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自放缓呼吸，抑制住自胸腔往上蔓延的热液，只听得十一继续道：“主上与属下云泥之别，属下自觉自己不该贪心，这些年来，除却在梦中更是从不敢奢望能得主上青睐。只想着若能时时见主上安好，便已是人生幸事......”
雁惊寒听得那句“云泥之别”便已下意识皱眉，显然十分不满。但他心知十一本就不善言辞，大多时候更是行大于言，难得有如此细致地剖白心迹之时，便只得暂且按捺，决心等对方说完再论。
然而十一又怎会错过这点，只见他看着雁惊寒，一时间眼中柔情满溢，话到此处倏然顿了顿，而后抬首吻在对方眉间道：“主上心疼属下？”
十一此言出口，虽说用的是问句，但他话中的肯定之意已十分明显，可说是显而易见的明知故问了。然而雁惊寒听罢，却仍旧很快在对方唇上吻了一下，点了点头不无认真道：“嗯，心疼。”
如此一来，倒反而弄得十一当即一怔，等反应过来后，又情不自禁在雁惊寒唇上吮了片刻，这才接着往下道：“主上无需为属下心疼，因为主上已带给属下喜怒哀乐，让属下得到许多。
更何况属下口口声声说着不该贪心，可主上知道吗？有一回属下结束任务，返程时在某处客栈歇脚，偶然听得众人谈话，言及城外有棵姻缘树，说是月老亲手降下，十分灵验，只要诚心祈愿便能得意中人回应，而后红线相系、姻缘天成。”
十一一字一句，说到此处似乎下意识有些自嘲，然而很快他想到什么，这点并不沉重的自嘲便被某种复杂所替代。
只见他一动不动，深深凝视雁惊寒双眼，“属下根本不信这些，也不信神佛......”
雁惊寒何其聪慧，听到此处已隐约猜到什么，他心中一震，果不其然，接下来便听十一道，“可不知为何，那日却仍旧忍不住在出城时绕道至那棵树下，而后便是第二次、第三次......自此一发不可收拾。这些年来，属下已不知去过多少姻缘树下、月老祠中......”
只见十一话到此处，顿了顿，不再继续往下细说，只话锋一转，眼中情意绵绵，似喟叹，似坦白道，“所以主上知道吗？属下实则从来都私心深重，假若真有红线，大约不只这一生一世，主上生生世世都要与属下绑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忙到飞起，后面一截还没写完，只能又分个1、2了，滑跪.jpg
ps：感谢大家激情留评，尤其有些姐妹，几乎章章都能看到你们，呜呜呜超级感动，感觉我的评论区全靠你们撑场子了
第223章 223互诉情衷2
“好，生生世世。”
十一话音落下，并未表现出相询之意，但雁惊寒却仿若能将人看破一般，只见他几乎是在对方将将说完的瞬间，便已看入十一眼底，而后毫不迟疑地给出回应。
雁惊寒此言出口，只见对方睁大双眼、几乎连呼吸都有些不稳起来，眼底似有热液上涌，顿了顿，十一脸上情绪几回翻涌，方才勉力定神，梗着嗓子问道：“主上此言当真？”
然而饶是如此，他声音仍是难以抑制的艰涩低哑，只眼中却明亮喜人，和着几许泛着水光的笑意，似乎听到了此生最大的好消息。
“千真万确。”雁惊寒想，十一或许永远不会知道，他方才短短几句在自己心中引起怎样的震动，于自己而言，又究竟意味着什么。
不信神佛？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如此。雁惊寒直到如今，也仍旧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得以重生，只是他方才听得十一所述，却突然心头巨震，冥冥中仿若有某种感知。
求遍姻缘树，踏遍月老祠。
雁惊寒突然没来由地想到：假若真有神佛，那过去这么多年，是否早已听到十一所求？自己之所以重生，又会否也与十一有一丝关系？于是，这一段红线兜兜转转，前世不成便穿至今生，终是将他二人紧紧系在一起，得成眷属？
生生世世......从前世到今生，跨越生死轮回，他与十一又何尝不是生生世世？
雁惊寒大约不会知道自己此时是何种表情，只见他闭了闭眼深深凝目，而后双手捧上十一脸颊，清晰而坚定道：“十一，你的爱与付出时常让我惊叹，我自问若仅论爱人一事，与你相比或许还有许多不足。
但我今日向你承诺，我既爱你，自此以后便会全心全意、尊你重你，此生此世，生生世世，只要君心不变我亦不变。”
雁惊寒短短几句，掷地有声，全然是情到深处不能自已，说出口时，字字句句皆仿若要凿在人心上。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自己早已泪湿双睫，几点湿润顺着他低头的动作落在十一脸上。
“主上，”十一本就对雁惊寒的眼泪毫无办法，更别说再加上这一番剖心之言，只见他心中动容，方才还尚且积于眼底的水迹几乎瞬间便爆发开来。
然而他分明自己业已忍不住流出泪来，唯独面对雁惊寒泪水，却是手足无措，一如少时一般。
十一着急忙慌，只见他连忙轻轻吻在雁惊寒脸上，神色间满是深情郑重，忙不迭开口应道，“主上放心，属下必然永不相负！主上别哭......”
十一只肖见了雁惊寒眼泪大约便已忍不住心疼，说着更好似恨不得将一颗心捧在对方面前，“主上本就是世间最好，于属下而言更是如此。能得主上倾心相待已是属下三生有幸，”他一字一句毫不迟疑，仿若起誓般道，“属下最爱主上，无论如何都不会更改。”
顿了顿，又重复道，“主上别哭......”
十一口中不迭，嘴上动作更是一刻不停。只见他一面抬手同样捧住雁惊寒双颊，不停将对方脸上泪痕吻去，一面又小心地伸出拇指，在他眼周轻轻按揉抚摸，仿佛怕雁惊寒这几滴眼泪一掉，便把眼睛给哭坏了似的。
雁惊寒见状，又不由有些好笑，他听得十一情深意切不停说爱，说主上最好，只觉自己今日已听了说了许多“爱”字，远远超过此前所有岁月。
再这样下去，大约就要被爱意淹没了。
雁惊寒不再开口，只同样倾身过去，也学着对方的样子，尝到一点咸涩的味道。
感觉到十一屏住呼吸，他顿了顿，而后轻轻挪移，嘴唇贴着对方脸颊往上，若即若无地浅吻蹭碰，最后伸出舌尖，鬼使神差般在对方眼角舔过，一触即收。
十一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下一秒，不知是如何动作，只见他右手往后，已死死掌住雁惊寒后脑。两人舌尖相碰，不知是谁呼吸一颤又倏然加剧，一瞬间仿若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若说十一这人，细究起来在某些方面兴许与雁惊寒也有些类似。譬如他先前吻上去时，或许还一直记得这是自己与对方表明心意后的头一次亲密，故而无论心绪再如何激荡，也仍旧下意识温和隐忍、止步于唇齿之间。
说来说去，无外乎是怕唐突了对方。
直到此时，所有情意通通直达心底，所有不安焦灼通通抛却。十一再顾不上什么分寸小心，只是放肆地索取，以一种似要将人就此吞下的力度。
两缕湿红裹缠，于唇齿间交替辗转，是同样的柔软温热。十一只觉自己神魂颠倒，几乎要化在这种软中了。
只见他大约是还记得对方先前示意，纵使满心沉醉，也不忘不再一味用力追着人往前。只搂在雁惊寒背后的左手却是越收越紧，隔着内衫几乎在对方背部清晰地印出手掌形状。
大约是因着多年习练剑法与暗器之故，十一两手从掌心到指腹皆有些许粗糙痕迹，这样磨在人背上，不知为何，雁惊寒只觉自己自后颈往下所有触感皆集中于对方掌中，无端引人发痒。
偏偏十一仅抱住还不够，雁惊寒呼吸一重，在某个瞬间，随着对方隐约游移的掌心，脑中甚至不觉闪过那晚十一抚在他身上的触感。
耳边传来一点沙沙声响，是十一另一只手在他发间逡巡用力的声音，如此两相交杂，落在人耳中，是十足的焦灼难耐。
于是，几乎是同时的，只见雁惊寒眼中一暗，终于自先前的温柔中显出某种深入骨髓的强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