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狛眼皮微抽:“很高兴”
琨瑜连忙摇头:“没、没……”
银狛哼笑,把他往怀里一搂:“睡吧。”
琨瑜紧张。
“今天不闹你,”银狛拍了拍怀中雌兽的肩膀。
小雌兽容易腿冷,又将两条细长,柔韧性却很好的腿隔着兽褥夹入膝盖内暖着。
琨瑜这几天缺觉,被银狛严密裹在温暖的胸膛里,枕着结实安稳的胳膊,逐渐坠入梦境。
*
再睁眼,果然看到了几天不见的银奕。
兄弟两几乎卡准时间错开,银狛抬腿先走,银奕拎着一包裹的东西走进山洞。
琨瑜送银狛到石台,观望茫茫雪林,呵了呵雾气,道:“一路平安。”
又指了指银狛身上的兽皮衣:“别忘记带上。”
起初,为了不弄丢他做的兽皮衣,银狛化兽形时会咬上衣摆的筋绳随时带着。
约莫因为银奕不这样做,又或者觉得看起来太蠢了,如今他不咬筋绳,而是用鳞尾将落地的兽皮衣卷起来携带,银奕同样如此。
琨瑜一动不动地伫立于石台,直到再也望不见银狛,方才依依不舍地收起视线。
银奕微微屈身,遮挡飞散的落雪。
“阿瑜,进去吧。”
凝视洁白如雪的雌兽,银奕满腔温柔。
并未因琨瑜对阿兄久久的注视而愤恼,反而庆幸这样的雌兽,他也获得了拥有的机会。
兽人的直觉超乎敏锐,那天他离开时,雌兽也如此刻这般目送,怎会不满足?
琨瑜轻轻点头,踩着台上的积雪,一深一浅返回山洞。
与银奕独处,起初些许不自在,后来发现银奕都在整理灶台和包裹,琨瑜便轻快几分。
他靠上铺着兽褥的椅子,仔细将寒风吹散的头发梳理整齐,如水墨般披在身后。
少年摸了摸后脑,腼腆浅笑,找出一条打磨过的木头,拿起石刀继续磨制。
喜悦之余,微微翘起放在搭椅上的脚尖,还晃了晃。
银弈若有若无地看着他摇晃的足尖,有些心痒,想将套在双足上的毛绒绒剥开,露出雪白可握的足心。
想着那日细致白净的足弓踩过他的肩头,还脏了,他……
银弈胸膛翻涌,暗中吸气。
来到雌兽身侧坐下,安静注视。
“这是?”
琨瑜有些不好意思,将快要打磨好的东西往发后一别,挽起垂落的发丝。
“发簪,”顿了顿,“发带让银狛扯坏了,总不能一直披头散发。”
前几日他与银狛提起过,对方在他休息时翻出割回来的木头,磨了几根大小合适,适当改造,也能当成木簪子用。
“很美丽,”银弈目光微闪,展开掌心里带来的几颗兽骨,骨以草绳串连起来。
“给你。”
琨瑜微微脸红:“这是骨头?”
“雪兽头领的兽骨。”
头领的兽骨和牙骨他要了,回去那几日,特意打磨出这几块最好的。
部族里,年长兽人会在头上,脖子,手腕子上佩戴兽骨,名望越高,取杀的兽骨就越难。
银弈要把最好的给他。
琨瑜“呀”一声,神色无措。
银弈执起他左手,将兽骨戴好。
“这……”琨瑜迷茫,骨链套在腕子上,形状质地尤其独特,像几颗獠牙,舔舐着雪白的细腕。
银弈捧着皓白手腕摩挲,琨瑜回神,忙把手缩回膝头交叠。
支支吾吾,半刻安静。
午后,银弈拥着他睡了一个长觉。
琨瑜甚至被捂出热汗。
这几日他只在洞内用热水擦身,这会儿起了汗,肌肤黏。
知晓雌兽爱干净,银弈收拾出两身软厚的皮毛,将他裹紧。
琨瑜被打横抱起来时,发丝摇曳着散开,睁大眼:“去哪里呀?”
银弈看起来温温和和的,可动不动就抱他的行径倒与银狛一致……
银弈将他放到背上,紫色巨兽在风雪中飞跃,直到停在热泉之畔,将他轻抱轻放。
*
琨瑜泡了个舒服地澡,脸蛋白里透红。
银弈不知几时下了水,轻轻滑着水波,温柔地把躲闪不及的琨瑜揽入臂弯。
摸着唇瓣的水珠,抵开缝隙,驱舌撬入。
琨瑜眼睫上的水珠颤动,迷迷糊糊地,想推开,却本能地听了银弈的话。
“阿瑜,抱我脖子。”
琨瑜身子打颤,紧闭双眼。
胳膊微微往前一环,坐到对方腿上。
*
*
*
*
有什么变了。
尽管琨瑜没有明着开口,银弈却在无言中收到类似默许的信号,
这使得他每日心神波荡,柔情跃出眉眼,对待雌兽,照顾得更加细致温柔。
银弈对琨瑜可谓予取予求,短短几天,凡琨瑜想要的,想做的,都替他先一步准备好。
鹅寒冬季,寸草无生。
为了让雌兽多吃上几口喜欢的绿叶子,银弈风雪无阻,往返于阿磐山与阿箬山之间,又去了更远的地方。
这日,赶在夜色降临前回来,抖了抖肩膀和发端落小的冰白。
顺着动静,琨瑜掀开盖在腿上的兽皮,起身迎接。
“银弈,”他垫脚,仰头打量:“好大的雪。”
说着,抻长胳膊,努力拍干净兽人后背的雪。
赤条条的膀子冰凉,银弈嘴角微勾,没有拒绝雌兽的好意,半屈身体,方便那两只手贴在肩膀周围拍拍。
琨瑜的手并不完全柔软,指腹生些茧子,摩挲时,微微瘙痒的触感使得银弈筋脉滚动。
他侧回身,虚虚揽上琨瑜,从兽皮衣下拿出一把艳彩亮色。
琨瑜震惊:“花?”
天寒地冻,荒野皆被冰雪覆盖,银弈从哪里弄来这么一把彩色斑斓的花?
花丛带着体温,被银弈以兽形藏在皮毛里,只是花瓣蔫了一半。
兽人面色微恼,琨瑜连忙找补:“好看。”
又低头细嗅,仿佛品到春日里的芬芳。
“好香的。”
这丛花被摘下已有些时候,又在极地里生长,充满冰雪凌冽的气息,并无一丝花香。
琨瑜这是安慰人呢!
银弈被雌兽乖乖的眼神泡得心口发软。
待火焰烤暖身躯,琨瑜捧着花,他抱着人,抬起细致柔软的下巴,摩挲唇软的唇畔,打开缝隙,将舌头喂了进去。
琨瑜半侧身子,耳根熏热,脸红心跳。
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热泉谷回来,银弈就抱着他亲亲。
洞内夹着津水和唇齿碰撞的声音,银弈的吻并不迫切粗莽,而是充满耐心,慢慢挑开柔软的舌,将口腔每一寸扫得又红又软,逗留在喉腔,微微扫舐。
银狛一身鹅白跃上石台,身上没拍干净,瞪着几乎把雌兽揉入怀里的银弈。
许是故意,银弈松开琨瑜,露出脸来,嘴巴红红的,被亲得合都合不拢,眼睛像是流水一样。
缓很久,琨瑜如梦初醒,推着银奕从对方怀里直起身。
腿一软,险些没站稳。
*
银狛将他抄起来抱在腿上,磨了磨他的唇。
琨瑜耳尖能滴出血,指尖打颤。
他想着如何跟银狛开口,艰难抬眸,却见对方神色平静,就是眼睛很热,烧着一股他最熟悉不过的火。
琨瑜瞅瞅左边,再瞅瞅右侧。兄弟面色如常,悬在心里的石头逐渐松落。
大多数雌兽为了生存,倚靠的,不止是一个雄兽的力量。
他要活下去,就得学会适应这个世界。
从前,他心里总有两个小人扯绳,如今想通透,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再看左右两侧的兽人,无形的压力和愧疚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希冀与渴盼。
**
冬季后期,大雪又降了四次。
琨瑜生病两回,烧得不省人事,第二回尤其严重。
他发了一场持久的烧热,连守着自己的兽人都认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