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不是墨宴被……是吧,现在没人照顾你,我是你长姐,肯定得接替他啊。”
“他来之前我也过得很好,不需要这般细致照顾。”提到墨宴,柳折枝明显语气冷淡了些,“长姐,你也整日忙碌,不必分心照顾我,我自己可以,并非身娇体弱。”
“那怎么能行,你自己照顾不好自己,你看看你,发冠都歪了。”
柳容音直接上手摘了他的发冠,“长姐给你换一个,你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哪个今日就戴哪个。”
发冠歪了?
柳折枝表情疑惑,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今日束发时的场景,应当是亲眼看过的,并没有歪。
但他不想与长姐争论这种小事,很是配合的点点头,“那便用这个吧。”
说着掌心便多了一个白玉发冠。
“折枝喜欢白色的?”
其实柳折枝对穿戴从来都是要求足够得体,合乎身份和礼数便好,谈不上到底喜欢什么样式和颜色,所以才连长姐都不知道他的喜好。
“算是吧,习惯这样简单的颜色。”
今日他这样说完,一个月后长姐就给他带来了新的白玉发冠。
那玉触手生温,不仅材质上乘,样式也是独一无二,两侧镶嵌了淡绿色的柳枝,也是玉质,栩栩如生,连上面的脉络都看得一清二楚,小巧又精致,十分漂亮。
“如此巧思,又是长姐定制的?”柳折枝只看了一眼便很喜欢,直接戴上了。
柳容音拼命藏着心虚点点头,“定制……算是定制吧。”
不是找人定制,是有人量身为他定制,不过都是定制,这么说也不算骗弟弟。
而且……而且她可没看见做这玉冠的人是谁,她是在思过崖崖顶捡的,旁边也没人,捡到了觉得好看就拿回来给弟弟,她绝对是好心,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弟弟,绝对绝对不是帮某人送心意。
“长姐辛苦了,不过日后不必再为我定制这些,我还有许多新的都没戴过。”
他没说新的都是谁给买的,但他如今亲近的一共就俩人,柳容音知道不是自己买的,剩下的那个是谁显而易见。
从在外面的街上买破烂,到开始去定制柳折枝穿戴的物件,墨宴学的相当快,后来那三万年可是没少给买,柳容音都看到不下几千回。
“戴不完就换着戴,折枝戴什么都好看。”
柳容音做了亏心事,眼神飘忽的回了一句就走了,柳折枝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后,抬手摸了摸头上的发冠,眼神复杂。
他确实不知这发冠是谁做的,但那上面的气息十几万年朝夕相处,他想不认出来都难。
若是没有整日拿在手中亲自雕刻半月以上,都沾不上这般能被他轻易察觉的气息。
当年未出生时的承诺,柳折枝从未想过竟是会以这样的方式被兑现,放下手看着思过崖的方向轻叹一声,久久未曾回神。
第315章 疯子
“戴上了?你跟他说是我做的了吗?”
墨宴正在用灵果给柳折枝做蜜饯,听说玉冠被收下,柳折枝还很喜欢,激动得差点把手里正在去皮的果子扔了,“他还说什么了?有没有提天道?提没提起我?”
“我说是你做的?我疯了?折枝不得连我一起扔出去?”
柳容音无语到了极点,“那玩意就是我捡的,觉得挺好看,给折枝了,折枝以为我定制的,听明白没?”
“我不可能为了你个外人骗我弟弟。”
“我只是暂时是外人。”墨宴小声嘟囔,“以后我就是你弟弟的内人,我是你弟妹。”
“滚你娘的!”柳容音一巴掌差点把他脑袋拍进锅里,“什么都敢想,天黑了吗就开始做梦!”
墨宴捂着脑袋往旁边躲,嘴上还在笃定道:“早晚的事。”
“老娘早晚弄死你!”
墨宴:“……”
别管怎么打怎么骂,其实长姐会站在自己这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心里有数,说话也就毫无顾忌,“都已经同流合污了,我就直说了,长姐,柳折枝是带着赴死的心思面对天道背叛的,现在只有我能让他歇了这个心思。”
“你也是看出来了,所以才愿意帮我给他带这些东西,我们俩的目标都是一样的,不想让他为了天下苍生抛弃我们,那就得齐心协力。”
柳折枝心里,苍生高于一切,不管柳容音愿不愿意承认,这都是事实。
她的弟弟可以为了天下苍生去死,而且不会告诉她,若不是那夜墨宴点破了柳折枝已经在计划以命护苍生,她到现在都不会知道。
不能说这样不对,守护天下苍生本就是他们这些创世神的责任,但是对亲近的人来说,这选择着实残忍了些。
“长姐,柳折枝瞒着我们什么,我们猜不透,但是我能让他永远准备不好一切,永远不会放心赴死,你得帮我。”
柳折枝的性子就是这样,永远不会让身边的人涉险,只会自己扛着一切,他们都是创世神,都要心中以苍生为先,柳容音很多事都不方便做,但墨宴觉得自己可以做。
苍生跟他有个屁关系,他又不是创世神,他可以为一己私心去胡闹,去千方百计留下柳折枝。
也是因为这层关系,他说的话柳容音考虑再三,最后还是点了头,“你先说你要干什么,我……只能配合,我的身份不能明面上拦着折枝做什么。”
神座没有选择她做神尊是对的,她不如柳折枝那么纯粹的仁爱世人,她有私心,她可以替弟弟去死,但不能为了苍生而死,这就是区别。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跟天道是一样的,做神明她也不合格,三人之中唯一能保持纯粹仁爱之心的只有柳折枝,但……做长姐,没人比她更爱弟弟。
“不用长姐明着帮我什么,只让长姐做一件完全是为柳折枝好的事。”见她答应了,墨宴心里悬着的石头便彻底落地了,勾着嘴角胸有成竹道:“长姐劝柳折枝把我逐出师门吧。”
柳容音愣住了,“你……你舍得?”
“只有柳折枝没有了徒弟继承衣钵,也不能接替他做神尊守神界,他才会没办法放心为苍生去死。”
墨宴知道自己做的事是错的,但他还是尽可能的蛊惑长姐跟他一起去做,“长姐,你好好想想,如果我被逐出师门,你也不能替他守神界,这苍生他没人能托付,他会怎么做?”
“以折枝的性子,他会殚精竭虑的自己守护神界。”
“对,就是这样。”墨宴眸色深沉,笑容却很灿烂,“长姐,我宁可让他整日劳累,也不能让他毫无牵挂的为苍生和天道同归于尽。”
“他得活着,如果再过个几十万年,到最后跟天道斗输了,我会陪他一起死。”
有苍生夹在中间,这就是一场死局,但不能这么快死,也不能让柳折枝一个人去死,他会好好陪着柳折枝很多很多年,然后陪柳折枝一起死,永远永远和柳折枝在一起。
说这话的时候,他身上的魔气几乎将他整个人笼罩,但话音落下便归于平静,看不出一点魔气的影子,柳容音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你……你能控制恶念了?”
分明被关起来的那一晚他还不会,这才被关不到一年,他就已经能对魔气收放自如了,这样的变化看得柳容音实在心惊。
“被关一万年,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干吧,到时候被柳折枝逐出师门赶出神宫,我也得有点本事傍身,能再缠上去啊。”
墨宴说的挺卑微,但柳容音只从他带着笑意却蔓延着暗色的眼神中看出了两个字:疯子。
从前她以为为情痴狂为爱发疯都是话本里才有的,万万没想到,今日让她给见到真的了。
“你收敛点。”要是以前,柳容音肯定会选择跟柳折枝说,但现在两个人是一伙的,她只能选择帮忙隐瞒。
“放心吧长姐,不会让柳折枝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