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权旁边立了会,还未上前,就看又有几位路人往铺子前去,里头传来一道声:“别排了。”
门口七人食客也说:“面包没了。”、“幸好幸好赶在最后一批。”、“今个也不算晚。”
路人一听,脸上露出懊恼,还有人不死心问:“那还有甚?”
“只有红豆锅盔。”
“那我等等锅盔。”
说话功夫,原本的七变成了十多人。丁权一见,崔大爷果然话里不虚,那面包这会就卖空了?他连忙上前,先说:“我也买锅盔。”
其他人便不说话。
丁权等了一小会,这汤五哥铺子里香味越来越浓,再看旁边几位食客是伸着脖子探,往那两个大烤炉瞅。
“成了。”
那位年轻夫郎喊了声,怕就是汤五哥了。旁边有个高大小郎君开烤炉,用布垫着,取出了铁网盘放在案板上——
丁权跟着卫少爷混,虽是平头百姓,但眼界可不是,还是有些分辨的,他看那面包,做的确实是挺漂亮,不过这不算什么——
“好香好香。”、“汤老板烤的面包真是一绝,我家小郎记了两日。”
蒋芸给装好。
丁权见,等候买面包的人,每个食客只有三个面包,是了他想起来,之前崔大爷说过,汤老板只给每位食客限买三个。
“这位客人,我出十文钱,能不能给我匀一个面包?”丁权拦着一位拿着面包的客人笑呵呵说。
食客:!
犹豫了下,点头,“也行。”
丁权痛快付账,还没吃,只说:“他家店生意一直这般好吗?”
“汤老板的爹病倒了,病了大半年了吧,铺子本来都落灰,前些日子汤老板才接手做起了朝食,没几日就盘活了。”
“汤老板手艺在这儿,没得说。”
“回了回了,两日没吃真的馋这个。”
丁权待人走后,拿着面包才咬了口,入口是香葱还有股特别沙沙的口感,越嚼越香,面包像是发胀的馒头,带着奶味,但是混合的特别好,还有其中夹杂的酱,很是特别。
不知不觉手里面包就吃完了,丁权一看,铺子前头又是许多人。
“老板,我要两个红豆锅盔。”
“汤老板,梅干菜肉的什么时候能好?”
汤显灵回:“天气晴朗顺利的话等个三日就能上了。”
“那敢情好,我记下了,吃来吃去,我还是喜欢梅干菜肉锅盔,到时候上了,老板你别跟肉松面包一样限买三个。”
汤显灵顿时笑了起来,“您多买点,回头吃腻了也不好,岔开这味吃。”又说:“这般您来,我不限购梅干菜肉锅盔。”
这位脸熟食客,天天问:梅干菜肉锅盔啥时候上。
“好!”食客很是痛快。
铺子生意好,食客和老板说两句也乐呵呵的。丁权对梅干菜锅盔好奇上了,先嘴快要了红豆锅盔——再不要,他就怕一会卖空了。
又想等他吃完了,三日后他来早一些,这些吃食都买了送给卫少爷尝尝鲜。
另一头。
今日大早,天刚亮,袁何晴租了车去许村,去村中打听打听皇甫铁牛品行,确认一下是否娶过妻,可有不良嗜好,比如好赌、好色,还有身上可有隐疾。
这都是要查看清楚的。
自然,汤显灵这一边也要看,不过汤显灵在奉元城住,比较近,查完了皇甫铁牛再看汤显灵。
比起袁大人的高效率,老赵糖油饼家的老太太就‘慢吞吞’了,赵家老太太倒是心急,是眼馋汤五哥挣钱的手艺,恨不得这些都是赵家的,但又抠、舍不得钱。
赵小叔家痴傻儿子还在城外,且距离有些远,老太走是走不动,这次豁出去想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还是花钱租了车,光是砍价磨了好一阵功夫,最后上车已经快晌午了。赵家老太抠,赵家那位小叔也同样,一听老嫂子给自己小儿子介绍个亲事,起先还是挺高兴的。
他那傻子儿子三十了,还能给找到媳妇儿?
“不是我说,人我看过,一个正街的邻里,他爹病倒了,就他和他娘,五哥儿年岁和小郎正般配……”
赵小叔听到一处皱眉打断:“是个死了男人守寡的夫郎啊?”
老太太顿了顿,一副不可置信,你那小儿子痴傻模样,她进来时,还掏着鼻屎往嘴里送,你还嫌汤五哥儿是个守寡的?
可老太太心里有自己盘算,想骂这个小叔子蠢货愣是忍了回去,要是不蠢,上头祖宗为什么让小叔这脉去种田而非留城里守铺子?
于是老太太耐着性子,掰扯开,讲了一遍又一遍五哥儿如何好又如何有本事,到时候小郎娶了五哥儿,那汤家铺子生意不都是赵小叔家的?
“我这儿有良田,我年年种田都干不过来,去甚城里做买卖当商贾?”赵小叔还不乐意。
商籍身份不好,赵家守个铺子,院子小小一点,哪里有村里敞快舒坦?而且城里处处花钱,不去,不好。
老太太:!
一个后仰,差点气糊涂撅过去。
这一日,老太太跟赵小叔说了许久,耽误到了天黑,只能留宿在赵小叔家,老太太嘴皮子说干了,在天黑时,赵小叔总算是勉强答应相看相看。
老太太喝了一碗冷水,心想:总算是成了,不枉费她劳累跑了这么远。
结果第二日,老太太笑呵呵说:“昨日说成了,小叔你看看,什么时候请媒婆,去城里好跟五哥儿娘说和说和,早早定下来,孩子们也好过日子。”
“啥?!嫂子你这是还要我花钱请媒婆?”赵小叔又不乐意反悔了。
凭啥他花钱。
老太太一听,也震住了。
头一次见这般不要脸皮的。
第30章
糖油饼老太太舟车劳累,洗漱过就在赵小叔家睡下了,她睡得早不知道,正院堂屋里,赵小叔同婆娘还有大儿子儿媳说白日这事。
“想着你们也听到了些,城里的老嫂子想给小郎介绍个亲事。”赵小叔说着看老大神色。
赵大郎脸沉了下,眉头也皱着。
“城里赵家跟我们隔着几层,要是关系最亲的,定不是我们,怎么这么大的好事找上咱家了?”赵小叔媳妇儿开口,又说:“小郎我心里有数,是个痴傻的,不过很听他大哥的话,又有一把力气,在村里下田是饿不了肚子,要是跑去城里做什么买卖,等着被吃干抹净吧。”
赵大郎听娘这么说,点了点头,说:“做商贾买卖的,一肚子弯弯绕绕肠子,算计来算计去,我看弟弟留在村里好,爹娘,我就是这个意思,也不是嫉妒小郎娶城里媳妇儿。”
“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会误会。”
赵小叔也点点头,他跟婆娘一个意思,“咱们祖辈地里刨食,下了几分苦力,出了多少汗,地里长得收成那就是咱们该得的,咱不去惦记想不该想的。”
“我那老嫂子口口声声说五哥儿好,兴许人家夫郎人是不错,但下午我问她话,你们问问你娘就该知道——”
赵小叔媳妇儿接话:“不提是五哥儿家里找到她,让她给介绍,我看就是老嫂子一头心思发热,谁知道肚子里有什么算计,拿你弟弟当枪使,你弟弟那样,说实话,咱们本分老实人,也怕耽误好人家,我就没想过给他踅摸媳妇儿,万一生个痴傻的,我和你爹老了干不动了,到时候还是给你添负担。”
赵大郎眼眶都红了,“娘你说这个干甚,我没想过弟弟是负担。”
大儿子是没想过,但大儿子有媳妇有娃儿,经年累月时间久了,咋可能心里不窝着气——凭什么要养弟弟一家。
再说聪明伶俐有手有脚能做一手好买卖的夫郎,会心甘情愿伺候照顾一个痴傻丈夫一辈子吗?赵小叔夫妻俩不信,他们更信骨血关系,信大儿子。
此时找到大儿子大儿媳来说话,也是借着此事把以后的话说开了,省的兄弟阋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