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蒸馏刚开始,澜修匆匆赶了回来。
听说要去天蓝部落给人治伤,他立刻表示:“喻颜,都要带什么工具和药,你告诉我,我去装。”
喻颜和他说完,澜修扭头就进了诊所。
三次蒸馏后得到的酒精,终于达到了喻颜的要求。
他配了一些消毒酒精,把罐子和木塞都消好毒,将酒精装进了罐子里,木塞塞得紧紧的,延缓挥发。
风归和瑞华也回来了,麻利地给他们做了饭,还用面粉烙了饼,带了咸菜,让他们在路上吃。
喻颜他们快速填饱了肚子,清点了一遍东西无误,就和天蓝部落的两个兽人返程了。
他们的兽形没有澜修那么高,奔跑速度不如澜修,跳跃能力却非常强,行动也十分敏捷。
天很快黑了下来,皎洁的月光洒向茫茫大地。
考虑到澜修的实力很强,几个人休整后,商量了一番,决定趁着月色,继续赶路。
后半夜,他们终于踏入了天蓝部落的领地。
喻颜坐在大老虎的背上,抬眼望去,前方山脉高耸,连绵不绝。
两个原麝兽人气喘吁吁地说:“我们就居住在山的另一面,这片山不好翻,咱们休息下,天亮再走吧。”
喻颜:“好。”
澜修趴在地上,温声让喻颜躺下,稍微睡一会儿。
喻颜打了个哈欠,“那你们走的时候叫我起来。”
他慢慢伏倒在澜修身上,盖好身上的兽皮。
因为安心,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时,发现三个兽人已经爬山到一半了,澜修的脚步放得很轻。
察觉到背上的动静,他柔和地问:“醒了?”
喻颜“嗯”了声,看着四周白茫茫的雾气,伸了个懒腰。
“坐了好久,我飞起来活动活动。”
“好。”
喻颜飞到高处,向下俯瞰,才发现山的另一边,有很大一片盆地平原,地表沟壑纵横。
平原的四周,全部围绕着高山,许多山脉被黄土所覆盖。
所望之处,景色磅礴大气,蔚为壮观。
他们没有隐藏动静,翻过山后,天蓝部落巡逻的兽人就发现了他们,带着他们去了部落的居住地。
之前在秋收集会上见过的尚启族长,领着一群族人,迎了上来。
尚启是中年样貌,气度儒雅,一头深色的中长发绑在脑后。
他高兴地和喻颜打招呼:“喻颜,你们来了。”
喻颜点头示意,“尚启族长,受伤的兽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一个抱着小崽的亚兽人,从尚启身后走过来。
他年轻俊秀,脸色很憔悴,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喻颜大夫,我是景策的伴侣柯云,他现在在我们家,请你过去看看吧。”他声音哽咽了。
他怀中的小崽崽也难过地说:“父亲受伤了,特别痛。”
喻颜:“好,咱们这就走。你们别太着急,我既然来了,就一定会想办法帮你们的。”
天蓝部落居住的虽整体是平原,也有阶梯型的山地。
景策和柯云的家,就是在一片悬崖上开凿出的山洞。
离的远远的,喻颜见到悬崖下面的简易草棚中,趴着一个原麝兽人。
柯云解释:“景策的脚上有伤,这几天我们都是在山下住的,这里很简陋,委屈你们了。”
喻颜:“不说这个,我先看看他。”
景策见到喻颜,撑着身体想站起来,被他阻止了。
“没事,你不用动。伤的是这只脚吗?”
“对。”景策忍着疼,和他说了伤情。
喻颜用酒精给自己的手消了毒,戴上口罩,弯腰检查他的伤处。
看起来很恐怖,好在没出现严重感染的情况。
另一边,澜修没用喻颜告诉,就去抱柴过来,把火生上,水烧上了。
柯云想要帮忙,澜修说:“不用,你们不知道他要用什么。”
他只好牵着小崽,老实地站在一旁。
尚启族长也带了人过来,在草棚外面,关切地望着。
喻颜检查完,和景策、柯云两夫夫说:“和我之前猜的差不多,的确是指甲严重碎裂,导致的伤口化脓。”
柯云担心地问:“那怎么办?”
喻颜:“得把指甲拔除,这样血液流动才会恢复正常,把脓液给清除掉。”
具体的操作要比他说的复杂,他怕这些人听不懂,所以简化了。
柯云露出了不忍心的神色。指甲连着心,硬生生拔了,得多疼啊?
但他明白,不拔掉坏甲,景策的伤好不了,所以只是忍着痛,点了点头。
他走到景策身边,温声说:“我会陪着你的。”
景策看出了他的心思,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他,宽慰道:“没事,这点疼不算什么,只要能好就行。”
“嗯……等拔了甲,我给你多做好吃的,好好补补。”
喻颜询问完情况,就准备给景策手术了。
尚启族长走过来,先对他表达了感谢,然后问:“你看要不要我再喊些兽人过来,一块摁着景策。”
喻颜想通他的意思,微笑着摇头:“不用,我会给他用麻醉药,他睡过去以后,再进行拔甲术。”
尚启瞪大了眼睛:“麻醉药?!”
喻颜:“嗯,是我前些天做出来的药,可以让人感觉不到疼痛。”
天蓝部落的人都惊了。这也太厉害了吧!竟然还有这种药!
得知不疼,柯云和景策也很高兴。
喻颜取出紫筒花,给景策现熬麻醉药。
熬好后,等药晾凉的时间,他和景策、柯云说了手术的注意事项。
尤其是麻醉药,他第一次用在手术上,不敢说一定不会出现纰漏。
好在景策做的是拔甲术,就算术中真的出现意外,喻颜也肯定能处理好,他让两个人放宽心。
这般严谨认真的态度,使景策两人格外感激。
他们信任地说:“喻颜大夫,我们相信你,只要能把脚保住就行,其他的,你就放手去做吧。”
喻颜望着他们的眼睛,郑重点头。
“喝药吧。”
景策服药没多久,就沉沉地睡去。
澜修为了不让人打扰到喻颜,支起了一道布帘,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他站在喻颜身后,给他帮忙。
喻颜弯着腰,认真地给手术器械和区域消毒。
之后,用工具分离甲床、拔除指甲。
沉浸在手术中的他,面色专注,心无旁骛,神圣地令人移不开眼。
看到一片片指甲被拔出来,澜修的脚趾也隐隐作痛。
再看景策,始终安静地睡着,澜修暗暗感慨:麻醉药真是太好用了。
得益于喻颜这段时间的练习,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不过因为景策是兽形,花的时间有些长。
指甲拔除完毕后,喻颜以干净的布按压,很快,血就止住了。
最后,他用布把创面包扎了起来。
“可以了,”喻颜对澜修说,“你帮我和柯云他们说一声。”
“好。”
人群很快响起一阵高兴的欢呼声。
等喻颜撤下帘子出来,柯云马上跑了过来。
“喻颜大夫,我能去看看景策吗?”
“可以,指甲已经成功拔除了,接下来就是等他醒来慢慢养了。”喻颜叮嘱,“这段时间不能剧烈运动,伤口也不能沾水,我去给他熬些喝的药。”
柯云连连点头:“嗯嗯,实在太谢谢你了。”
他先看了景策包扎起来的脚,随后跪坐在他头边,无声地守着他。
喻颜的麻醉药量掌握得还不错,过了半小时左右,景策醒了过来。
柯云马上叫来了喻颜。
“感觉怎么样?”喻颜温声问。
景策望着他们,疑惑地问:“指甲已经拔掉了?”
柯云高兴地说:“是的!很成功!你的脚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