的,要租房、吃喝嚼头,也没剩几个钱。”
“他现在一只手没了,脚是坏的,走不远,八兴坊这片没有赌局,也没人跟他玩钱,而且说句难听的,前头继子虽然有些品行不好,不怎么敬着我,但是很恨他爹赌钱这回事。”
汤显灵听到这儿,挑了下眉,阿良以前不说这些家务事细节的,如此看来,前头那位继子也不算‘一无是处’,不由道:“他们亲生父子斗斗嘴,要是纠缠起来了,你带孩子离远点,别波及你们了,他们总归是亲骨肉,难不成真打起来?要打要杀不成。”
阿良明白点头。
以前男人赌瘾犯了在家发起狂来,对着他们动手,继子年幼很小没啥力气,只能挨打,他便拉架护着,现在——他不想管了。
继子也长大了,现在男人不敢动手了。
开业前一天时,汤显灵在家卤货、炸丸子、剁鱼肉丸,忙活了一早上,还有豆腐要冻起来,第二日天刚亮些,铺子前头就有人了,照旧有人问到崔大宝那儿,今个馆子开不开张?
崔大宝一边烤饼,别说天寒做锅盔要舒坦一些,就是干久了衣裳厚重也热,回话:“开呢,想着没一会就该开了吧?”
说话间,有人应了声:“嘿,还真开了。”
买锅盔的食客好奇往馆子那儿去,问一声:“今个有羊杂汤喝没?”他想着馆子开门开得早,要是馆子还卖火锅,那就有羊肉,有羊肉就有羊杂汤喝。
果不其然,汤老板没在前头,铁牛小老板在,说:“有,羊杂汤不多。”
“那我来一碗。”
“我也要!”
“还是我聪明,猜到了。”
“他家馆子开得早就有羊杂汤喝,不过也喝不了一两个月了。”
就因如此,汤家羊杂汤是越来越馋人,之前还有人喝了汤老板羊杂汤对比老汤的羊汤馎饦,说老汤滋味更好,这才几个月过去,现在都是‘太好了’、‘今日有汤老板烧的羊杂汤喝’、‘一个年没喝怪想的’,至于老汤的羊汤镈饦啥滋味——早没人提了。
馆子里卖羊杂汤,隔壁锅盔就卖的更好了。
汤珍第一次在铺子前帮忙——之前留在娘家,伯安走的时候也跟她说了,娘这儿缺人手,你就留这儿多帮衬帮衬。汤珍对铺子买卖生意还是熟的,就是招呼人和洗碗筷这些活。
又是羊汤,虽说是羊杂汤。
“二姐,你别端,这个怪沉的。”汤显灵喊,这一份三四碗放在托盘上真的沉,“你就收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