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的择偶标准[快穿](66)

2025-09-03 评论

  他紧紧地抓着快要窒息的心脏,泪水大颗大颗的在脸上流淌。

  可他就连哭也不敢哭出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邬万矣弯着腰,用手擦去眼睛里的泪,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大概是邬万矣最后一次流泪了。

  他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的把最后一滴泪擦干净,转身走了下去。

  听到他的声音,糜云金在阳光下回过头,笑着说:“邬万矣,过来。”

  他定定地看着糜云金被阳光照耀的脸,迈开脚步走了过去。

  秋千经过那几天的细雨有点发潮,但还是一样的稳固。

  邬万矣坐在糜云金的腿上,手指紧紧地抓着秋千的绳索。

  糜云金环着他的腰,轻声问他:“邬万矣,你有什么心愿吗。”

  邬万矣低头看着糜云金那双苍老的手,哑声说:“没有。”

  以前他的心愿是希望能死的没有痛苦。

  现在也是。

  只是这份心愿生长了无数条枝桠,都刻上了糜云金的名字。

  “你呢,你有什么心愿吗。”他低声问。

  糜云金的呼吸靠近,下巴抵上了他的肩。

  “我的心愿已经完成了。”

  糜云金的心愿就是他身为“糜云金”的使命。

  感受到糜云金微弱的呼吸,邬万矣手指一紧,哽咽的喉头发不出声音。

  “今天呢,今天你有什么心愿吗。”糜云金轻声问他。

  而说完话的糜云金逐渐无力的偏移,邬万矣心脏一紧,连忙抬手扶住糜云金枕在他肩上的脸。

  他哽咽着,艰难地张开嘴说:“我想看一次彩虹。”

  “好。”

  糜云金的声音有一丝轻松。

  但邬万矣的心脏却痛的无法呼吸。

  “邬万矣,临走之前,去看看你的朋友吧。”

  他扶着糜云金无力垂落的头,沙哑地说:“好。”

  “邬万矣,彩虹……”

  他抬起头,看着前方绚丽的彩虹在阳光下发着明亮又耀眼的流光,好像一道架起天地的桥梁。

  “我看到了,很漂亮。”

  “你开心吗。”

  邬万矣喉头一哽,泪水顺着他的眼尾流淌。

  ——“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开心。”

  “开心……”他用尽全力地说出口。

  “那就好。”得到答案的糜云金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叹息。

  忽然,邬万矣手上的力道一轻,整颗心都空落落的下坠。

  他怔愣地看着漫天飞舞的花瓣,秋千停止了摆动,他的身后也轻飘飘的没有了任何重量。

  一阵风吹过。

  花圃里所有的花瓣都散了,像尘埃一样无影无踪。

  而房间里那两株插在药瓶里的玫瑰,一株像尘灰消失在天地之中,一株枯萎的无声无息。

  邬万矣空洞无神地坐在秋千上,直到牛毛细雨落在他的身上,他才抬头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

  原来,今天的天气并没有变好。

  直到最后,糜云金也给了他一场最美的海市蜃楼。

  邬万矣在窒息中闭上了眼睛,任由雨水打湿了他的身体。

  这真的是他最后一次哭了。

  3

  邬万矣没有想象中那样沉浸在悲伤中一蹶不振。

  相反,他自律的安排好了后续所有的行程计划。

  他先去给隔壁邻居的女孩回了一份礼。

  对方看到他很高兴,邀请他进来喝茶,他礼貌的婉拒。

  然后他去往了之前读大学的城市,辗转到了一家医院。

  站在病房的门口,他看着里面迎接新生儿的喜悦场面,将一份礼物交托护士送了进去。

  等新手爸爸回到病房看着妻子手里的长命锁,眼里充满疑惑。

  “好像是你的大学同学送来的,说谢谢你当初去参加他家人的葬礼。”

  年轻的新手爸爸愣了好一会儿,才在记忆里找出一个沉默的身影。

  “怎么了。”妻子问。

  他愣愣地张开嘴,“没什么。”

  那不是大学同学,而是高中同学,只是后来出于缘分他们又上了同一所大学。

  但他们交际不深,连话都说的很少。

  唯一深刻的交际就是他一共参加了对方家里三次葬礼,亲眼见到对方最后一个家人也离开这个世界。

  而当时举办葬礼的时候,其实对方并没有邀请人参加,是他自顾自地找了过去。

  他没有做什么,他只是觉得对方沉默的好像随时都能死去,便默默的陪在对方身边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

  只是他们依旧没怎么说话,对方连一句谢谢也没提过,他也不在意。

  后来对方离开了这座城市,他留了下来,两人就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他以为对方早就忘记他了。

  “这个礼会不会太重了。”妻子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他释怀地笑了笑,“没事,收着吧,他能过来说明他现在过得很好。”

  ——

  夜晚八点正是酒吧开始热闹的时候。

  酒保看着台子上的一个信封,拉着同事问:“这是什么。”

  “不知道,一个客人送给你的。”

  “客人?”

  “对,之前总是坐在那个位置,最近一直没有来的那个。”

  酒保呼吸一滞,连忙把信封打开,里面是一张银行卡。

  ——“谢谢。”

  很简短的话语,但不知道为什么,酒保却觉得这两个字也用尽了对方的全部力气。

  “他人呢!”她用力拉住同事的衣服。

  “不知道……”

  酒保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她一颗心空落落的找不到目标,只能茫然地站在门口。

  她不需要对方还她医药费,也不需要对方说谢谢。

  突然涌上来的难过让酒保不知不觉地红了眼眶。

  她觉得,她可能再也不会见到邬万矣了。

  这一次,对方是真的走了。

  站在海风拂面的跨海大桥上,邬万矣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前所未有的平静。

  既没有任何孤独失意,也没有想一跃而下的冲动愤慨。

  曾经那些痛苦挣扎突然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身后响起一阵刹车声,穿着警服的男人看向他的身影,大声说:“晚上不要一个人在这里逗留。”

  他转过头,看着对方的脸,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丢了过去。

  “我这就走。”

  他第一次想从这里跳下去的时候,对方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了他一根烟,让他离开这里。

  后来邬万学会了抽烟,每次来到这里总要点上一根烟,一次两次三次,他始终没能从这里跳下去。

  邬万转身离开,又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话说完,他迎着海风走进了浓浓的深夜。

  而身后抓着烟的男人停在原地,久久都没有离开。

  在曾经如此浑浑噩噩的日子里,原来这么多人救过他的命。

  邬万矣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天空说了一句话。

  “我不恨了。”

  声音很轻,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

  邬万矣死于糜云金离开的第三天晚上。

  他死在梦里,没有任何痛苦,只是很平静地闭上眼睛,然后一睡不起。

  邬万矣的葬礼很平常,平常到只有寥寥几人参加。

  没有痛彻心扉与悲痛欲绝,也没有所谓的轰轰烈烈。

  只是一个人来过,他又走了。

  而在平常又有几分忧郁的日子里,没人知道,邬万矣的骨灰被洒向了沙漠。

  ——

  又一年的春天与夏天的交替,炙热的沙漠迎来了新一轮的游客。

  酒店依然屹立在那里,花一样的标志没有消失,热情又开朗的导游还是一样的神采奕奕。

  她神采飞扬的向那些对沙漠的历史感兴趣的游客说起那株“奇花”的来历,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引得那些人兴致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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