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的指印愈加深刻，苏浔沚以沉稳的声音继续说道：
“可以请你们把力量借给我吗？”
“苏哥。”
“这是当然。”
“苏队。”
同伴们信任地看向他。
迪恩摇摇头，笑着将胳膊搭在了莱雅的肩膀上：“那就试试吧。”
莱雅面不改色甩开了迪恩的胳膊。
女人以平静的声音问起：“需要怎么做。”
手心捏着一把汗，苏浔沚深吸一口气，按照系统说的方法道出。
第247章
又做梦了。
云鹄仿佛习以为常。
劲瘦的骨骼上搭着较为宽松的雪白衬衣，他神情恹恹地站在这个空旷而静谧的空间内，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的降临。
“轰隆隆——”
如同野兽在咆哮，地铁在轨道上划出道巨声，同时带来了心脏的共振。
喇叭伴随着疾行的地铁播响了宣告：
“开往xxx的列车即将到站……”
黑暗之中，长长的地铁像是只蜿蜒而上的巨兽，它以凡人所不能达到的速度飞速驶来。
漆黑弥散，幽光闪烁，刹那一刻，变故突生。
地铁偏离了原本的路线，但站在地铁边的青年却没有丝毫动弹。
云鹄眼睁睁地看着那黑暗的巨物疾行、脱轨、倒下。
碎片猛地溅出，星星般的小点在空中飞舞，一个不慎，划伤了他光洁的侧脸。
这短暂的疼痛唤醒了云鹄的一点点意识，他面无表情地后退了一步。
然后就那么看着。
看着遭到攻击的防护墙爆裂出了一块块小的碎片，看着那发生事故的前方被一阵盛大到极致的白光包裹，看着自己整个身体失去了控制、被吸入了那片漩涡之中……
再一眨眼，世界换了个面貌，云鹄看见了那被厚重云层包围的蓝天。
也再次看到了，那个金发金眸的男人。
是第一见面时的模样，对方穿着宽大而华丽的金色斗篷，一身气质温和而高洁，一看就不该是平民所有。
繁复的花纹在他挺阔的身上堆叠着，金色的衣料在他身上更是适配得不行。
只见对方噙着温柔而慈悲的笑，云鹄一个侧眸，从他的袖口看见了羊角的纹路。
为什么自己一开始没有多怀疑一下呢？
也许是因为自己好心向对方提醒了小偷的存在，男人对自己表现出了异常的好感。
被阳光照射得通透迷人的眼睛半垂含笑，更添了几分光明之味，对方似在感叹：
“白玉，白玉……真是人如其名。”
这是他们的初见。
——也许他早该在那时候发现的，那个人掩藏在垂落的眼底下的那异于常人的狂热与漠然。
……
下一秒，男人身后的背景逐渐模糊，身上的衣服也跟着变化，变成了后来那常穿的那身白袍。
又是一个季度，可惜异界没有季节之分。
那个下午，天光铺洒。
逆着光的男人笑得灿烂，周身的轮廓被日光照得虚化，基本完美符合了每个人对圣子的想象。
朦胧的视野中，那个一个光明无比的人向自己伸出手来，发出了邀请：
“我想建立一个让所有反对贵族的百姓们团结在一起的组织，阿玉，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云鹄轻嘲。
团结在一起？在一起成为你的掌中之物吗？
……
画面仅停留一瞬，眼前又再次虚化。
这次他们回到了那间熟悉的办公室。
金发黑皮的小姑娘兴致高昂地跑了出去，独留他们两人这个幽静的房间内。
穿着白袍的男人轻轻吻上了自己的手，云鹄忍着没有甩开。
对方以渴求而灼目的神色盯着自己，并向自己问道：
“我可以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当我庆典的男伴吗？”
云鹄垂眸，笑得讥讽。
也许我不懂疯子的想法，但卢西恩……你当时又是怎么敢以这种感情面对我的呢？
……
头脑一阵发昏。
云鹄再次睁眼，背景变成了纷杂的战场，无数敌人向自己发起攻击。
斑驳陆离，如排山倒海般。
还没等攻击落下，金发的男人突然跃出，将所有的一切替自己遮蔽。
骤然间，一大口鲜血喷出，这个本该如神明般光洁的人染上了一身可怖的血迹，压倒在了自己怀里。
他满身脆弱，气若游丝：
“阿玉，快跑……请相信我……我是真心对你、真心待大家的……还有……请你记住我……”
他的手向着自己伸来。
怪我当时过于年轻，竟然真相信了你这番鬼话。
没有人的牺牲是廉价的，你的性命并不会因为救了我比其他人珍贵更多……
卢西恩，我不会感谢你的，更不愿意记住你。
那只手还没摸上云鹄的侧脸，紧接着，画面再变。
……
那天，自己第二次登上了天上城的核心。
大门打开，意料之中，坐在高位的正是他的这位“旧友”，曾经的反抗军首领，主动组建反抗军只为娱乐、顺便铲除障碍的疯子。
金发的男人白袍依旧，甚至站起了身，那跨越过的几年完全被他忽视在脑后。
对方异常欢喜地迎接着自己：
“阿玉，我等了你很久了。”
等我？等我来了你就可以清理掉反抗军了吗？
“我们结合在一起一定能得到整个世界——”
这里不是我的现世，我对世界的归属权没有兴趣，更对和你捆绑在一起没有兴趣。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即使死去也不愿接受我？”
我看着你就犯恶心。
画面的最后，是那个男人狰狞又悲伤至极的面孔。
他小心翼翼地想要保留残破的云鹄，却被云鹄一个自爆掀翻到了百米外。
一阶异能者引发的爆炸几乎震撼了整个天地。
好在有天上城的防御保护，爆炸没有过分影响到云下的人的生活。
但天上城核心都为之一荡。
金发的男人跪坐在地面，哪还有那个如神明慈悲的模样？
他大声嚎啕，失去了表情的管理，连话也断断续续地：
“阿玉，阿玉——你又在骗我吧？你一定没有死对吧？你一定没有……”
话语由最初的绝望、不可置信变得阴翳，最终，金发的男人再次咧开了他那张如神明般的笑：
“如果你不出来，我就去攻打反抗军……到了那时候，你肯定会出来的吧……”
轻轻柔柔的声音却令人毛骨悚然。
那难道不也是你的心血吗？哈，我倒忘了，你是个疯子。
疯子……
意识中的画面骤然一黑，天旋地转。
＊
猝不及防，竟然有了实感，刚凝聚起来的肉身不受控制，向下栽去。
意识一片茫然。
下一刻，他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云鹄……”
是清冷而带着颤抖的声音，对方抱得他紧紧，仿佛要攥入胸里，迈进肉里。
因为混沌梦境而发冷发痛的身体竟然被一个拥抱就这样暖化了。
本该破碎的身上如今充盈满了力量。
多方能量混杂，都是云鹄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
“鹄哥！”
“白玉。”
“成功了！”
“臭小子……”
……
周边喧闹，人声响成一片。
云鹄扫过那一堆的人，最终看回前方。
是一张俊脸，剑眉星眸，五官立体，面庞轮廓如刀削，一双如宝蓝的眸子更剔透如大海。
不过……这个视角怎么有点不太对劲？
云鹄眨眨眼，歪头，潜意识发出一个小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