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同了,衣裳还是朴素但是干干净净,见人也大大方方叫人,家家户户都买了牙具,小孩们最爱刷牙了。
“汤老板好。”
“化吉阿哥也来了?”
“汤老板,晌午我家做了蒸菜饭,您吃吗?我给您端一些过去。”
汤显灵记得,栓子弟弟好像,说:“不用了谢谢你。”
栓子太平二年是娶妻,海牛也差不多到年龄了——汤显灵有时候一晃眼,感觉时间过的好快,他看着小孩海牛就到了娶妻生子的年岁了。
到了张家,汤显灵和化吉先下车收拾。
二姐汤珍带着仨孩子都在村里。
“我和化吉来这边酿酒,接了一单子酒水买卖。”汤显灵说。
汤珍:“那得留个两月了,酒楼那边成吗?”
“不用这么久,我教化吉,他学会了,效果跟我酿的差不多我就走,酒楼那儿现下大排档烧烤还行,再冷一些天肯定不行。”
总不能烧烤火锅对接,老食客还是喜欢吃现炒菜的。
酿酒肯定不是化吉从头忙到尾,事事亲力亲为,这样太累了,就跟最初酿酒那样步骤打散了,外加上有他汤家的酒曲,还有最后一步的蒸馏。
汤显灵夏末时教化吉酿酒,“……别怕秘方被人学走就累着自己,你和你师姐都一样,人重要。”
“钱是挣不完的。”
“就是有人背地里花高价打听到了步骤,但就跟炒菜一样,材料辅料火候刀工哪哪都一样,但每个人做出来的味道还是不一样。”
汤显灵怕化吉较真,真事事自己干,那哪行啊。
自然了村里海牛那一辈都长大了,现在成家的成家,有的更是抱着孩子了,汤显灵就喊海牛找些靠谱的人来酒坊帮忙干活——运送高粱、过筛、去壳、淘洗蒸,这些都力气活。
汤显灵时不时回城里一趟,铁牛那儿是定了酒瓶——五百毫升的酒瓶,用木塞子堵住口封严实了,一瓶高粱白酒八百文。
比店里喝要贵许多,这是自然的,店里是散酒便宜。
同年秋日,两车汤五哥高粱酒运到了亭江府,而后走水路往南去了,得了两车货的商贾往南去,最初是要价三两银子一瓶,但酒水品质好,很绝,最后有人倒腾几手,高粱酒炒起来,一瓶酒卖到了十两银子,都争相抢着要。
“皇城的高粱酒。”、“汤五哥?是个哥儿酿的酒。”、“奉元城还有这等厉害的哥儿?”
“这般厉害会酿酒,谁娶到了汤五哥岂不是发达了。”
“汤五哥这名字怎么听着如此耳熟。”
“能不耳熟吗,你想想秋冬过年时炒到了三两银子一块的牛油火锅底料。”
“还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汤五哥牛油麻辣底料光是西都州这一城三府都不够吃,很是抢手货,虽说后来家家户户有辣椒,也会用猪油、菜籽油炒,但到底不如汤五哥的味香,稍有些家底的人家,一到秋冬总会买上三四块。
这东西好放,过年来客了,做菜涮锅子招呼客人脸上也有光,有面子。
因此有人拿了汤五哥火锅底料从北往南运,跋山涉水路途远,卖的贵了——自然还有炒价钱的,说:奉元城汤五哥底料一等一的绝。
不过汤五哥的知名度还是在奉元城吃的最香最响亮。
南方人不知也正常,那牛油底料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能吃得起的。
这次的高粱酒又不一样了,让南方酒客深深记下了汤五哥这三字,酒是真的好,没想过高粱能酿出这般醇厚醇香的酒。
好喝啊。
“你说底料我记得,好几年了,那汤五哥想必年岁大了,你还惦记着娶人家?”
“去去去去你的,我可没这般想。”
“不过你说他一个哥儿挣这般多的钱——”
“那也跟咱们没关系,我瞧着你心动,莫不是想跟着商贾去奉元城找汤五哥去?”
大家哄笑。
那人便说:“如今奉元城是皇都,我要是去也是去做买卖挣一笔,汤五哥这个人出手的东西都好卖,我也想着赚上一笔,即便不赚钱,买来自己喝也痛快。”
“这倒是。”
“高粱酒就每人一瓶,我喝它比喝女儿红还要稀罕着喝。”
后来还真有酒痴没喝尽兴,一路乘船转马车到了奉元城,衣衫不整风尘仆仆,背着包袱到了奉元城门口,很是忐忑问:“劳驾请问汤五哥……”
他怕那商贾为了卖酒胡乱编造的故事,那汤五哥兴许是杜撰的,也或许有这么个人但并没有太大的名气,商贾为了卖酒,什么稀奇故事都能编出来。
“你说汤五哥小酒楼啊?往里走,到了正街你花四文钱拦辆车,去安业坊小酒楼,他直接拉到。”
“真有汤五哥小酒楼啊?”
“有啊,怎么会没有,都在城里开了多年了,不过原先他家是做朝食的,后来开饭馆,现在做小酒楼买卖。”
“那汤五哥本人多大了?”
“瞧着年轻像二十多,但日子不对,得三十多了吧。”
“你问这个作甚?汤五哥同他夫婿感情可好了。”
酒痴坐上了车,他发现自己只要打听小酒楼、汤五哥,这奉元城百姓提起来也是很多话的,他在车中坐着听车夫说了一路,后来中途又上来客人,是位妇人,一听他们聊汤五哥也插进来聊了。
“……当初五哥也可怜,摊上个王八羔子秀才,姓啥我都忘了,只知道是个黑心的,把五哥亲爹活活气死了。”
“五哥又孝顺又有本事,同他夫婿成婚四年才有了孩子,守孝不同房足足四年呢。”
“我听说八兴坊那会还有人欺负汤五哥是个寡夫郎,想占汤家家产,汤五哥就打了回去,又告官,真是厉害。”
妇人说起来,觉得汤五哥又可怜又勇敢,很是有本事。
“靠自己闯出来的一片天,咱们整个奉元城,就是你们南方有这样的夫郎没?”
酒痴听着,定定说:“就是男子也比不得。”
“自然了。”妇人点头同意,又说:“他一个夫郎最初开饭馆,东西市那些大酒楼嫉妒五哥生意好,五哥前脚出了底料,你定不知道,这些酒楼第二年也仿着五哥的底料,要卖二两银子,真真黑心。”
酒痴:……卖到南方卖三两啊。
“后来你猜怎么着?五哥来年给降价啦,哈哈哈哈,五哥说头一年辣椒种子他买的贵,好像是去渌京买的,花了大价钱,担的风险也大,现在两三年过去了,辣椒多了,成本就降下来,现在咱们奉元城百姓也能吃得起了。”
酒痴没忍住问:“那一块多少钱?”
“四百文,有时候汤家有喜事还打折,三百多就能买到。”
酒痴:……
车夫喊到了,说:“也不用我指路,你自己看人最多的最热闹的那家就是了,现如今天冷,正好赶上吃锅子,他家各种口味锅子最香了,是别的酒楼没有的滋味。”
等酒痴到了店,还排队,好不容易到了他,他先坐下,问:“可有高粱酒?”
“有啊。”
“来一瓶。”酒痴掏出了十两碎银子到桌上。
佟嫂:???
“客人,您光喝酒吗?还要吃点啥?”这十两银子是要包席面吗?佟嫂见这位客人不像本地人,口音外地的,当即细心介绍了一通自家招牌。
酒痴摇头,“我钱不多了,一路过来,就是想痛痛快快喝上几瓶高粱酒,今日一喝,还能再喝五日。”
“您这十两银子光喝酒,那得喝到啥时候。”
铁牛过来了,三言两语听佟嫂说清,当即看向新客人说:“高粱酒一瓶一百文钱,还有青梅酒一百二十文,客人先上菜最后结账,我瞧着给您点些下酒的菜?”
这下换酒痴懵住了。
一百多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