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迪恩来到了无序区。
那是个很乱，但又没有那么多规矩的城市。
然后，他又在这里遇见了云鹄。
＊
“白玉人如其名，长得也如玉一般温润无暇。”
“那时的他已经戴上了那个镂空面具，头发也长至了脖颈，变成了你们口中那个戴着玉白面具的清隽男人。
“唔，说起来，他的面部轮廓有些变化，估计是他的异能……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身上的气质太特殊了。
“即使戴上了面具也挡不住他身上的魅力。
“天知道，他住在我家的那段时间有多少女孩为了看他一眼特地往我家附近来回跑。”
迪恩抱怨着，话里带着说不出的酸意。
长着一副娃娃脸的他可从来不受那些女孩们的欢迎。
“有个女孩我甚至见了她不下十次。
“但别看白玉表面那么温柔，实则内心冷硬得很，没有一个女孩成功打动他，她们最终都是铩羽而归。”
迪恩叹息着，显然已经完全沉入了回忆。
“我不知道白玉是来无序区干什么的，他又是在我这住了一段时间就离开了，这家伙这次走时还连本带利留下了不少钱。
“他离开后不久，我就听到了无上拍卖行‘拍卖品’暴动的消息。
“我很快就意识到了那是他干的。
“那时的我虽然有些后怕，但更多的是爽快，我早就看不惯那些事情了。”
迪恩讲得口干舌燥，他顿了顿，这才继续。
“第三次，我再见到他，他带来了一个人。”
“一个人？”苏浔沚皱眉。
迪恩有些疑惑：“原来你不知道吗？反抗军是由两个人建立的啊。”
“我知道。”只是他习惯性忽略那个人了。
“那个人就是卢西恩。”
苏浔沚眉心继续锁着，他沉吟着。
在苏浔沚看过的、听过的所有有关反抗军的历史中，卢西恩这个存在总是很虚浮的。
他太过完美了。
完美得像是个假人。
苏浔沚还记得，某本书里面是这样形容卢西恩的——“他的长相慈悲而善良，他的周身萦绕着温暖与善意，他由光凝聚而成，犹如光明的化身，是神明在世间的代行者。”
大段的赞美，夸张的比喻，不要钱似的堆叠而上的形容词。
不过苏浔沚也能理解，毕竟传闻和书籍总是美化后的版本。
……
苏浔沚认真听着迪恩的话。
“流传得更广的是‘永恒的圣光’这个称呼。卢西恩是反抗军第一代首领。
“那个人有着极其精纯又强大的光明之力，所有丑恶在那光明之下都会被它熔解。”
迪恩古怪地停顿了一瞬，接着说了下去。
“白玉和他向我说明了他们的理想和抱负，并邀请我加入他们，成为反抗军的一员。”
苏浔沚适当地接话：“你同意了。”
“嗯……我当时考虑了很久，但我最终还是同意了。
“除了生命，我觉得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不是吗？”
迪恩朝苏浔沚俏皮地眨眨眼，眼里没有一丝阴霾。
“说实话，即使他们不向我提起，下一次白玉再来的时候，我估计也会问起上次的那件事来，最终选择加入反抗军。”
回忆的画卷仍在滚动。
“后来我们的队伍逐渐壮大，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反抗军逐渐步入正轨，明面上大家必须有个领袖，于是白玉将这个身份让给卢西恩了。”
苏浔沚：“为什么？”
“我不知道，可能白玉有自己的想法吧，可能他觉得卢西恩更适合领导大局？
“但我觉得还是白玉更合适一点……”
迪恩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苏浔沚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苏浔沚当然不会放过迪恩这一异常：“你想说什么？”
“其实，我对卢西恩的观感不是很好。”
苏浔沚：“为什么？”
迪恩挠了挠头，头顶蓬松的卷毛随着他的动作也跟着动了动。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这才示意苏浔沚凑近过来。
苏浔沚听话俯身。
迪恩声音很小，像是怕被人听见：“我总感觉他有点怪怪的，特别是对白玉……我感觉他对白玉有种莫名的痴迷。
“虽然他藏得很深，但我看出来了，毕竟我是离他们最近的人。”
苏浔沚立刻沉下脸色，蓝眸也冷了不少。
迪恩又将两人拉回了正常的距离，他摊手。
“但他在我们进攻天上城的前一个关头为保护白玉死了。
“不管怎么说，他也为了反抗军付出了很多，这点不可否认。”
……
“后来，我们攻上了天上城。”
谈话终于来到了那个伟大的战役——光荣之战。
“真的很奇怪，除了一开始的牺牲，后面的事情进展得太顺利了。”
迪恩说着。
“白玉简直是神机妙算的代名词，当时我们都对那个计划很有信心，而且又被即将成功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所以直到最后关头，我们才意识到那是个陷阱。”
他的声音也跟着话题低落了下来。
＊
后面的事情已经明晰了。
在各大贵族、城主、军队的围剿下，反抗军的人死的死，伤的伤。
最后关头，白玉毅然顶在了队伍的最前方，为剩下的人争取了逃离的时间。
反抗军这才保留下了一丝火种。
也正是因为这些火种的努力，这才有了现在的“曦光”，现在的反抗军。
……
“首领和白玉是什么关系？”
苏浔沚问出了从昨天就有的疑惑。
迪恩：“她是白玉捡来的拥有特殊血脉的孩子。”
“其实我一直不认为白玉死了，白麟也是如此，所以她昨天才会那样激动吧。”迪恩朝苏浔沚带着歉意地笑了笑。
“莱雅说得没错，如果他要是想骗人，没有人能不被他骗过。
“知道他为什么叫玉面修罗吗？”
苏浔沚点了点头：“因为他标志性的玉白镂空面具，还有修罗般凌厉的攻击。
“凡是见过他真实相貌的敌人都一定会被他杀死。”
“不，这只是一方面，”迪恩又因为多得知了一点点小情报而得意了起来，他食指轻轻摇动着，“还有因为反差。”
苏浔沚困惑：反差……？
“别人都说白玉长得一副玉面，虽然大家都没有看过白玉的脸，但大家都觉得白玉再怎么长也长得差不到哪去……
“当然，我是看过的，白玉长得估计会让所有人都羡慕嫉妒。”迪恩挺胸，似乎很是骄傲。
“而这个‘玉面’的男人，总是喜欢穿着浅色的衣服，性格异常柔和的男人，动起手来却毫不犹豫，甚至还是笑着的。
“前一秒还在温柔地和他聊天，后一秒拿起刀就笑着冲了上去……凡是和他交过手的敌人都骂他变态。”
苏浔沚想象了一下那幅画面，若是放在别人身上他恐怕真会觉得那是个变态……但放在云鹄身上，他竟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觉得异常可爱？
一瞬间，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迷花的效果还没有过去，自己的脑子变得有些问题了。
“这种割裂般的反差让他有了‘玉面修罗’的称号。”
迪恩说完，扯回最开始的话题：“他的伪装技术可高超了，脑子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总是把那群贵族们耍得团团转。
“我们反抗军之所以在当时发展得那么快少不了他的功劳，所以你可以不用那么在意昨天的事，也不用刻意去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