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站在原地,乖顺的没有动。
刚一摸上的那刻,席别年以为自己碰到了一堵墙。
微微凉的触感,有清晰的实体,没有雾这么散,反而很紧实。
他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继续平静地向上抚摸,先是紧致的腰腹、坚实的胸膛、有力的臂膀,然后是……
体型庞大的影子顺从地低下了头,任由席别年的手从脖颈抚上它的脸颊。
席别年没有摸到明显的五官。
他指尖微动,又从对方的下巴一路向下滑到脖颈,再是胸膛……
最后他停在腹部的位置,挑眉问道:“你没穿衣服?”
影子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脑海里不停回荡着席别年的声音。
没穿衣服。
没穿衣服……
它……它需要穿衣服吗……
影子需要穿衣服吗……
轰的一下,影子头顶冒出了热气,猛地蹲在地上抱住了自己,只留一个背影在外面,像一个躲起来的鹌鹑。
只是这个庞大的鹌鹑在四处都是灯光的房子里躲也没有地方躲,只能低着头把脑袋藏起来。
席别年碾着指尖,先是轻轻地笑,随即笑了出声,然后是愉悦的大笑在宽阔的房子里经久不散。
影子往墙角缩了缩,浑身都冒着腾腾热气。
它想躲,可是把脑袋埋进墙角,还有屁股露在外面。
影子只是一个影子。
从来没有考虑过仪容仪表的问题。
但现在它又羞又窘,挺大一个块头缩在墙角,被欺负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偌大的客厅回荡着席别年的笑声。
影子努力缩着自己人高马大的身体,浑身热气腾腾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以前不觉得,现在被点破,突然就有种赤.裸.裸的感觉。
7008:【……】
看不出来。
席别年还挺坏。
但坏也坏的很有味道。
7008捧着脸,眼睛里闪着星星。
——
夜半三更,万籁俱静。
外面的小雨停歇,透明的水珠顺着树叶滑落。
在寂静的黑夜里,除了春季路一排排整齐的路灯,四处灯火通明的二层小楼也在黑夜里亮的出奇。
影子悄悄从膝盖里抬起头,看了眼空下来的客厅,又看向关紧的房门。
它站了起来,可想到什么,它又蹲了下去,乌漆麻黑的脸看不见它的红晕,却能感觉到它层层上升的热气。
随后一个眨眼,它变成地上的影子出现在房间的门口,重新紧靠着墙,抱着自己的膝盖,安静地守在房间的门口。
它看了眼外面的阳台,又看着灯光明亮的客厅。
这间房子的每一个地方都亮着灯。
那是为它亮的。
2
席别年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到影子趴在门框上看他。
可当他回头的时候,对方又躲了起来。
他已经知道那是一个体型高大的庞然大物,但对方每次羞怯又不安的表现都会让他有一种对方很好欺负的感觉。
席别年抬起下巴扣好领口的扣子,嘴角微微一扬。
怎么办,好像感觉更可爱了。
他转身走出门,闻到了餐桌上的早餐。
今天比昨天有进步,知道倒牛奶了。
席别年没有拒绝,他已经决定多花几天时间来陪伴对方,自然不会吝啬于在这些小事上配合对方。
只是嘛……
感觉到对方躲在落地窗的墙角偷偷看他,他抿了口牛奶,眉梢微挑。
随后在将牛奶放下来的时候,他微微蹙起了眉。
把自己身体藏起来的影子立马伸长脖子看向他。
他又尝了口牛奶,没有说话,却将眉皱的更紧。
影子开始感到不安。
他依旧不说话,只是脸上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影子慢慢走了出来,小心的向着他靠近。
然后在影子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猛地看过去,在影子被惊吓到浑身僵硬的那刻,他愉悦地笑了起来。
“这牛奶这么甜,是谁倒的啊。”他一只手撑着下巴,侧过头笑的十分灿烂。
那双琉璃珠一样的眼睛也在阳光下格外璀璨。
影子直愣愣地看着席别年笑容明媚的脸,猛地低下头,感受着自己跳的格外快的心脏。
它是有心的。
只是那颗心在长久的寂寞岁月中已经枯死了。
现在却重新为席别年跳动起来。
“嗯?是谁呢?”席别年撑着下巴,含着笑意的声音温柔又动人。
影子抓着自己的手,害羞地低着头。
是……是它。
席别年好像听见了它的声音,拉长了语调说:“原来是你啊。”
“可爱的大怪物。”
大……大怪物……
是它吗。
影子一点也不讨厌这个称呼。
甚至从席别年的语调里听到了独有的温柔和亲昵。
小小的雀跃像烟花在它的心里炸开,变成了炫目的彩虹。
它一点也不为昨天的事感到难堪和羞窘了。
影子试图挺起自己庞大的身体,但很快又害羞地低下头。
它殷勤又快乐的收拾着餐桌,不再偷偷地躲在角落。
席别年露出一个笑容。
真好哄。
当席别年坐在落地窗前晒太阳的时候,影子也搬来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了席别年的身边。
见席别年没有拒绝,影子又悄悄挪动板凳向席别年靠近了一点。
庞大的身体把小板凳压的快要看不见,它身上却带着小小的雀跃散发着快乐的因子。
席别年闭着眼睛,脸上带着微不可察的笑容。
生活确实变得有趣多了。
——
此时兴冲冲过来恭喜席别年开业的时期发现店门关着,门口还挂上了延迟开业的牌子。
他愣了一下,随即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想着席别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哥!哥!”
时期立马开始拍门,另一只手抖着拨通席别年的电话。
结果不出一秒,他的电话就被挂断了。
时期僵在了原地。
完了,肯定出事了。
完全不长记性的时期丝毫没想过席别年是故意不想接通他的电话。
“哥!”
他发出凄厉的大喊。
“哥……呃……”
门开了。
时期哽了一下,伸出脑袋往里看了看,立马几个大步跑上楼。
然后就看到席别年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地晒太阳。
时期怔在原地,吸了吸鼻子,抹干净泪,抖着声音说:“哥,你怎么不接电话啊。”
席别年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两只手安详地搭在腹部,慢悠悠地回了一句:“嗯?你打电话了吗?”
时期看向放在席别年手边的手机,心头一梗,咬牙切齿地说:“你没听到吗,手机就在你旁边!”
“嗯,可能不小心关静音了吧。”
席别年若无其事的把手机放进口袋里。
时期被气的说不出话,但看席别年没事的样子,心里又松了口气。
“哥,你怎么推迟开业了。”
时期看到席别年旁边有个小板凳,抬腿就要坐下去。
只是往下坐的时候却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弯着腰回头,发现凳子上什么也没有,他疑惑地皱了下眉头,继续往下坐,却突然觉得自己屁股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可他再回头看,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心头一跳,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情,撅着屁股缓慢的往下坐,碰到板凳的那一刻,他心里无声地松了口气。
吓死了。
差点以为大白天见鬼了。
而另一边蹲坐在席别年身边的影子探出半个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时期屁股底下的小板凳。
席别年慢悠悠地伸出手,摸了摸影子的头。
影子垂下脑袋,安安静静地蹲坐在席别年的身边不再动弹。
“想推迟就推迟了。”席别年慵懒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