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剑影(39)

2025-09-02 评论

  他站在床边顿了顿,突然出声道:“不必了,就在这守着。”

  身后的脚步声停了停,又是一声同样的“是”,接着这脚步声便朝他靠近了,雁惊寒听到十一恭敬又略带犹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属下伺候主上宽衣?”

  雁惊寒挑了挑眉,心中暗道:倒是会得寸进尺。但还是转过身去,从善如流地张开手臂。

  十一见状,连忙上前几步,伸手熟练地动作起来。

  雁惊寒看了看他,也不知自己此番作为是出于什么心理,大约是十一那句话触动了他某些深埋已久的回忆,回忆里有一个女人,名唤姜落云,曾是名门正派的掌门亲传弟子,却为着情爱一字,不惜触怒师长叛离师门,自此成了揽月楼中的金丝雀,万般武艺前途尽碎,成了雁不归的妻子,而后又成了他的母亲。

  她大约也曾如同十一一般,对情爱之事,寄予了太过郑重美好的奢望,一朝梦碎便狰狞撕扯、丑态毕露,愚蠢悲凉又徒留笑柄。

  作者有话说:

  十一(支支吾吾):我怎能在主上面前提起精液此等污言秽语

  大雁(淡定喝茶):哦,精液

 

 

第29章 往事浮沉

  大约是睡觉之前想起了姜落云,雁惊寒久违地梦到了从前之事。梦里的时间混乱无序,他倏忽一夜从幼儿长成少童,温婉敬爱的母亲也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疯妇。

  雁惊寒本以为自己早已忘记那一日。但是如今往事如烟雾般涌来,不容退避地将他淹没其中。他才恍然惊觉,原来他从未忘记,竟连在梦里也记得如此清晰。

  彼时的他尚且年幼,还未满八岁,正是闲不住的年纪。雁惊寒记得那日天气正好。自己如往常一般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练了功、完成先生布置的功课,便称人不注意偷偷溜去后山玩闹,及至到了晚间捕了两只兔子,这才心满意足地回来。沾了一身草屑泥土,还不忘去逗一逗自己才满三岁的弟弟,折腾得婢女小厮们一阵焦头烂额,在后面追了一路,好不热闹。

  雁惊寒正拎着兔子在院子里和仆人们斗智斗勇,突听大门方向传来“砰”的一声。众人被这声响惊得愣了愣,不禁面面相觑。还是雁惊寒最先反应过来,径直往门口跑去。

  接着他便看到了另他费解的一幕:他的母亲正昏迷不醒地躺在父亲怀中,发髻散乱,而他的父亲则一脸冷肃。

  雁惊寒注意到对方手上还有一道伤口,虽然已经包扎好了,却仍有血迹渗出。他莫名有些心慌,眼看着雁不归面色不愉,瞥了他一眼便径直朝里走去,竟有些不敢开口。院中众人一时间更是跪了一地,噤若寒蝉。

  雁惊寒到底年纪尚小,加之雁不归对他虽算疼爱但也一惯严厉,此时也只能跟在身后,眼睛一个劲往娘亲身上看。等到雁不归将姜落云放下了,看清对方惨白憔悴、尤带泪痕的面容,他终于忍不住扑过去趴在床边焦急问道:“爹,娘她怎么了?”

  此时的雁惊寒还未意识到事情的本质,只以为是有歹人竟敢图谋不轨,伤了雁不归与姜落云。但他对雁不归向来颇为敬重,虽然心中奇怪是何人可以伤到他的楼主父亲,但也并不害怕。直觉那人定然早已经被拿下了,只是到底担忧母亲状况。

  然而,雁不归听了他的问话,却不发一言,将姜落云放下就走。只留下冷冰冰的一句:“夫人身体有损,需安心静养,即日起便不要让她出门了。”

  到了此时,雁惊寒方才察觉不对。他看了看守在母亲身边的秋菱,见她闻言猛然抬头看向雁不归,面带哀泣,张了张口却只是垂头不语。终于一转身追上去拉住雁不归衣袖,忙不跌问道:“爹,你不等娘亲醒来吗?”

  雁不归步伐一顿,目光扫过他周身,面容越发冷厉。皱眉叱道:“成日里只顾玩闹,你的功法何时能有长进?”

  说着一甩袖便朝院门走去,看到那两只兔子,又朝仆人吩咐道,“将这两只畜生处理了,好好督促公子练功。”

  “是。”众人被他一身气势骇得不敢抬头。雁惊寒还未及阻止,已经有人上前将那两只兔子拎走。

  但他此时也顾不得这个了,小小的雁惊寒心中突然涌起一种直觉般的惶恐,忍不住大声请求道:“父亲,父亲能否陪陪母亲,我......我保证日后一定用心练功,不教父亲失望。”

  他从来只在较为严肃正经的场合里称呼雁不归父亲,大都时候都如普通人家一般亲昵地喊他“爹”。但他话音刚落,雁不归却早已走远了,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雁惊寒自懂事起便知他的父亲乃是揽月楼高高在上的楼主,他威严持重、武功高强,旁人敬他畏他。但那只是旁人而已,他是雁不归的孩子,雁不归亦从来不吝于在他面前展示作为一个父亲的温情。他从来不知,他的父亲能对他和母亲如此冷漠。

  秋菱去药堂请了人来替姜落云看过,大夫只说她只是急火攻心、情绪激动,并无大碍,过几个时辰即会转醒。雁惊寒放心不下不肯回房,就趴在床边眼巴巴守着。秋菱拗不过他,只得拿了被褥来替他披在身上,自己留心看顾着。

  到了半夜时分,雁惊寒只觉耳边有人哀哀哭泣。他一个激灵睁开眼,便看到母亲已经醒过来了,正睁着眼睛抽噎流泪。秋菱默不作声,只在一旁替她擦泪抚背。

  他连忙靠过去,焦急问道:“娘,你到底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姜落云似乎这才发现他醒了。她静了静,睁着一双哭红的眼睛看了看他,突然嘶声大哭起来,这声音哀恸绝望。

  雁惊寒看着她,见她在床上蜷成一团,仿佛自我折磨般抓挠自己的头发脸颊。他浑身一震,整个人吓坏了,只下意识扑过去制住她双手,不让娘亲伤害自己。

  耳边听得姜落云悔极痛极的声音,一遍遍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他答应我的......一生不变、永世珍爱。为什么......为什么?这才多久?不过十年?到底为什么?哈哈哈哈......为什么。”这一声声“为什么”响在耳边,仿佛泣血的哀鸣。小小的雁惊寒拉着她的手,不禁也跟着落下泪来。

  姜落云哭闹了近一个时辰,到了最后大约是累了。

  雁惊寒看她双眼无神,犹在喃喃道,“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泪水早已洇湿了枕头,她却仍在不停哭。雁惊寒看着她,很怕她就随着那些泪水蒸干了。

  此后的一段时间,她便一直都是这副模样,时而怔怔地坐着发呆,时而一遍遍地问着那得不到答案的“为什么”。

  雁惊寒见状,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他不再玩闹调皮,每日认真练功读书,想尽一切办法让娘亲高兴,还要当一个好哥哥,替娘亲照顾弟弟。

  就这样过了一周,眼看着姜落云仍旧如此,此时他已隐隐明白这一切源头或许皆系于父亲身上。年幼的小公子想了一夜,终于在第二日一早去了揽月殿,求他的父亲如往日一般去陪陪母亲。

  彼时的雁不归坐在主位上。雁惊寒抬头看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父亲如此遥远,他听见对方冷淡的声音传来:“再过半月便是十五,届时考教你功课,我自会过去。”

  话音落地无论他再如何恳求皆不为所动,雁惊寒无法,只得依言应了。他虽然心中难免失望怨怼,但毕竟年纪尚小不懂得太深的情爱纠葛,只一心想让母亲开心,想一切回到原来的样子。

  于是,之后的半月是雁惊寒学武以来最为用功的时刻。说是考教功课,但学业自有教书先生考察,雁不归往往只看他的功夫长进。他有心想让父亲满意,觉得只要自己哄得他高兴了,兴许他便肯多哄哄母亲。

  雁惊寒自小天赋惊人,这也是雁不归向来对他格外看重的原因。只是他从来骄纵惯了,吃一点苦便要喊累,因此反而进度平平。这一次他下定决心咬牙练功,可谓下足了苦功夫,自然进益非常。

  雁不归看完后,竟是难得的喜形于色,对他很是开口称赞了一番。虽说雁惊寒乃是他亲儿,但揽月楼自来以武为重,若是他自己不争气,依照规矩,下一任楼主之位也只能是有能之人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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