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大学期间活得比较没烦恼的那一类大学生。
他们几人能认识,源于大一时候的某个志愿活动,班辞比他们大一级,作为学姐组织队伍,那时只简单交换了联系方式。
后来渐渐熟悉,是因为宁昭和班辞都会经常去做课外兼职,偶尔碰到了还会互相推荐工作机会。但他们俩并不是很爱social的人士,恰巧陈子奕又喜欢追着班辞到处跑,每次遇到宁昭就要拉着他一顿唠嗑,有他在其中作为粘合剂,三人也慢慢成为了朋友。
三人在同一个学院,不过专业不同,陈子奕和宁昭在一个专业,而班辞今年六月时已经毕业了,去年考研备战尾声时,班辞的妈妈突然生病了,她忙前忙后,无心参加两个月后的研究生考试。
后来情况稳定,她开始一边春招一边准备答辩,好不容易拿到一家大厂的offer,妈妈病情又复发,她只能放弃这个工作机会,目前在照看妈妈一直经营的一家小超市。
宁昭之前没法为朋友提供经济上的帮助,现在摇身一变成为大户人家的孩子,不仅不用操心学费问题,还收到了一张资金充足的开销卡。
虽然他原来没打算用这张卡,但事关重大,可以违背原则:“我这里有些钱,也可以先拿去。”
陈子奕很无语地看着他:“小班都不要我的钱,为什么要你的。”
“还有,”他凑近了点:“你哪来那么多闲钱,你爸妈没再叫你打钱回去吗?”
宁昭动作一顿。
他最初没打算和朋友讲自己身世的事情,一个是因为他的人生到目前为止早已定型了,什么豪门抱错的孩子,简直像诱惑人all in的赌/博甜头,一旦真正陷入其中便会满盘皆输。他第一次接到相关电话时还以为是什么手段劣质的电信诈骗。
二是因为他的亲生父母对他到底有没有真感情还不好说,宁昭很早就意识到世界上没有无私的爱,何况是他这种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万一说了之后没过两天,宁昭又从宁家的孩子,变回了贫困生黄宁昭呢。
但是现在事情悬而未决,他顶着这个沉重的名头,不仅没有被舍弃,还因为宁家这个身份,被逼迫着订了婚约。
而班辞不知道从哪听说,居然也知道这件事。
宁昭含糊地说:“事情有些复杂,改天找个时间和你解释。我现在订婚了,他们不怎么联系我。”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回复陆文临的消息,顺手拿起手机打字,发出两个字:[好看。]
陆文临回得很快:[可是现在天都黑了。]
宁昭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指责,他刚要道歉,陆文临又说:[学得这么晚呀?先吃点东西垫着,一会儿带你去吃饭。]
“那也挺好的。”陈子奕愤愤地说:“哪有要自己孩子上了大学就开始养家的道理。”
当然是因为不是自己亲生小孩了。
宁昭默默地想,一心二用,觉得和陆文临一块吃饭不免尴尬,自己廉价的胃还是比较适应食堂的黄鼠狼套餐,委婉地拒绝:[正在和同学吃饭。]
“算了,别想烦心事了。”陈子奕吐槽完又说:“小班晚上不去医院,咱三可以聚聚,等下我把游戏手柄带上。”
[陆文临:好~那吃完我来接你,买了电影票。]
“可能不行。”宁昭道:“我一会儿得过去找……他。”
动词后面犹豫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要用什么词指代,对象?恋人?未婚夫?
好在陈子奕领悟到了。
他看着对方无意识皱起的眉头,放下筷子:“昭子,你这个什么婚约,靠谱吗?你爹妈不会把你给卖了收钱吧?”
第11章 宝贝
能想到和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男大订婚,不会是什么怪人吧。
“不是。”宁昭有些无奈,但确实说不出什么坏话:“他长得……挺好看的,只比我大两岁。”
陈子奕略带怀疑地看着他:“行吧。反正你要不想结婚,别勉强,哥想办法带你逃婚。”
宁昭一哂,低声道:“再说吧,也不一定就会结婚。”
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吃完饭,陈子奕去找班辞了,宁昭回宿舍收拾东西。他不清楚陆文临是单纯想让他晚上在那边休息,还是彻底搬过去同住,便没打算带太多物品。
宿舍里难得有第二个人,舍长把自己收拾得如同孔雀开屏,对着镜子照半天,精心准备今晚和女友的纪念日。
宁昭进来时,舍长在和周和祥随口闲聊,后者非常狗腿地把人夸得天花乱坠,什么全校最帅的Alpha……见宁昭进来,哼了一声,转过头摆着一张臭脸打游戏去了。
“宁昭。”舍长打招呼:“回来了。”
“对。不过我晚上不住宿舍。”宁昭点头,想了一下还是说:“我的外宿申请已经交了,导员说最近就能批下来。”
舍长比了个收到的手势,故作夸张地叹息:“我们宿舍真是一个比一个不恋校啊。”
宁昭笑了笑,没说什么。很快舍长也出门了,宿舍又只留下两个人。
他把换洗的衣物装进袋子里,又收到书包里,摸到一件外套时,口袋里掉出一小盒东西,落在桌面上。
……
宁昭早就忘了这回事,这时一见,反应有些大,向后退了半步,撞到了椅子。
动静不小,周和祥摘下耳机回头瞪他,嘴里暗骂了好几句毛病。
深吸了一口气,宁昭没理会他,稍微移了移,用背影挡住周和祥的视线。
这个小盒子,是他那天晚上借口买水,紧急去买的。
他耳朵有些红了,拧着眉盯着那个东西看了一会儿,还是犹豫着放回口袋里了。
还有戒指……
那个精巧的指环被他收到一个小盒子里,宁昭打开检查,戒指还好好地躺在里面。
万一哪天婚约取消,这个东西多半是要还回去的,要是弄丢,他可没办法交代。
宁昭又收好盒子,把它推到抽屉的角落里。
收拾到一半,他忽然想起自己早上趁天晴在天台晒的枕套和被单,于是先把手头的事放一放,免得一会出去忘记。
等他回来后,宿舍一股泡面味,周和祥正在拆袋装卤蛋的包装,语调古怪地哼哼:“有人又出去浪……”
宁昭对他的冷嘲热讽习以为常,很快拉上背包拉链推门出去。
.
陆文临的车在路边停着。
他不是自己开车来的,喝了酒所以找了代驾,一个人坐在后排,看到宁昭从校门出来,就降下车窗,朝他笑。
多情的眼睛啊。蛊惑人心的笑。
宁昭抿了抿唇。不过短短两天,他似乎已经适应了对方的这种目光、这种神情。
……好像他们真的是心意相通的伴侣,如胶似漆,分开片刻便会想念。
他打开车门上车,然而几乎在坐上车的那一刹那,Alpha的生理警觉让他浑身汗毛竖起,攻击欲望几乎无法按捺,目光一下就冷了。
车厢里有车载香薰的味道、浅淡的酒精味,还有——明显的薄荷味,明目张胆、耀武扬威,毫不收敛地向旁人彰显它的存在感。
这是另一个Alpha的味道。
而气味的来源,就是就是身旁的Beta。
人上车了,陆文临叫司机出发,转过头却发现Alpha的情绪不对,他有些担心:“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你到底吃饭了吗?”
“……吃过了。”宁昭心脏烦躁地跳动,努力平复心情,忍了半晌又开口:“你喝酒了吗?”
“对。下午和朋友聚会,喝了点。”陆文临一怔,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襟:“味道很大吗?你不喜欢酒味?”
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会在身上留下这么明显的味道。
陆文临让司机开了车上的空气循环系统,将宁昭那边的车窗降下一些,干燥的晚风涌入车内,那股讨厌的味道驱散了不少。
宁昭稍微平静下来,脸朝向窗外,把自己有些失控的信息素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