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着江洵舟的手机,像捧着个烫手山芋,茫然问:“我、我说什么啊?”
江洵舟的账号是自己经营的,平时很少说话,一般转发官方公司账号的通知或者重要新闻,但标着金v,有三百万的粉丝。
喻佑都不敢想自己能用来干嘛。
江洵舟很不爽:“都行,刚才不是有粉丝让你开直播吗?不然你就用我的账号开个直播,赶紧。”
喻佑委婉道:“老公,卖cp讲究一个隐晦,如果正主把糖硬塞给大家,大家嫌糖硌牙,不会吃的。”
江洵舟冷笑:“再硬的糖也是甜的,都给我吃,不吃也给我按头吃。”
喻佑只好摸索着打开了直播页面,将摄像头对准自己和江洵舟。
因为角度的关系,很明显能看出是喻佑在手持手机。
直播间一打开就自动进行了流量推送,通知到了粉丝们,右上角的人数疯狂上涨,满弹幕飘着一堆问号。
江洵舟的手臂搭在喻佑的肩膀上,形成一个半保护的姿态,望着镜头,神色自然地开口:“我家小鱼宝宝第一部戏已经杀青了,希望上映以后,大家可以多多支持。”
喻佑赶紧报了剧组的名字,提了男女主演和故事的简单卖点,最后道:“期待和大家见面哦!”
弹幕刷的太快,根本看不清在说什么。
喻佑宣传完,说了几句告别的话,关上了直播。
他转过头,见江洵舟的脸还是臭臭的,忍不住笑了:“其实你不用管网友说什么的。无论怎么做,还是会有人质疑,自证是没有尽头的事。”
江洵舟问:“你有这方面的经验?”
喻佑含糊地唔一声:“我就是随便感慨几句。”
总不能说,在前世什么诽谤造谣都经历过。
他转了话题问:“你吃好了吗?我们要不要回去了?”
江洵舟嗯一声,站起身:“我们回去吧。”
喻佑想去前台结账,被江洵舟牵住手直接拉着走了:“账早就结过了。和我出来吃饭,没有让你付钱的道理。”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出来的一瞬间,夜风吹拂过脸颊,带来一丝凉意。
喻佑不满抗议:“可是说好我请你的。”
江洵舟嗤笑:“你能比我有钱?就你挣的那点钱还要抽成交给公司,那三瓜两枣还是自己留着吧。”
喻佑皱皱鼻子,念念有词小声嘟哝:“万恶的有钱人,做派比Alpha更讲究Alpha主义……”
在他们世界,讲究Alpha和Omega平权,Alpha搞以自我为中心这一套是会被骂的!……
江洵舟给司机打了电话,通知人过来,刚挂电话就听见这一句,问:“说的什么?”
喻佑抬起眼,一双水润的眼眸清透无辜:“我说老公你刚才抢着付钱的样子好性感哦。”
江洵舟啧一声,懒得和装乖的某人计较:“我送你回去,你明天早上记得把行李收拾好。”
喻佑问:“老公,你今晚住哪儿?”
剧组的片场位置偏僻,已经把最近一家酒店的房间都订满了。
江洵舟问:“怎么,你要邀请我一起住?”
喻佑真心实意道:“是呀,我不介意的。我住的是单人间,床还蛮宽的,其他酒店都离得挺远的,这样明天接我的时候,就不用来回奔波了。”
“你不介意,我介意。”江洵舟捏了捏喻佑的脸颊,“什么都还没做呢,现在就找我要奖励了?”
喻佑瞪圆了眼。
两人将就地方凑合着睡一晚,在江洵舟的眼里,是给他的奖励?
江洵舟的语气又一转:“不过今天情况特殊,看在你辛苦工作杀青了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答应,就当我这个老板安慰一下你吧。”
喻佑一脸震撼,完全搞不懂江洵舟的逻辑,但司机已经开了车过来,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江洵舟语气愉悦:“好了,上车吧。”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喻佑这时候反悔也来不及了,人微言轻,更不敢反驳自己的顶头上司,只好委委屈屈上了车,带着江洵舟回了自己的酒店房间。
单人间的面积很窄,摆了一张床、一个茶几和一个小沙发,就已经显得局促,到处散落着喻佑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个人物品。
喻佑抱起了自己的睡衣:“我先去洗澡了哦。”
江洵舟环顾四周,神色带上几分挑剔。
这儿有能坐的地方吗?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住过这么小的房间。
但房间萦绕着淡淡的鸢尾花气息,勉强冲淡了那份不满情绪。
凑合住吧。
江洵舟往前走了几步,眼尖地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从沙发上拎起了一件西服外套。
羊毛丝绸混纺的轻薄面料上隐隐有金线暗纹闪动,透出低调的华贵气息,宽宽大大的,一看就知道不属于喻佑。
这是……
江洵舟微微眯起眼,目光一转,在桌面上看到了一瓶岩兰草香水,只剩了一层瓶底。
浴室的水声哗啦,响了许久。
少年的脸颊被热汽蒸得粉扑扑的,用毛巾擦着滴着水的头发,脚步轻快地走出来,道:“老公,我洗好啦——”
他的目光一抬,话语骤然卡住。
江洵舟坐在小沙发上,西裤包裹的双腿交叠,手指微屈,点点扶手,气质透着倨傲。
扶手上方,搭着一件看上去很眼熟的西装外套。
“小鱼宝宝,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江洵舟似笑非笑,尾音意味深长:“我的外套,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里?”
喻佑的神色有点慌乱,一时语塞:“我……”
这件西装外套是刚过来的时候在晚上陪着他的,喷上岩兰草的香水,能短暂地伪装江洵舟的气息。
在情热期时没什么用,在平常的时间里加上临时标记的抚慰,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时间推移得越久,作用就越小,但好在距离上一次情热期越远,那份对伴侣Alpha的依赖感也逐渐接近于无。
这件西装外套也就被遗忘在了沙发上,更忘了收起来。
哪想到今天被抓了个正着。
江洵舟的眉峰轻轻一扬:“嗯?”
喻佑硬着头皮解释:“可能是我收拾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收错了你的一件外套。”
“是吗?”
江洵舟的修长手指叩了叩扶手上的柔软布料,漫不经心道:“可是我记得这件是去年的秀场定制款,挂在了衣帽间的最里面——按理来说,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拿错才对吧。”
喻佑就是随手拿了一件,哪想到江洵舟能把样式和位置记得这么清楚,耳根都红了,窘迫道:“我、我真的是不小心拿错了,回去就洗了还给你。”
“行。”
江洵舟的眸底带着晦暗的深意,道:“不过还有一件事,得先确定清楚——我有洁癖,你没有拿我的外套做什么坏事吧?”
喻佑困惑问:“坏事?什么坏事?”
喷上香水,抱在怀里睡一晚上,算坏事吗?
江洵舟盯了喻佑两秒,见喻佑脸上的迷茫不似作伪,轻哼一声,心底划过几分遗憾。
都敢拿他的衣服了,就没胆子做其它的事?
“没有就最好。”江洵舟兴致缺缺,放下双腿,起了身,“我去洗澡了。”
喻佑正心虚着,也不敢继续追问,胡乱地点了点头,自个儿先爬上了床,心有余悸地盖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