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服,有种就和老子动手试试!”
男人抬头挺胸,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邬万矣的胸口,高大健硕的身体被当做了示威的最佳武器。
邬万矣一句话都没说,捞起吧台上的高脚杯就对着男人的头砸了下去。
周边围了不少人,见邬万矣二话不说就动手,立马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男人被打的懵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脖子上冒出了青筋,眼睛也红的可怕。
可不等他反应,邬万矣就抓起旁边的椅子砸了下去。
男人下意识抬手抵挡,只听到咔擦一声,椅子断了,男人的手也断了。
惨叫过后,男人立即发出了刺耳的咒骂声。
而邬万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就像一个黑漆漆的洞。
吵死了。
烦透了。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垃圾好好活着。
邬万矣抓着椅子,一下一下的往男人身上砸。
在如此暴戾的动作下,邬万矣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冷静的可怕,也疯狂的可怕。
直到男人倒在地上,只能发出微弱的挣扎,邬万矣才抬起头喘出一口气,丢开手上断裂的椅子,说出一句:“废物。”
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被挡在外面的酒保用力推开人群冲了出来,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却不等她反应,就有人说:“警察来了。”
——
“是谁先动的手。”
“我。”
做笔录的警察动作一顿,看了眼高高瘦瘦神色淡然的邬万矣,又看了眼健硕高大疼的嘶嘶抽气的男人。
“为什么动手。”
邬万矣眼睫微垂,麻木的身体似乎与意识产生了分离。
他冷漠而平淡地张开嘴。
“烦。”
空气安静了一瞬,无数双眼睛都齐刷刷地看向了邬万矣。
而邬万矣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苍白的脸上是极致的漠然与冷静。
在平静的躯壳下,他的心脏还在为之前的大动作而剧烈的跳动,手指也在颤抖,是极致的发泄过后迟来的生理性兴奋。
只是他的大脑没有任何反应。
他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头顶的灯在他静如死水的眼神下变得昏暗低沉。
“烦也不能打人……”
“我要告他,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其实这件事和这位先生没关系。”女人开口了。
警察无奈道:“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打了人就要承担责任。”
“对,必须要赔我医药费,还有精神损失费!”
“你要不要脸,好,你要告是吧,我也告,我要告你对我纠缠不清,我要告你动手打人,我还要告你威胁我,你告啊,闹啊,大不了就在警局撕破脸!”
“你他妈再说一句!”
“干什么,在警察面前你还想动手!”
“你们看到了吧,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在警局还想动手打我,要是出去还指不定要对我做什么!”
耳边的吵闹声在邬万矣耳里全都变成了嗡嗡的耳鸣。
威胁和怒骂还有警告混乱地响起,但这一切都和漠然的邬万矣没什么关系。
直到男人抓住邬万矣的领口,凶狠的威胁他。
“都是你这个小白脸的错,等老子出去一定不会放过你,你最好给老子小心一点,尤其是你的家人……”
“死绝了。”
对方猝不及防的愣了一下。
邬万矣死死地看着对方说:“他们早就死绝了。”
空气有一瞬间停止了流动。
直到反应过来的警察把男人押在地上,怒骂和警告声才重新冲破了死寂的空气。
而邬万矣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掸了掸领口的灰。
第27章
1
打开房间的灯, 邬万矣随手把外套丢在床上,他好似累极了,脊背微弯地坐在床沿, 低垂着头, 苍白的脸在阴影下被分割成明明暗暗的两半。
过了好半晌,他才缓慢地直起腰, 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里面堆满了大盒小盒的药, 吃剩的, 没开封的,全都乱七八糟的放在一起。
邬万矣看了两眼, 又打开了下面的抽屉,仍旧是一抽屉的药, 还有注射用的针头。
7008松了口气。
【是要好好吃药,只是你喝了酒,现在吃药对身体不好,还是要先吃点东西缓一缓】
看到邬万矣翻动里面的药盒, 7008一脸欣慰地点头。
【没错,药不能乱吃, 要注意……】
待看到邬万矣从里面翻出一瓶止疼药,7008强撑着脸上的笑容开口。
【止疼药也行, 但……】
邬万矣随手倒出两粒药, 眼也不眨地丢进了嘴里。
7008:【……】
吃完药, 邬万矣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儿,他开始蜷起身体,不知道是药没起效,还是冷的厉害, 他像个孩子弓着脊背,瘦削的肩胛骨在薄薄的衬衫上突出一道明显的弧度。
他的唇苍白无色,额头冒着细密的冷汗,冷白的灯在此刻没有亮如白昼的明亮,反而有种坠入寒冰的森冷感。
7008默默止住了声音,安静地看着此刻的邬万矣。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色深沉,万籁俱静。
邬万矣放在床边的手机亮了一下,却是一条新闻推送消息。
手机在无边无际的孤独中重新黑屏,周围的空气没有任何变化,仍旧冷的没有一丝人气。
7008抬头看向窗外的月亮,闭着眼睛发出了一声叹息。
——
在梦里的灼灼烈日下,邬万矣目视前方,抬脚走向前方茫茫无边的黄沙。
只是他刚往前踏出一步就停下了动作。
他眼睫微垂,看向前方独自盛开的花。
在明亮的阳光下,金光熠熠的花蕊是那么耀眼,红色的花瓣是那么鲜艳。
对方就这样静静地开在邬万矣的前方,挡住了邬万矣前行的脚步。
邬万矣轻轻地动了动唇,却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他缓慢的向前伸出手。
原以为是虚假的海市蜃楼,却猝不及防中触及到了娇嫩的花瓣,邬万矣指尖一颤,忍不住抿紧了唇。
微凉的、娇嫩的花瓣,生机勃勃又鲜艳的红,似乎还能感觉到清晨有露珠从花瓣上滑落。
邬万矣极轻地扯了下嘴角。
他似乎想笑,却笑的不怎么好看。
但他的眼里却映出了一道极淡极轻的波光。
忽然,地面塌陷,邬万矣的身体猛地往下坠落,他心脏一滞,有一瞬间停止了呼吸。
可很快就有一只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他抬起头,只能看到一个长发及腰的人在上方注视着他,他却看不清对方的脸。
刺目的光晃花了邬万矣的双眼,他隐隐约约看到了对方的脖子上盛放着一株鲜红的花,美的妖娆又艳丽,接着是雪白的下巴,红润的唇……
“流沙杀不死人。”
轻和的声音像微风拂过。
邬万矣身体一轻,他想要看清那张脸,越来越亮的金光却瞬间穿透了他的双眼。
窗外的鸟叫吵的厉害,邬万矣睁开眼睛,抬手挡住了外面明亮的光线。
过了好一会儿,他缓慢地撑起身体,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
随即他抿着唇,慢慢握紧了手心。
——
“我要一间套房,刷卡。”
“好的,您请稍等。”
邬万矣回头看向走进酒店的旅游团,拿着旗帜的年轻导游正神采奕奕地介绍这栋建在沙漠上的酒店。
这是一栋很老的酒店,虽然现在现代化的建筑已经看不出多少古老的痕迹,但挂在墙上的画和封存在玻璃里的旧文物还是能看到历史遗留的迹象。
注意到他的视线,年轻的导游对着他笑了一下,他收回视线,拿好房卡和酒店前台递来的宣传手册,转身上了电梯。
打开房门,巨大透明的落地窗一眼就能看到沙漠的宏大与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