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就让人生气。
更让人生气的是他都被打入冷宫了,该死的生物钟还是让他一大早就醒了过来。
那个谁谁谁现在还躺在被窝里睡觉,等什么时候吃饱喝足睡好了就选个好日子领圣旨。
他这个要下位的还兢兢业业的早起等着被褫夺封号。
多睡几个钟怎么了!
好不容易有睡觉的时间,怎么就睡不着了!
shit!
说来可笑,其实单先生也不是个多有出息的人,年轻的时候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全凭投胎投的好,也就是单老爷子在世时为单先生打下了良好的地基。
而且单老爷子还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
等单老爷子没了,单先生也就自然而然的上位了。
本来单宿也是这么想的。
他要当个儿子,还要当个好儿子,等把单先生熬走了,单家就是他的了。
这么多年他忍辱负重,为的就是心里那个伟大的目标。
但现在一切都毁了。
更可笑的是,当初的狸猫换太子并没有任何的阴谋,完全是单家和医院双方造成的意外。
现在真太子的养父母也是他的亲生父母意外去世,他连人都没能见上一面,单家想把他退货都没有地方退。
想要怪也不知道该怪谁。
甚至连对错都判不出来。
如此荒诞的现实就好像一出黑色喜剧。
于是只好先罢黜他这个假太子,等找到时机再暗戳戳扶真太子上位。
等以后时间磨平了舆论,再把他放生。
但单宿绝不会就这么认命。
他想要的他一定要得到。
——
起的太早,院子里的狗都还没醒。
单宿独自一个人站在门口四十五度望天,呼吸了一下早晨的空气之后,转身上了书房。
从现在开始,他要开始为自己谋划,实在不行,他就把单家搞垮,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内心充满复仇火焰的单宿在书房转了一圈,越转他的眉皱的越紧。
最后他用手帕捂住了口鼻,挑剔地看着书房的边边角角。
书架上怎么这么多灰。
花都枯萎了怎么还没有人换。
忽然,他用余光看见了一本画着特殊符号的书。
上面用外语写着一些类似咒语的字符。
他从这本书前走过,不太在意地瞥了一眼。
然后他又从这本书的面前路过,若无其事地瞟了两眼。
转了一圈,他再次路过那本书,用余光瞄了一眼。
身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又生在新时代的代表青年,他对这些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
只有大傻瓜才会信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他用手帕将这本塞在角落里的书取了出来。
虽然他不是大傻瓜,但他可以了解大傻瓜的精神世界。
这都是为了以后做准备。
翻开那本薄薄的书,里面各种稀奇古怪的符咒让单宿看的连连惊叹。
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一个标红加粗的咒语上面。
——只要以鲜血为引,就可以和恶魔达成契约,实现所有想实现的心愿。
笑死了。
怎么会有人信这种东西。
果然只有大傻瓜才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单宿蹲在地上,看着画出来的草图,一脸认真的想着是不是还要再精雕细琢一下。
他围着符咒转了两圈,以专业的角度修了修边角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眼手里的针。
只要把血延着中心画一圈就行了吧。
他拿起针,仔仔细细的消了毒,才蹙起眉在指腹扎了一下。
一滴豆大的血珠冒了出来。
但他看着地面又有些犹豫。
这地这么脏,直接把手指摁上去会不会被病毒感染。
只要想到他把手指摁在被脚踩过的地板上,他就浑身不舒服。
可书上说要画上去,滴上去不行。
他站在原地沉吟片刻。
最后,他看着用毛笔画出来的圆圈长出一口气。
接下来要干什么。
好像是要念咒语了。
他站直身体咳了咳,看了眼门外没有人,红着耳朵小声地嘀咕了几句。
嘀咕完,他脚一跺,手一指,低喊一声。
“开!”
“哥,你在干嘛呢。”
单宿:“……”
他收回手,脸上带着成熟稳重的表情,头也不回地说:“不关你的事。”
站在门口的单元看了眼地上的鬼画符,又看了眼身姿挺拔面不改色的单宿,微笑道:“那你慢慢玩,我就不打扰你了。”
打开的门又被重新关上。
没多久,外面传来单元和保姆说话的声音。
“阿姨,大哥在里面玩游戏,待会儿再过来打扫吧。”
单宿:“……”
他一下从脸红到了脖子,恼羞成怒地看着地上的鬼画符。
“果然是骗人的东西!”
这时,一只蚊子从窗外飞了进来,嗡嗡嗡的惹人烦。
看到蚊子停在鬼画符上面,他一脚碾了上去。
碾完他又嫌弃地看着自己的鞋。
而生气的单宿没有注意到蚊子吃饱喝足的尸体在符咒上留下了一滴血,就好像“大”字上面多了一个点。
单宿嫌弃的想把鞋丢掉,符咒却突然发出了一道刺目的光,站在符咒里的他好像站在漩涡的中心。
他低下头,看着一只涂着深蓝色指甲油的黑手从地底伸出来抓住了他的脚踝。
“……”
第94章
1
看到那只黑手的一瞬间, 单宿的第一反应是一脚踩了下去。
脏死了。
脏死了!
竟敢用这么脏的手抓他的脚踝!
所有的颜色里,单宿最讨厌的就是黑色和灰色。
或者说,他讨厌所有一切看起来灰扑扑又暗淡的深颜色。
看起来就像是积了很久的沉年老灰, 不知道里面藏着多少可怕的细菌。
脏死了!
单宿一脸凶狠的往下蹬着脚。
下去吧你!
在外面给盆栽浇水的保姆转头看着书房的门, 一脸疑惑。
平时看起来成熟稳重的小单先生究竟在玩什么游戏玩的这么激烈。
书房里的单宿努力的和脚上那只手做抗争,然而, 脚上那只手还没蹬下去, 又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接着那两只手抓着他的腿慢慢地爬了出来。
单宿目露凶光, 拎起旁边的椅子准备往下砸,突然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
他瞬间恢复了冷静。
单宿:“……”
他神情平静的和那双灯笼一样大的红眼睛四目相对, 然后默默的把手上的椅子放了下来。
shit!
——
现在的单宿看着很冷静,其实一点也不冷静。
一滴豆大的冷汗从他的额角顺着下巴滴落。
他拿出手帕面不改色地擦了擦, 正准备把手帕叠好,另一边又滑下一滴冷汗。
虽然在做仪式之前,他就预想过恶魔会是什么样子,毕竟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当初幼儿园的小崽子们被哥斯拉吓得哇哇乱叫的时候, 只有他坐姿端正,一脸嫌弃地看着旁边的小光头把鼻涕舔进了嘴里。
但想归想, 他现在是个成年人了。
众所周知,人的胆子会随着年龄越大变得越小。
单宿很羞愧。
他今年二十七, 四舍五入就是快奔三的年纪了。
曾经核桃一样大的胆子现在只有米粒大小。
当然, 他并不是为自己开脱。
他只是在有理有据的陈述事实。
面前这个庞然大物大概有两米高, 体型有单宿两个大,头上长着一对牛角,垂到大腿的波浪长发很茂密,挡住了高到看不清样子的脸。
而那双猩红的眼睛很有存在感,就像夜深人静时亮起的两盏红灯笼, 既阴森诡谲又非常有压迫感。
单宿面无表情地拧了下手帕上的汗水,又从怀里掏出了另一张干净的手帕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同时没忘记把自己被汗液沾湿的手指也仔仔细细地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