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深可见骨,性命垂危,昏迷了半个月才醒。
小臂长的疤痕几乎横亘了半个身子,柳折枝眸光颤了颤,简直不敢想若是长姐受了这伤该怎么办,担忧的抬手覆了上去,“很疼吧?”
他果然心疼我!
过去这么久了还问我当时疼不疼!
他真的好爱我!
墨宴身体僵硬,感受着他掌心的温热,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虽然他很爱我,但我是个男人,男人和男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北齐可不像他们大周玩的这么花,我该怎么跟他说让他断了这个念想?
“你……额……”墨宴说不出口。
好歹也是盟友,如今他长姐要上战场了,正是他伤心的时候,我再拒绝他是不是不太好?
算了,还是再等等吧,等回了北齐再跟他好好谈谈。
“还行吧,现在不疼了。”墨宴故作轻松的笑了一声,“本皇子战功赫赫,都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这点伤算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完就发现柳折枝看他的眼神变了,有些古怪。
“怎么了?你长姐没跟你讲过我在北齐的事?”
当然是讲过的,北齐九皇子十三岁率兵打退南召大军,之后又和大周打了整整两年,连大燕都跟他交手没讨到好处,可不单单一个骁勇善战能形容的。
听说北齐百姓将他当做战神,征战四年几乎没有败绩,只不过因为功高盖主,被老皇帝猜忌,所以才被打发来大周议和,想要合力对付南召。
但……
“你的战功,似乎有一半是与大周打出来的。”
此话一出,墨宴表情那叫一个精彩,恨不得给刚才瞎嘚瑟的自己一巴掌。
柳折枝是大周的皇子,他跟大周皇子炫耀自己打大周得来的战功,到底是有多蠢?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啊,绝对没有。”
墨宴慌忙解释,“我就是想说这个伤它不疼,我没……”
“无妨,我知你不是有意。”柳折枝没怪他,摇摇头淡淡道:“身处乱世,各为其主罢了,况且父皇本就昏庸无能,是他的错。”
“若是大周强盛,如何能有敌国敢来进犯,说到底还是君主的错。”
“君主无能,才连累百姓受苦。”
短短几句话,墨宴便明白了为何柳容音说他会是一个好帝王,他身上没有一点权贵的劣根,心中装的是天下百姓。
“你父皇也不是一个好君王。”
柳折枝话锋一转,又说起了北齐的事,“他不该猜忌你,他自己无能,便忌惮下面的人功高盖主,你早就该取而代之。”
嘴里说着狠厉的话,柳折枝的表情和语气却没有丝毫波澜,反而掌心在他胸口的伤疤上摩挲了两下,“你若下不去手,到了北齐,我可以亲手帮你杀了他。”
他的坦诚让人震惊,但墨宴更震惊的却是他手上的动作。
白嫩修长的手指划过凹凸不平的疤痕,带起一阵阵痒意,那是墨宴从来没体会过的感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等反应过来就已经把人家手腕抓住了。
四目相对,墨宴被他眼中的惊讶看得心虚,赶紧放开他合拢衣襟往门口走。
“我明日再来,你说的我会考虑。”
不行不行,他好像在勾引我,我得赶紧走。
柳折枝没回应,只觉得他奇奇怪怪,说着正事怎么突然就要走了,本来是要目送他离开,却没一会儿又看到他折返回来,没出冷宫大门就回来了。
“怎么了?”以为他落了东西,柳折枝还往周围看了看。
“我要走了,今日就不来了,明日再来。”墨宴把今日不来这四个字咬的很重。
“知道了。”柳折枝点点头,“你若没空,明日不来也可,何时准备出发回北齐告诉我一声便好。”
“我没说没空,我明日还来,我是说今日。”墨宴语气稍微有些别扭,“今日我就不来了,马上就走。”
“好。”
柳折枝都点头了,墨宴还没走,“我说我现在就走,你没有别的要说了吗?”
“说……路上小心,莫要被人发现?”
“不是这个!”
柳折枝眸中满是疑惑,“还有何事?我不记得。”
“你……”看他是真想不起来了,墨宴咬咬牙主动提醒,“你今日还没试探!”
这半个月日日临走时都要试探一回自己会不会欺辱他,每回都是亲在嘴角,墨宴记得清楚着呢,今日还没试探。
“你说这个啊。”柳折枝恍然大悟,很快又摇摇头,“不必了,你我早已熟识,我知你不会做出折辱我的事。”
墨宴:??!
不是,不试探了?
凭什么啊!
你说试探就试探,日日拉着老子亲,现在说不试探就不试探了?
谁同意了!
第161章 不能让他得逞
墨宴眼里的不满太明显,柳折枝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满意,最后只能归结为他奇奇怪怪。
喵喵也是这样。
柳折枝想起了死去的狸奴,他养了喵喵五年,虽然喵喵只是每日偶尔过来陪他,并不整日都待在冷宫,但只要过来了,就一定会给他摸,还有很多他理解不了的行为。
比如有时候看他练剑会喵喵叫,挥舞着小爪子不知道在做什么,奇奇怪怪。
长姐整日在外面为他奔波,喵喵没了之后墨宴就经常来陪他了,不过墨宴不喜欢被他叫蛇蛇,但他真的有点想像养喵喵那样养墨宴。
可惜墨宴是个人,不是蛇妖,不能变成蛇,更不能变成毛茸茸的狸奴给他摸。
柳折枝挺遗憾的,见墨宴瞪着他不出声,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墨宴垂在胸前的头发,一下一下顺着毛摸。
起初墨宴还有点懵,毕竟那手就在胸前乱摸,等低头仔细看了才发现,他的手法好熟悉,跟摸狸奴一模一样。
“你……你懂不懂礼数!”
墨宴要气死了,按着头发后退一步,咬牙切齿的问他,“你把老子当狸奴?”
“没有。”柳折枝一本正经摇摇头。
墨宴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下一秒就听他继续道:“你没有狸奴的毛茸茸。”
墨宴:!!!
好啊,敢情不是不想把老子当狸奴,是老子不配了!
“你长姐把你托付给我,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盟友!还想不想出去了!”
柳折枝一愣,看着他脸上的怒气沉默良久,自省后发现确实不妥,最后起身朝他行了一礼,“是我冲撞了九皇子,还望九皇子看在长姐的面子上,莫要往心里去。”
他赔礼了,墨宴却慌了,手忙脚乱的去扶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想让你这样,我也不是拿权势压你,我就是……就是……”
柳折枝说话不中听的时候他生气,可现在柳折枝说话好听了,尊称他一声九皇子,他一点也不高兴,还更生气了。
不是跟柳折枝,是跟他自己生气。
刚才那些话好像说重了,他不该拿结盟的事开玩笑,柳折枝从不理他到现在跟他说这么多话,这里面都是情分,他说那些话伤的是情分。
“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行吗?我刚才没过脑子,以后不说了。”
柳折枝能屈能伸,可他半点不愿柳折枝屈着,那一声九皇子会把两个人的关系变得面目全非,不是柳折枝和墨宴了,而是大周不受宠的大皇子和北齐九皇子。
这些道理墨宴都懂,但他嘴笨,嚣张话他会说,好听的他不太会,也没哄过谁,所以只能小心的看柳折枝脸色,看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可惜柳折枝脸上总是没有什么表情,他看不出来,情急之下一把扯了腰间的玉佩塞进柳折枝手里,“这个,我娘留给我的,以后给你了,别再叫什么九皇子了,也不用行礼,就算是盟友,也不耽误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