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结束后,网上浪潮迭起,无数人在官博下留言,希望能再次看到文物们出镜。
这一场测试之后,清明上河图带出去的那几个器灵经过直播,灵体果然稳定了许多。确定这个方法有效后,嬴夏干脆放手让基地去安排之后的计划。
陈青和靳烟很幸运的被选中做代理人,不仅要继续和文物们打交道,更要和部分文物背后的博物馆扯皮。
那都是他们要考虑的事情。
至于奉湘,领导安排他给传国玉玺当随叫随到的部下,他倒还挺适应。
由此,奉湘很快就知道九州鼎当初留了什么给和氏璧消气。
回到基地后,他接到了坚洲、英洲、罗洲这些华洲之外的土地境内,许多幻想灵在一夜之间都被某只灵吞吃干净的消息。
它的触角本也延伸到了华洲,却无法穿透华洲地上的结界。
那只漆黑的触手状的东西,在华洲海域边缘试探许久后便蛰伏在附近,没有离开的意思。
海风带来血腥和硝烟的气味,味道越来越浓,常年靠海生活的人们最是灵敏,纷纷在各个平台说起自己发现的各种不对劲。
到了这一步,世界各国都发现了不对劲。
尤其是坚洲、瀛洲、英洲的某些人。
他们时常会做噩梦,梦中见到连天的战火,被轰炸开来的废墟,无数个大小不一的肢体横飞乱舞,散落在四面八方。
他们梦见过被放在石磨上碾成肉酱的婴儿,梦到被关在毒气室里面目扭曲的尸体,梦到孩童用破旧的布条包裹着他们在炮火中捡来的至亲肉块……
那些惨绝人寰的画面,一遍遍在他们的梦境中上演。
再到后来就不仅仅是梦境,每一天晚上,他们会在梦境中随机依附在战争中的某个人身上。这个人死后,马上又去到另一个人身上。
所依附的人在战争中遭受到了什么,他们也都会经历一遍,感受原主的痛苦,体会原主的人生。
第二天醒来,他们甚至无法对任何一个人说出梦中经历,只能瞪着眼睛,一点点感受自己成千上百种死法。
肢体上的幻痛和精神上的痛苦日日夜夜折磨着他们,以至于无心关注他们的国家官方又宣布了什么华洲阴谋论相关信息。
某些国家曾经想要封禁一些平台和账号,因各种利益冲突最终不了了之,只能看着上空凝视人类的诡异乌云被自己的国民拍成视频散布到整个世界。
总控室显示的画面上,太平洋上的能量波动遮天蔽日,已经占据了大半个海洋。
从能量*分布图上看,即使作为波动源头的那只恶灵吞噬了周围所有的灵体,华洲之外的某些土地上,竟然还在为它源源不断的提供能量。
或者说,它还在吸取周围属于灵的能量。
嬴夏抱着手臂站在总控室中,看着那些不断窜红的数值挑了挑眉:“长得真快。”
奉湘站在祂后面,忍不住开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兄没有告诉你们?”嬴夏偏头,“是这几百年来,人类某种欲望凝成的迄今为止最强大的幻想灵,你可以称呼祂为【战争】。”
“祂吞吃了周围的同类,即将要拥有自己独立的意识——不是人类思维主导的那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意识。”
奉湘瞳孔猛然一缩:“所以,祂才一直盘旋在坚洲的海域?”
【战争】啊……近几百年地球上的战争,有多少是由坚洲以各种名义挑起,他心里一清二楚。
嬴夏点头:“所有和战争有关的东西都会是祂的养料,吞完外面的幻想灵后,祂不会满足,会继续寻找新的食物。”
奉湘:“那不就是……”
嬴夏:“器灵对祂而言是比幻想灵更有用的食材,等祂吃光幻想灵,就会对器灵动手。器灵也没有了,才会考虑人类。”
“不过,除非祂趁我沉睡时打破华洲结界,吃光华洲所有的器灵,才能胜过我。”嬴夏按着腰间的青铜剑,“至于阿兄,得要祂吃完我和图坦卡蒙黄金面,才有和阿兄较量的资格。”
“那您……”
奉湘看着气定神闲的传国玉玺,无端放下了心。
“留祂这么久,无非是看在祂对膈应某些恶心的东西上很有一套的份上。”
嬴夏撇撇嘴,“所有像我这样的灵都知晓祂的存在,只是祂们为了某些原因,都在等一个时间。现已经到临界点,是时候动手了。”
退一步太早,进一步太晚,还是现在去宰了最合适,也最有用。
奉湘表示理解:“需要我们怎么做?”
嬴夏勾了勾唇角:“你们一切照旧。”
话虽如此,奉湘可没打算什么都不做。
消息上报后,上面极为重视。即使传国玉玺说目前祂无法对华洲造成伤害,但总要未雨绸缪,何况海外还有不少自己家的孩子在,由不得上面放松。
一道道政令发布下来,各方动员下,不少人感到山雨欲来的架势。
本着对官方的信任,发现问题的人们一边配合官方安抚民众,一边继续关注某些方面的动静。
全国警戒之时,不少官媒慢悠悠放出猫兔羊猪牛熊五件套,唬得一群网友以为童年动漫开始团建,纷纷在评论区玩起各种梗来。
东南亚不少国家在完全照搬华洲红头文件下发后,在文件引发的各种后续下终于发现不少问题。
他们的领导人连夜起床研究文件,又派人查清楚华洲明面上动向后,心满意足回去倒头就睡——
这么大的动作,肯定不是来对付他们的,安心安心,继续开摆。
又过几日,狂风压海,阴云蔽日。
海岸的人嘀咕一声:“台风这么快又来了,有完没完。”
他们根据前段时间下发的文件在家中躲避,水和食物充足、不停电不断网的情况下,强制居家没有那么难受。不少孩子在家中欢呼不用上学,可以痛痛快快看动画。
而全世界所有特殊的灵听到同一声呓语——
【来吧,这是唯一没有顾虑的战场,你们可以做到你们想要做的一切。】
高坐皇室成员之上的男人擦拭着自己的本体,感受到那声呼唤后张狂一笑,毫不犹豫接下邀请,去那一个可以肆无忌惮使用能力的战场,为自己赢来想要的一切。
祂接下邀请后,海岛神宫里端坐如泥塑的女人呕出一口鲜血,面上划过一丝绝望之色,十二单衣华丽的色彩都黯淡下来。
冰天雪地里,足以冻彻灵魂的严寒中,一双猩红的眼在白桦林中缓缓睁开。
远古文明的土地上,黄金面具下的存在微微一顿,祂看着在自己庇佑下逐渐缓过来的子民,面朝某个方向,向东方世界的女主人传达自己的信息。
神庙里矫健的女人仰望天穹,祂身后是好不容易苏醒的旧日同伴。良久,祂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将自己的信任托付给从未见过的东方女主人。
大魔法师持着法杖静静立在女王的沉眠之地,感受这片土地从古至今的静默。思虑片刻,祂选择登上那战场。
被外来者占据一切的土地上,遗留的文明旧火幽微燃起,戴着羽毛饰品的文明化身举着权杖跳起上古的舞蹈。而后,祂毫不犹豫接受了邀请。
自恒河岸边一路行来,女神的幻影见过无数苦难,祂沉默地接受等待已久的邀请。
……
答应也好,拒绝也好,祂们都有选择的权利,而留下的更多的灵,面对这种情况大多无能为力,只能在一声声苦笑之中告别家中的孩子,跟随各自国家的阵营踏上海上的战场。
阴云汇聚成漆黑云海,正在基地里待命的天回医简同样听到云海中的呓语,祂也是基地唯一一个听到那声诱惑般召唤的器灵。
传国玉玺坐在一面形制奇特的镜子前,桌上摊开一大片灵光闪闪的发饰。
祂对着镜子梳理自己的长发,将那头银白如月的发盘成高髻,一缕发丝都没落下,而后把那些色泽或银亮、或漆黑、或深浅不一的灰色的发饰一个个装点上发髻。
奉湘站在一旁,不经意间瞅了一眼镜子,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