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出了客栈,随意抓了个人问哪里有好吃些的早点铺子,接着便径直赶去。
街上人来人往的,他不想用轻功引人注目,又不放心离远了,便只能用跑的。
赶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将东西买好,等到回了客栈上得楼来,饶是十一也忍不住有些气喘,他站在雁惊寒门前,心中沉了沉,顿了顿这才抬手敲门。
雁惊寒从他走到门前便已察觉,他听着“咚咚咚”三声轻响,看着桌上纸笺的眼睫动了动,却并未出声。
十一垂头站在门前,手抬了抬却不知该不该敲第二次,他知道主上人在房中,只是不愿见他,拢了拢怀中的早点,已经有些凉了,到底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公子,属下备了些吃的,公子可要用些?”
门内,雁惊寒提笔写字的手停了停,接着又继续往下,写完后再慢条斯理地将纸条卷好,走到窗边塞回信鸽脚下。
看着那通体雪白的鸽子飞远,雁惊寒将窗户关上,觉得自己确实有些饿了。
正当他暗自计较要不要高抬贵手享用一下十一备的早点,却听见门外突然传来唐蝉大呼小叫的声音:“哇,你刚才出门是给你家公子买早点啊?这么多!他吃得完吗?还有桂花糕?十一你也太周到了,唉,这个蟹肉包能不能给我尝尝......”
十一见他不由分说便伸手来拿,正打算避开,旁边的门却刷地一声开了,于是,唐蝉眼睁睁看着即将到手的蟹肉包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一把夺过。
她还没来得及骂人,十一已经一脸欣喜地道:“公子。”说着又献宝一般将手中的油纸包打开些,往前递了递,“公子可要尝尝其他的?”
雁惊寒闻言,瞥他一眼,拿着那个蟹肉包看着唐蝉,却并未动作。
唐蝉见他一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样子,又看了看旁边等着的十一,叉着腰就问:“你到底吃不吃?”她先前其实在楼下早已经吃饱了,只是看不惯雁惊寒“苛待”下属的样子这才如此,现下见他这般,圣女一颗行侠仗义的心蠢蠢欲动,劈手就要去夺那蟹肉包。
却见雁惊寒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站在原地不闪不避。
唐蝉就见不得他这一副装腔作势的派头,暗自琢磨着要他好看,然而手刚伸出,还未近前便被一只手猛然挟住,她下意识挣了挣,手上力道却如铁箍般纹丝不动,这状况莫名眼熟,她瞪着一双眼睛侧头看去,果然是十一。
圣女气急了,另一只手指着雁惊寒跳脚骂道:“这种主子你还护着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她这一声喊可谓掷地有声,惊得楼上楼下的人都朝这边看来,十一心知她并无坏心,却也看不得她对主上无礼,只得松开手冷道:“请姑娘慎言。”
“我慎言?”她指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余光瞅见雁惊寒在旁边一脸看戏的样子,还当着她的面咬了一口蟹肉包,气得当真跺了跺脚,“我说错什么了?他堂堂男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一天到晚只会哼哼唧唧贪生怕死,出门在外还挑三拣四好吃懒做,比姑娘家还难伺候,你给他准备吃的还不领情,我说错了?”
话音落下,四周安静到落针可闻,雁惊寒顶着一群人明晃晃的视线,淡淡道:“那又如何?”
圣女大概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张脸憋得通红,竟半响也未能吐出一个字,十一心中叹气,觉得她眼睛都要瞪成斗鸡眼了。
雁惊寒看她这样,就仿佛看着人逗趣解闷,自觉心情变好了一些,这才施施然转身道:“进来。”
十一接收到信号,明白自己总算可以说话了,看了看唐蝉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连忙紧跟着进去了。
唐蝉看着眼前关上的门扉,再看看四周小声议论的众人,只想骂自己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一转身房门关得震天响。
作者有话说:
唐蝉(问号脸):我只是想做一个正义的女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错了吗?
作者(摸头):出发点是好的,但有时候你得学会放下助人情绪,尊重他人命运
十一(拔刀中):他敢对主上出言不逊你还说她出发点是好的???
大雁: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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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甘之如饴
十一进了房中,见雁惊寒在桌边坐下,连忙手脚利落地将手中的东西在桌上一一摆好,又出门替他将茶沏了。
雁惊寒不置可否,但也并未出言阻止,直到他将东西摆好退下,这才提筷夹了一块糕点来吃,十一站在后面眼观鼻鼻观心,不觉暗暗松了一口气。
雁惊寒吃饱喝足了,这才开了尊口,淡淡道:“唐鸷这老东西为人虚伪阴险,亲生的女儿倒一点不像他,丢在外面大概活不过一年。”一句话出来,也不知道是在骂唐蝉还是夸她,但反正是把她老子给骂了。
“主上明辨,”十一面不改色地应了,顿了顿又道,“唐姑娘是有些莽撞。”
“嗯。”雁惊寒点头,自觉自己懒得跟一个小辈计较,又转而说起正事,“现在整个聚海帮都在抓她,这丫头还敢跑回来,必定是胡渊中毒一事另有隐情,她毕竟是当日在场之人,应当知道些什么。”
“是。”十一想了想,拧眉答道,“她昨夜去的那湖边应当就是那日她与胡渊比武之地,唐姑娘显然是在找些什么,应当是与胡渊中毒有关,后面到了聚海帮,一开始属下以为她是想寻机进去,但后来仔细一想,又觉得比起夜闯,她倒更像是在确认些什么。”说到这里,他思索似地停了停,转而又道,“只是属下一直有一事不明。”
“嗯。”雁惊寒扫他一眼,示意他说。
十一意识到了什么,心中有些忐忑,眉头皱得越发紧了:“禀主上,据影堂消息,唐蝉虽然年纪尚轻,但她能坐上圣女之位,除开是唐鸷亲女外,自然也不乏过人之处,据传她一身功夫皆得其父真传,暗器轻功更是尤为出色,若胡渊当真是在比武之时遭人暗算,谁能有如此手段,能彻底瞒过唐门圣女的眼睛?”
又有谁能有如此手段,令主上中毒?
十一向来机敏,面对雁惊寒之事时尤甚,他早已发现雁惊寒对胡渊中毒之事颇为上心,同为中毒,这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他这句话倒是直接把唐蝉的嫌疑给除掉了,雁惊寒听了挑了挑眉,仿佛只是顺着他的话随口一说道:“兴许胡渊在比武之前就已经中毒呢?”
十一心中一震,若是比武之前已经中毒,那只能说明胡渊本人事先无知无觉,否则他不可能在此种情况下同意与唐蝉比武。
想到这里,他头垂得更低了,双手在身侧握紧。
雁惊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视线状似无意地从他脸上扫过,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不急不缓道:“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有人比我们更着急知道真相,明日早晨会有一批大夫进聚海帮诊治,你想法子让唐蝉知道你会些医术,她自会来求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十一觉得主上说到“求人”二字时语调似乎扬了扬。
脑子里突然闪过早上的一幕,十一不想自己在阴差阳错之下竟已完成任务,连忙回道:“禀主上,唐姑娘已经知道了。”只是说到这里,他心中突然一动,不由得抬了抬眼朝雁惊寒看去,主上是如何知道自己会医术的?
“嗯。”雁惊寒也不太在意唐蝉是如何知道的,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十一出得门来,想了想为防圣女忘记,回房中挑拣了好一会,拿了一个瓷瓶给人送去,告诉她这便是那治落枕的良药,以便让自己会医术这一点更加深入人心。
当然了,此药也是叶堂主精心研制的新品之一——专治蛇虫鼠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