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闭上眼睛,身边的影子放轻了动静,站在床边犹豫了片刻。
他大概能想象到影子揪着衣摆紧张又无措的样子。
啊。
今天影子穿的是半身围裙。
米白色的蕾丝围裙像裙摆一样只到影子大腿的位置。
上半身则是什么都没有。
那是一副怎样的光景,他大概能想象出来。
他滚动着喉结,突然感觉影子的手轻轻地垫在他的脑后,将他扶了起来。
可影子却没有将他放在床上,而是将他揽上肩头,解开了他衣服上的扣子。
席别年的心脏猛地一跳,差点就要抓住影子的手。
但他的理智很快就让他冷静了下来。
如果他反应太大,影子一定会被吓到。
他枕在影子的肩上,不知道是他的体温太高,还是影子在发热,火热的温度一直在他和影子相接触的地方蔓延。
而他贴着影子的胸口,感受到了影子不稳定的心跳。
平时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地方,甚至从未想过影子也会有心脏。
可现在那有力的跳动几乎要透过胸腔传递到他的身上,可想而知影子的心脏跳的有多剧烈。
身上的湿衣服被小心地脱了下来,席别年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喟叹。
但很快赤.裸相贴的触感就让他有种异样的心口发紧。
他抿着唇,没有任何动作。
而影子拿出了湿毛巾擦着他被汗湿的背。
隔着毛巾,他能感觉到影子颤抖的动作。
这种颤抖和紧张传递给了他,滋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氛围,使得安静的空气有些异样的潮湿和闷热。
卧室的落地窗没有关,窗帘却已经重新拉了起来。
明亮的灯光分不出白天还是黑夜,却隔绝出了一个绝对私.密的空间。
而现在这个私.密的空间只有影子,只有他。
擦在身上的温水很快在有些阴凉的秋天变冷,变成另一股寒气进入了他的身体。
他几乎可以预见自己晚上一定会发高烧。
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影子连为他穿衣服的动作也很小心,小心到根本不敢触碰他的皮肤。
而影子身上的温度也越来越高,像是有火在烤。
这种炙热连接着席别年发热的身体,变得难耐又燥热。
他身上的汗更是像黏.腻的岩浆将他与影子相触碰的身体粘在了一起。
最后影子扶着他的头,轻轻的将他放在床上。
他无声地松了口气。
只是影子却没有离开,而是停在上方无声地注视着他。
那道眼神比平时更专注,也更浓郁。
而里面他看不见的感情就这样如洪流一样倾泻而出。
察觉到那是什么感情,他心脏一紧,几乎停止了呼吸。
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惊让他失了声。
他头一次感到大脑空白,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而影子停在上方,在挣扎中缓慢的向他靠近。
他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呼吸有一瞬间的凌乱。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在此刻醒来的时候,影子的气息抚过他的唇,俯身靠在了他的胸口。
就像一个茫然无措又紧张不安的孩子,充满依赖的想要向他寻求庇护。
席别年的手缓缓松开。
他闭着眼睛在心里叹了口气。
绷紧的心也在瞬间软了下来。
最后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缓缓地抬起手,摸了摸影子的头。
而枕在他怀里的影子浑身一颤,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衣服。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现在不管说什么,影子都会感到害怕。
他不想再让影子不安的内心变得更加慌乱无措。
风吹动了窗帘,在灯光下像起伏的海浪。
直到最后他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就这样轻轻地抚摸着影子的头,安静又沉默。
——
席别年在吃晚饭的时候吐了。
这场高烧来势汹汹,使得席别年唇色发白,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影子慌乱无措,急的团团转。
席别年冷静地打通了李医生的电话,交代了自己的病情之后,他哑着嗓子对影子说:“过来。”
影子立马来到他的身边。
他抬起手,将绷成一根弦的影子揽进了怀里。
“我待会儿要去医院,可能要好几天才能回家,你一个人待在家里不要害怕,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去一楼给花浇水,除此之外,不要乱跑,也不要给任何人开门,乖乖在家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席别年的嗓子已经哑的无法发出声音了。
每说一句话都像刀刮过喉咙一样疼。
可他还是沉稳又冷静地安抚着影子,一边说话,一边抚摸着影子的头。
影子用力地抓着他的衣服,将脸死死地埋进他的肩颈。
他侧过头,轻笑一声。
“哭了?”
影子浑身一僵,用力摇了摇头。
可影子还是抓着他的衣服不放。
或许是缓了那么一会儿,席别年的身上没那么累,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他抬手摸到影子脑袋上的狗耳朵,用力地揉了揉,又往下摸到影子的腰,笑着说:“怎么没有尾巴。”
影子身体发颤,想躲又躲不开。
它本来就不是狗,怎么可能有尾巴。
席别年拍了拍它的脑袋,在它耳边轻声说:“下次给你买个尾巴好不好。”
影子低着头,想要将热意飙升的自己藏起来。
席别年止不住的想笑。
明明是一个站起来大到惊人的庞然大物,可偏偏温顺又好欺负。
怎么能这么让人心软呢。
他的手还在影子的腰上,大概是觉得手感好,无意识的在上面摸来摸去。
影子呼吸微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他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
他眉梢微挑,有些好笑地想,看来影子也不是没有反抗的力气。
这时楼下传来了门铃声,影子浑身一紧。
“Eirc,开门。”
“好的,收到。”
脚步声急匆匆的上了二楼。
影子低着头,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
在门被推开的那刻,席别年身前一空,影子消失了。
他神色平静地“看”向走过来的时期。
“哥,你怎么样,还清醒吗,哪里难受,想不想吐,还能说话吗!”
“闭嘴。”
“……好的。”
时期松了口气。
“车在楼下,现在带你去医院。”冷漠无情的李医生站在门边开口。
时期回过头说:“要不要叫个救护车,我哥现在能走吗,我看还是要担架……”
“你是医生我是医生。”李医生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时期的话。
时期:“……”
席别年笑出了声。
李医生软硬不吃的性子谁拿他都没办法。
“走吧。”
李医生推了推眼镜,看着起身的席别年,一点要扶的意思都没有。
虽然席别年现在烧的厉害,但看着比早上的精神要好。
当然,不排除是“回光返照”。
时期紧张的不行,抬着手,一副不知道该不该扶的样子,不扶他不放心,扶了又怕席别年不高兴。
一番动作下来,看着比谁都忙。
李医生怕他在那里跳来跳去的成为席别年的障碍物,一把抓住时期的后领口把他拎了过去。
时期想要发作,回头看到李医生那张不苟言笑的冷脸,火又压了回去。
行行行,就他最好欺负。
席别年走出门的时候,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在紧紧的跟随他。
只是去一趟医院,又不是生离死别。
可他还是在那道眼神下有些迈不开脚步。
最后他停在门口叹了口气。
“你们先出去吧,我还有东西要拿。”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不拿行不行,有什么需要的我来买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