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琳妮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局势。
银白不知何时漫上了她的整个瞳孔，星盘在其中运转。
——她察觉到了某个青年正在隐瞒的事实。
恰好这时，青年忽地对上了她的眼睛。
长发的青年朝着她快速地眨了眨眼。
塞琳妮一怔，她垂眸。
下一秒，非人的眼瞳恢复了正常。
“你怎么这幅狼狈的模样？”大女巫看着云鹄脏兮兮的衣服轻嘲。
云鹄眉眼弯弯，他向大女巫回击：“刚刚幽都发生了什么，我想城主大人比我清楚。”
浓重的火药味在这片空间弥漫。
长发青年和老人对峙着，紫衣的女子被夹在两人的中间。
塞琳妮觉得自己应该给这两人留下个谈话的空间。
她正准备离开，却被两个不同的声音叫停了步伐。
大女巫大喊：“你就站在这！
云鹄浅笑：“塞琳妮小姐不用走也可以。”
塞琳妮才刚刚迈出几步的脚步停下。
最后她悄悄往旁边移动了几步，乖乖站在了两人的斜侧边。
“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大女巫的表情格外不耐烦。
说是这么说的，但老人明显是忍下了脾气，等待着云鹄接下来的话。
看着眼前这个面露倔强的老人，云鹄不禁叹了口气。
须臾，他开口：“我想你已经感觉到了……”
云鹄沉沉地看向了老人的眼：“佩琳她死了……”
“少在这胡说！”大女巫说着又要攻击。
但云鹄抢在她攻击之前道：“是被‘鬣犬’杀死的。”
大女巫一怔，她如同被抽去了全部的力气般，停下了一切手段。
没有哭喊，也没有惊讶，沉默到令人感觉心慌。
几秒后，老人极其认真地问出：“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云鹄应道，忧伤被他隐藏在了黝黑的瞳色之下，他补充说，“那个孩子是她的弟子，我想他来问过你。”
大女巫回忆起在乱象开始前的那一幕。
蓝眸的青年眼神坚定，毫不畏惧地对上了她的眼睛。
【“请问您知道一个身着蓝衣，异能者众多，实力强大、能轻松干掉一个二阶异能者，并且行踪诡秘的组织吗？”】
【“我想知道关于这枚勋章的信息。”】
一切的事情都联系了起来。
大女巫闭目，刻薄的脸蛋表面上仍是不近人情，可谁也不知道此时的她在经历着多大的痛苦：“她既加入了反抗军，那早该知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悲伤在这一空间中漫延，三人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倏尔，云鹄打断了这一氛围：“你确定将柳昊交给我吗？”
瞬间，大女巫将一切软弱的情绪收起，她拧眉，撂下了脸：“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要走就走，干我何事？我们幽都可不养闲人！”
云鹄一听便知，佩莉估计又是在嘴硬了。
如今幽都混乱未平，柳昊留在此处也不是个好的选择。
大女巫恐怕是担心柳昊被残党临死反扑。
云鹄唇角弯起，心领神会：“好，那我会把他照顾好的。”
大女巫竖眉。
她不知道为什么云鹄会把她的意思“曲解”成这样。
她听见云鹄的回话就来气：“我限你们一天时间，都给我从幽都滚出去！”
说着，她还不忘使出手上的攻击。
云鹄再一次躲过了攻击，并笑眯眯地“还价”：“一天不够，要两天。”
“滚蛋！”大女巫怒喝。
以防被大女巫二次驱赶，云鹄调动起了自己的异能。
也许是身体损伤太重，转移舞台的情节迟迟未至。
他只见老人揉了揉眉心，愤愤道：“这师徒三人真是都栽在你手上了……”
师徒三人？
云鹄不解地眨了眨眼。
第98章
佩琳，苏寻之。
这不是只有两个人吗？
云鹄困惑着。
佩莉把柳昊也给算上去了？
正当此时，云鹄的异能终于响应了起来。
长发青年的身影开始渐渐在这片区域消失。
云鹄便没有再纠结大女巫的话了。
恶趣味心起，走之前，他还不忘撂下个大消息：“对了，虽然天上确实很重要，但我还是建议你们多观察观察一下地下哦。”
长发青年的身影已然不见，但是他的声音仍在此处回荡。
虽然对方语焉不详，但大女巫和塞琳妮都同时从他的话中意识到了什么。
大女巫立即严肃了起来。
＊
在重重废墟掩盖的地底，隐藏在其中的小鬼国王被刚刚“不小心”听到的一大串绝密消息砸得头昏眼花。
“星夜的魔女”是幽都人，而且和大女巫是老朋友！
大女巫的妹妹竟然是被“玉面修罗”白玉给骗走的，并加入了反抗军！
大女巫的妹妹在大约一周前被“鬣犬”杀死了！
……
最为离谱的还是小鬼国王好像得知的那个惊天大秘密——
被小鬼一族的天性给驱使，它小心翼翼地使用着小鬼一族特有的能力，去验证它心中的猜测。
那张在几周之前刚刚见过、和一个蓝眸青年来到它的宫殿里、并进行“踢馆”的长发青年的脸浮现在了它面前的空间之中。
小鬼国王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白日。
不会有错的。
那种感觉它不会认错的。
小鬼国王很是确定，对方就是那个在几年前来到它宫殿“咨询”情报，然后刺杀了各地涉事高层的白衣男人——白鹤。
再加上大女巫所言，所以……
“玉面修罗”白玉和“纯白的演出家”白鹤竟然是同一个人！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小鬼国王心中大骇。
它虽是卖情报为生，但这么大的情报它实在是承受不起！
这里得知的每个情报，就算是单拎出来，估计也会要了它的命。
更别提它还“被迫”知道了全部。
若是被发现，恐怕再给自己几条命都不够抵！
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躲在这里！
小鬼国王这样想着。
可就在这时，长发青年却忽然转头，好像透过了空间的距离对上了它的眼。
黑黝黝的眸子弯弯，漂亮极了，可小鬼国王无暇欣赏。
恐惧瞬间漫上心头，它心中大骇，立刻停止了能力的使用，跌坐在了地底的空间。
小鬼国王无比地后悔。
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自己当时到底为什么要那么贪心，想要跟在丹蔻后头捡便宜，然后躲在了暗塔地底呢？
地面上的声音仍在传来。
眼看青年就要离开了，小鬼国王刚想松一口气，却听到了轻轻飘来的那句话：
“对了，虽然天上确实很重要，但我还是建议你们多观察观察一下地下哦。”
小鬼国王心里一咯噔。
对方是在警告它吗？
它顿时一慌。
它想要逃走，但已经来不及了。
大女巫和塞琳妮都不傻，她们从那句话中意识到了“有人偷听”。
只见老人右脚一蹬，自她为中心的光芒立刻如波纹般地扩散开来。
紧接着，小鬼国王那圆滚滚的身体突兀地冒出了地面。
它穿的是华冠丽服，服饰上点缀的宝石看上去就分外不凡。
但再不凡的东西也拯救不了它此时畏缩的模样。
屁股蹲朝外、趴伏在地上的姿势着实是“憨态可掬”。
只听它讪讪地问候：“城主大人好……”
大女巫横眉冷视着对方，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