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们来看,如果没有花,你就死定了。”这群人恶狠狠说着话,提着棍子离开。
穆程走回楼上,安荻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道:“这里的土地都被邪恶侵染了,我想,你应该先整理出来,浇水打理一阵子,才有可能叫邪恶退散一些,明天就长出花,这个不大可能。”
“那些田地的确是来不及了。”穆程笑,“神明大人,所以我昨天先盛出了一捧土,放在了花盆里。”
他指向窗户:“这间屋子收拾整洁了,生活在这间屋里的我也整洁了,屋里有了鲜活的生气,邪恶在慢慢退开,那盆土的邪恶也退开了,我已经播下了种子,它可以存活。”
“你种下的是什么花,可以在明天就开花?”
“我买了催生的灵肥,至于什么花,神明大人别急,明天就能看到了。”
“好。”安荻特点头,“我非常希望你成功。”
他没有什么话要说了,不再留下,闭眼消失了身影。
第二天,他来得很早,那些要债的人还没来。
一进城堡,看到这里又有了一些变化。
那城堡的其他屋子,走廊,楼梯,包括屋顶墙壁,也全都干干净净了,有一些斑驳的地方被重新修补,它没有多么华丽,可是住在这里的人有着热爱它的心,这里拥有了鲜活生机,邪恶仍在慢慢地退散中,只要这样的热爱能保持,邪恶就会完全退散。
安荻特笑了笑,神明很少有喜怒哀乐的表情,可是,他现在笑了。
楼上的人正捕捉到这个笑容,倚靠在窗边笑道:“神明大人,你看。”
安荻特向他看去,目光扫过他的笑意,落到旁边的花盆上,一朵洁白的玫瑰花在他的身侧,如朝露一般无暇美丽。
安荻特道:“你真的种出来了。”
“我不会骗您,吾神。”
“白色玫瑰是以前献在大圣堂的花。”换一种说法,那是信徒们献给他的花,但是已经很久没人献了,仅有的信徒们已经买不起花朵。
“神明大人,你以后将会有很多。”穆程捧着花盆走下来,白玫瑰在风里轻轻摇晃。
大门被打响,来要债的人又在嘈杂,他们叫嚷着跑进来,却在见到那朵花的时候没了声音。
“穆。布朗,这是真的吗,你真的种出了一朵花?”他们震惊不已,“还是白色玫瑰,献给神明的花?”
“我的赌债可以清了吗?”穆程将花盆递过去。
“可以了,但你是怎么种出来的?”来人们不理解。
“我还可以种出更多。”
“你不要说大话,这一朵说不定只是你的运气。”来人说。
“如果我能种出更多,你们过来给我干活,怎么样?”穆程道。
“穆。布朗,与其相信你的话,还不如信神明安荻特现在就站在我面前,你还种花,我敢打赌,你今天早上还清了赌债,中午就会出现在赌场里。”来人嗤笑着,捧着花离去。
他们一面走,一面商议着:“你们说,把这朵花卖给教会怎么样?”
穆程摊手一笑,可是,神明真的在你们面前站着啊。
神明大人没让别人看见自己,他听着那些人的话,有一点担忧:“穆,你还会去赌钱吗?”
“不会。”穆程笑道,“我要种花。”
城堡已经收拾好了,里面的邪恶在慢慢退散,接下来,就是庄园。
大片荒废的土地,他先从离城堡最近的一块开拓,挑拣出杂物,干涸的泥土翻一翻,浇上水。
泥土上的黑气盘盘绕绕,退了又聚,邪恶在与人的信念作斗争,没有那么容易退散。
这些年人们不是没有翻新过土地,可是驱散不了这邪恶,他们的信念比不上邪恶的蔓延,等到土地里再也长不出什么来时,人们的信念更加溃散,于是邪恶的力量增大,这是一个恶性循环的过程。
神明看着这些缠绕的黑气:“穆,你一定要坚定。”
“我会的,吾神。”穆程浇灌一壶水,在他的脚下,邪恶黑气退开,“因为我要为您种出一片花,绝不会放弃。”
“为我?”
“是的,我要在这里种出大片的白玫瑰。”
“为什么?”
“我已说过,我是您的信徒。”穆程抬眼笑了笑。
安荻特微一怔。
“所以,神明大人,如果您经常在我面前出现,我的信念会更加坚定。”
安荻特想了想:“好。”他其实除了大圣堂,也并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那不如就时常来这里吧。
于是原本要走的他留了下来,看着穆程将这一片土地翻新,浇水,洒上花种,那本来一片残败迹象的土地渐渐驱散了邪恶,因为开拓者的信念,流露出勃勃生机来。
精心照料了几天,这一块土地上的邪恶终于完全退散,这样的土地,是可以长出植物的,穆程洒下花种,施上灵肥。
一大早,安荻特刚刚出现在城堡,被惊呆了。
城堡前,一整片的白玫瑰,纯洁美丽,在金色的阳光下散发着鲜活,好像这一整片天空都明朗起来。
穆程从城堡里走出来,长靴将他的身形衬托得挺拔笔直,他在花田前,单手背后向安荻特行礼:“吾神,您喜欢吗?”
安荻特点头:“我很开心。”没想到邪恶驱散得这么快。
他站在一片玫瑰之中,轻轻抚了抚心口,大概是许久没有见到这样的玫瑰花田,让他的心不由地动了一下。
中午,穆程到街上去,安荻特走在他身边,其他人看不见他。
“穆,你要找买主把那些花卖了吗?”他问,“那一片花……是可以卖很多钱。”
穆程笑了笑,没有回话,抬眼看见了路边的标志,掀开一个破旧帘子,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阴暗的屋子里散发着汗臭味,一群人在叫喊着下注,靠门的桌边,有人瞧见他,不禁大笑:“瞧瞧,是谁来了,伯爵大人,我就说你坚持不了几天的。”
穆程走在桌边坐下,放下一块金币,手里捏着牌骨,掂量旋转。
安荻特摇摇头:“穆,你又要开始赌了吗,我以为你已经变好了。”
他说话别人听不见,但大家都在桌边看着,穆程回话是可以被听见的,他不好说太多,只压低声音说:“没事的,请您等我一下。”
安荻特蹙眉站在他身边,看他扬牌下注,周围人笑成一片,有的恭维地喊着伯爵大人,有的讥讽着叫他多下一点。
然而,过了会儿,他们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所有的金币都赢到了穆程的面前,他面前堆得高高的,在场的人都傻了眼。
有人暗暗使眼色,捏着关节慢慢靠近,赢这么多钱,可别想出去。
安荻特很不喜欢他赌牌,但还是提醒了他:“穆,你小心。”
穆程笑了笑,踢出一条凳子,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已经都被压在了凳子下面,穆程踩住凳子,他们就起不来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被压住的人不可思议,明明这家伙前几天还被按在地上揍的。
“以前是我好心,不跟你们一般见识。”穆程笑道,“但是这些钱是我赢的,你们想打它的主意,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是您的是您的,伯爵大人。”被按倒的人很快改了口,“可是您把我这里的钱都赢走了,我这赌场要开不下去了。”
“那就别开了。”穆程将面前小山一样的金币一推,“这里,我买了。”
“您要买下来?”这人一惊,“那我们该怎么办?”
那一堆金币本来就是从他们这里赢来的,这位伯爵大人要买赌场,怎么算,都好像没花钱一样呢?
可是,赌场就这样眨眼间没了。
“伯爵大人,您会收留我们继续在这里干活吗?”他们除了当打手,其他的想不到还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