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提前与你说,你定然不会同意,通敌叛国的罪名太大了,北齐不能是你的嫁妆。”
他终于冷静了,柳折枝便细细与他解释。
“我将你抢来,利用你逼北齐臣服大周,最多在史书上多些骂名,可若是你将北齐当做嫁妆给我,卖国贼这三个字会跟着你一辈子。”
“我不想我的蛇蛇背上这三个字,我的蛇蛇心怀天下,勤政爱民,是战无不胜的英雄,不能因为我一辈子抬不起头。”
道理墨宴都懂,火气也消了,左右对着他也是不可能真生气的,只是抿唇不出声。
他一直很好哄,柳折枝心中有数,见他不出声,又主动抓住他的手,“蛇蛇可会因为生气便不愿嫁我了?”
“谁说不愿意嫁你了?我就是……我……算了我说不过你。”
墨宴拿起桌上的茶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放下的时候还直嘟囔,“你就骗我吧,仗着老子不会真翻脸你就使劲骗,还他娘的……唔!”
柳折枝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你……唔?”
又亲了一口。
只要墨宴还想说,柳折枝就直接往上亲,如此折腾几回墨宴就不吱声了,扣着他的腰用力吻回去。
吻完就没事了,相当好哄,美人计百试百灵。
就是有一点不太对,柳折枝发现他的手很奇怪,上面好像有很多细小的伤,被他抱着时抓起他的手仔细看了看,“蛇蛇,为何会有这么多针眼?”
“什么……什么针眼?”墨宴眼底的心虚一闪而过,“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拿绣花针,怎么可能有针眼,我这手都是舞刀弄枪的,我是疯了吗跑去绣花?”
柳折枝一个字都没信,那些伤就是针眼,他绝对不会认错,当年刚学女红的时候他自己就是这样弄得满手针眼。
“应当是我看错了。”
一刻钟后,柳折枝从内侍那里拿来药膏,拉着墨宴的手仔细涂抹,边抹边聊自己这一路打进皇城发生的事,过了一会儿突然问道:“蛇蛇要绣什么?”
“绣盖头,那玩意可真他娘的难绣,绣娘教的我都听不……”
话说到一半,对上柳折枝看透一切的眼神,墨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娘的!全说漏了!
怎么对上柳折枝就跟傻了似的,什么话都能被套出去!
第180章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其实墨宴说的是柳折枝意料之中的答案,大周的习俗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成婚前要绣嫁衣,绣盖头,不善女红者嫁衣可以让绣娘代劳,但盖头是一定要自己绣的。
他只是没想到墨宴真的会去学绣花,毕竟女红他是会的,到时他亲手绣了盖头便是。
“蛇蛇,别学了,我来绣。”
“你?”墨宴脸上的尴尬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防备,“你什么意思?不想跟我白头偕老?!”
绣盖头的寓意便夫妻二人白头偕老,柳折枝自然明白,但……
“你我本是一体,谁来绣又有什么区别?”
“不行,区别大了。”墨宴把手抽回来,坚决反对他的作弊,“长姐说了,必须是谁嫁谁绣,我亲手绣才算是诚心诚意,这事不用你管,老子两百斤的流星锤都能舞得动,几根绣花针有什么不行的。”
“等着!那游龙戏凤的盖头老子在封后大典之前肯定能绣完!”
绣花都费劲,还一上来就要绣那么难的游龙戏凤,柳折枝觉得有点悬,但看他那般信誓旦旦,也就没好意思打击他。
“那便先回宫休息,手要好生养着。”柳折枝牵着他的手带他往出走,全然不管如今是大周皇宫,还如与他在北齐摄政王府一般,“满手的针眼要养几日,左右时间充裕,不急于一时。”
他没传轿撵,只这样带着墨宴往后宫走,宫人跪了一地,谁也不敢抬头看,连他走近了都要瑟瑟发抖,墨宴终于发现了好像不太对,看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再看看柳折枝,眉头皱了皱。
“柳折枝,他们怕你?”
在北齐都是那些人怕他,从来没有怕柳折枝的,甚至见到柳折枝都控制不住的盯着看,长得天仙似的人,怎么会有人怕?
“我如今是皇帝,他们怕我才是正常的。”
“那也不是这个怕法,我也是在皇宫长大,你当我看不出怕皇权还是怕你这个人?”
墨宴明白自己应该是错过了什么,他知道柳折枝一定会赢,收到消息就急着往这赶,还没来得及仔细打听逼宫那日都发生了什么。
如今看来倒像是柳折枝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还故意瞒着他。
“只是杀人杀多了,血洗皇宫,不是什么大事。”
当日的情形柳折枝一语带过,墨宴也没多问,只是又多看了几眼他的手。
柳折枝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尤其是执笔握剑时,连指尖都透着矜贵,这几年墨宴精心娇养着他,更是养得柔荑一般。
除了上战场的那一次,在北齐墨宴从不让他手上沾血。
这么干净漂亮的一双手,本就不该被血弄脏,更何况柳折枝本身就是爱干净的人,日子过得精致。
“以后别杀了,当皇帝就好好当,你见过哪个皇帝杀人还要自己动手的。”
墨宴转头朝他挑挑眉,“柳折枝,我这个皇后可不是白当,杀人这种事还是我来吧,你就在你的勤政殿好好批折子,皇帝就干皇帝的事,别的你别管。”
他总是这样,嘴上别扭,心里想什么都不直说,柳折枝已经习惯了,知道他是在心疼自己,还想像从前一样护着自己,也就没拒绝,很痛快的点了头。
墨宴心里想着柳折枝,也没怎么注意周围环境,直到柳折枝带着他停下,他才意识到两人走到了哪里,看着面前宫殿上的凤仪宫三个字,一时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让我住这?这……现在就能住吗?”
凤仪宫是皇后住的地方,墨宴早就打听好了,他以为两人成婚之后才能住,万万没想到柳折枝今日就打算让他住进去,这明显不符合大周的规矩。
“早晚都要住进去,左右也已经收拾好了,至于规矩礼数……”柳折枝顿了顿,“如今我是皇帝,规矩我来定。”
最后这句话可太不像会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了,墨宴愣了好一会儿才笑出声,“柳折枝,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有当昏君的潜质。”
老子的眼光果然没错!柳折枝就是当了皇帝也爱我爱的要死!
他在凤仪宫转了一圈,发现看不出一点女人住的痕迹,瞬间美得更要上天了。
这明显是柳折枝特意收拾的,不是简单的收拾干净,而是让人重新布置,不然皇后宫里怎么可能没有女人用的东西,连摆设都是偏向北齐的风格。
因着这份处处透着情意的细心,墨宴绣盖头都比在北齐努力了不少,以前是一边绣一边骂骂咧咧,现在是一边绣一边笑,手上动作快得恨不得冒火星子。
别问,问就是爱情的力量,一想到柳折枝那么爱他,他就浑身上下全是使不完的牛劲。
柳折枝忙完正事就过来陪他,连奏折都在他这批,偶尔还上手教他几下,柳容音来看了几回,看到盖头上的图案还满意的点点头,“弟妹,你别说,你这两只鹅绣得还挺好,脖子够长。”
“那是鸳鸯!”墨宴气得不小心把绣线都给扯断了,“游龙戏凤太难,柳折枝说绣个鸳鸯就行!”
“啊……”柳容音又仔细看了看,“我就说怎么鹅不是白的呢,像,挺像大彩鹅……啊不是,挺像长脖鸳鸯。”
柳折枝看看一本正经点评的长姐,再看看备受打击的墨宴,感觉他的蛇蛇都快碎了。
“绣得挺好的,很好看。”柳折枝认真夸了一句。
墨宴瞬间重拾自信,眼睛都亮了,“你听听,柳折枝都说好看,长姐你不懂就别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