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修嘴上说着“痛”,眼睛却心虚地往外瞄了下。
“……”跟我装是吧?
喻颜立刻绷紧了脸,在他手腕上掐了下:“忍着!”
他不让澜修说话,澜修就在那“嘶嘶嘶”的。
“你又不是深湖部落的兽人,嘶嘶什么。”喻颜嘟嘟囔囔,手上的力度,却比刚刚更轻了。
澜修看着他,真是哪哪都喜欢,哪哪都合自己的心意。
那目光太灼热,喻颜想无视都无视不了,耳根慢慢红了。
总算上完药,他长呼一口气,感觉自己背上都是汗。
“今天注意些,别碰水,晚一点再来找我换药。”喻颜边收拾桌子上的东西,边叮嘱。
“别的呢?”澜修问。
“别的什么……”对上他的眼,喻颜瞬间会意。
他在说告白的事。
“咳,”喻颜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都晚上再说。”
“可以早一点吗?”澜修眼睛亮亮的,冲他笑。
喻颜一瞬间头脑发热,移不开眼,说话都结巴了:“我,我活还没干完……”
“我来干。所以,可以早一点吗?”
要不是忽然有人来叫喻颜,“可以”两个字,还真被他冲动说出来了。
他留下一句“我尽量吧”,扭头匆匆离去。
门外的音清见喻颜出来时,对着脸重重拍了两下,把脸都拍红了,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事。”喻颜想着澜修手上的伤,心说,可不能再被他绕进去了。
这次不给他一点点教训,下次他再干出这种事怎么办?
“织布机都已经搬到织布工坊去了?”喻颜说起音清刚提到的事。
“是啊!”音清没再纠结,欢欢喜喜地张开翅膀,“族长找你去看看!你要是觉得行,咱们就可以往外传消息,让人来参加考核啦!”
“走走走!”
澜修走出诊所,抱着臂,目送喻颜和音清飞远。
他笑着摇摇头,走到晒着豆酱的大缸边,学喻颜的样子,用木耙一下下打起酱来。
……
织布工坊果然已经彻底建好了,宿舍和食堂还剩下一些没收尾。
喻颜看着明亮的窗户、一架架崭新的织布机,想到以后大家在这里干活的热闹景象,嘴角高高翘了起来。
“挺好的,”他和苍峰说,“往外传消息吧,十天后,在咱们部落开始学徒的考核。”
“好!你再来看看这边……”
白天,喻颜就在工坊这边忙活。
傍晚回了家,见澜修扛着草料喂羊,喻颜跟他对视一眼,很快移开了目光。
晚上同桌吃饭,两人看似如常,实则暧昧涌动。
风归和瑞华是过来人,假装没察觉到。
干完活,澜修先一步离开,喻颜拎着个布兜往外走,一本正经地嘀咕:“有东西落在外面了……”
房子里就剩下风归和瑞华两人后,他们对视一眼,齐齐笑了。
风归惆怅地说:“崽崽也大喽。”
喻颜去了澜修的新房,推开书房门,果然看到他在窗边站着,看过来,未语先笑。
喻颜也忍不住笑了下,把布兜搁在桌子上。
澜修伸手过来拿,他用眼神阻止:“先上药。”
“好。”
澜修另外搬了凳子过来,两人面对面坐。
喻颜上药,澜修看着他,都不说话,房间静静的。
结束后,喻颜把布兜拿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认真地看向澜修:“你答应我,以后好好珍视自己的身体,我才给你看。”
“我一直都珍视。”
“要比珍视我,更珍视。”
澜修丝毫没犹豫:“不行。”
喻颜有点生气:“你还想不想看了!”
“想看,但你就是最重要的。”对视片刻,澜修放缓了声音,“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以后尽量不伤到自己了,好吗?”
喻颜扁扁嘴,垂下眼睫,把布兜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了。
看着是用毛线织出来的布?毛线被染成了深邃迷人的红色,织出来的布蓬松柔软,很温暖的样子。
澜修惊艳地问:“这是什么?”
喻颜抿唇笑了笑,“它叫围巾。你先别动。”
澜修坐得板板正正,一动不动。
喻颜笑意更浓,把红围巾在他的脖子上绕了一圈。
他皮肤白,穿着深色的衣裳,红色把他衬得更俊美。
“我用最软的咩咩兽毛织的,怎么样,会很扎吗?”
澜修摇头,“不扎,一点也不扎,和我想的一样柔软温暖,很舒服。”
他抬起手,宝贝地在围巾上摸了摸,问:“你什么时候织的?”
还说自己偷偷布置书房,他不也是,偷偷织围巾。
“夏天我就开始织了,染色更早……不过你知道的,我手艺不行,拆了织织了拆,完工是在造船之前。”喻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澜修先是意外,随即狂喜。
他怕自己猜错,忐忑地问:“一开始……就是给我的吧?”
喻颜作势拍他:“不给你还能给谁!我想着,咱们两个总要有个正式的开始吧。”
要是澜修今天没向他表白,他准备天气更冷些,再把围巾拿出来的。
现在是早了些,不过……看澜修对围巾爱不释手的样子,他心里也暖暖的。
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澜修又是摸围巾,又是拿脸贴围巾,还要去水缸边,好好照照。
喻颜拦住他:“天色暗了,照不清楚,明天吧。”
澜修幽怨地说:“那你还要晚上送,我晚上别想睡了。”
喻颜得意地哈哈笑:“就要你惦记着!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把自己搞得一身伤了!而且现在天还挺热呢,你戴围巾出去,人家都要笑话你,哈哈哈。”
澜修深呼吸:“你真是……”
喻颜笑个不停,摇头晃脑:“怎么样怎么样?”
澜修的身体中有把火在烧。他盯着喻颜,眸子瞬间暗下来,抬起胳膊,把围巾解下来,放在桌上。
喻颜顿时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心里警铃大作,起身就要跑。
但他的速度,哪快得过澜修?
澜修强势地抓着他的手,把他摁在桌边。
“澜……嗯!”
兽人的薄唇吻下,将他的呼吸、声音,尽数吞了下去。
起先,他吻得力气很重,喻颜头皮发麻,感觉自己要被他拆了吃了。
连他什么时候放开他的手,改为紧紧扣着他的腰都没发现。
后来,这个吻变轻,变缓。
喻颜的身体完全软下来,被夹在桌子和胸膛间,双手抬起,揽着澜修的脖子。
他们一下下啄着对方的唇,舌尖轻轻触碰、分开、再触碰,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许久之后,天完全黑透。
喻颜被澜修拥着,靠在他怀里,调整着呼吸。
澜修摸摸他的发丝,揉揉他的耳垂,还是觉得太浅了,不够解渴。
“搬过来吗?”他嗓音慵懒地问。
喻颜回神,抬头疑惑道:“搬过来?”
“你说的,咱们开始了。”
“……那是开始交往,不是立刻和你结伴侣的意思!”喻颜从他的腿上跳下去。
澜修捏他的手,也很不解:“为什么不能结?”
“不是不能结,是不能立刻结。我父亲、亚父那边还不知道呢,我自己也要准备准备的。”
兽世的人们,都是决定了就在一块,没有繁琐的环节。
喻颜的说法,澜修其实不大认可。
但他知道喻颜是特别的,所以尊重他。
喻颜要准备,那就准备,多久他都等得起。
他只是要知道:“那我们现在还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