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着喻颜,感激得不得了。
道了谢后, 戈蒙说:“我再去多挖些荠菜吧!咱们炒来吃!”
喻颜连忙阻止:“别, 怀着孕,荠菜不能多吃,每七天吃个两三回就差不多了。”
戈蒙:“啊, 好。那我挖了晾干呢?等他生了以后吃呢?”
“这样可以。”
把花溪扶进草棚后,戈蒙背着筐就走了。
部落里的亚兽人们来找喻颜、花溪说话,有生产经验的亚兽人, 给了花溪很多鼓励。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 花溪开始有了生产的征兆, 但次次都没发动。
戈蒙嘴上不说,嗓子却因为上火哑了。部落上下的心情,都跟着起起落落。
喻颜心里装着事,晚上靠在澜修怀中, 睡得也不踏实。
这天深夜, 他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眼睛立刻便睁开了。
“戈蒙?”他对洞外面问。
戈蒙忙道:“喻颜大夫,是我。这次花溪的肚子痛了有一阵子了,好像是要生了。”
喻颜:“我们马上过来。”
草棚前后生了火把, 里面也点了油灯。
喻颜洗了手,给花溪做了检查,说:“看样子是要生了,戈蒙,你快去烧热水。”
“澜修,你去把我的药箱抬过来。”
两个兽人异口同声:“好。”
他们忙碌的动静,引来了部落不少人。
大家跟着一块忙活,听到草棚里面一声声的痛呼,揪紧了心。
戈蒙烧好水,过来守在花溪身边,陪伴鼓励着他。
一直到了天蒙蒙亮,花溪才终于发动。
喻颜只留了澜修在门外守着,亲自为花溪接生。
这不是他第一次为亚兽人接生了。冬天那会儿,深湖部落有亚兽人生崽崽,他过去接生、学习来着。
但花溪怀的毕竟是三个,喻颜说不紧张是假的。
好在开始接生后,他全神贯注,把紧张的情绪从脑子里清空了。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父子平安!
花溪生得艰难,喻颜确定胎位不正,眸色沉了沉。
这样下去,大人崽崽都有危险。
他当机立断:“澜修,你去把戈蒙叫过来。”
戈蒙很快来了,急得双眼通红,“喻颜大夫,花溪怎么样了?还没生吗?”
喻颜严肃道:“他的胎位正不过来,这样下去不行。”
戈蒙如遭雷击,双颊惨白:“那,那怎么办……”
想到他小时候,听说隔壁部落有个亚兽人难产,最后舍弃了崽崽,才保住了大人,戈蒙心痛到颤抖地说:“喻颜大夫,我只要花溪活着!”
花溪本来已经很虚弱,不知从哪爆发出的力气,大声道:“不行,不能放弃崽崽!他们还活着啊!我感觉得到!”
戈蒙险些掉下泪来。
喻颜:“时间紧迫,你们听我说。我现在要给花溪做剖腹产手术,这个手术我之前和你们讲过的,是将崽崽从他的肚子里取出来。”
戈蒙:“手术……”
是了,还有手术!他急得忘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完全信任喻颜。
此时此刻,也只有喻颜,能救花溪和崽崽们了!
戈蒙深呼吸一口气,说:“做手术吧,如果还是不行……求你,一定一定要保住花溪。”
喻颜坚定地点头,让戈蒙去外面等。
确定要做手术,喻颜彻底摒弃了杂念。
他指挥着澜修,和他一起做术前的准备。
在花溪被麻醉后,即刻进行了手术。
澜修作为助手,帮他递着工具,打着下手,擦着他抽不出手来擦的汗。
手术的过程,也让澜修非常震撼。
喻颜戴着口罩,眼神坚毅,全神贯注。持刀的手,又平又稳。
鲜血涌出之时,他伸手,快准狠,通过挤压的方式,将血止住!
脸上无可撼动的神色,让澜修心头狂颤。
本就非常爱喻颜的他,此刻,更是油然而生一股虔诚的膜拜之情。
他放在心上的人,是这样的果敢与强大。
在喻颜的感染下,澜修也保持镇定,出色地完成了喻颜交给他的任务。
草棚外,冲冲部落的人都来了,站在戈蒙身后,紧张地望着隔帘。
戈蒙双手死死掐在一起,不住地在心中祈祷着。
终于,一声接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寂静。
人们愣了片刻,高兴地欢呼:“崽崽出生了!!”
“听听哭声多有劲儿啊!一定是很健康的崽崽!”
“戈蒙,花溪生了!!”
戈蒙剧烈地抖了一下,踉跄着上前两步,满目激动。
又过了一段时间,隔帘被掀开,澜修走了出来。
他戴着口罩,手和衣服上还沾着血,步伐稳健。
戈蒙心一慌,忍不住抬起手,才发现自己两只手扣在一起太久,都僵住了。
好不容易把手指分开,他问:“澜修,花溪怎么样了?”
澜修的眼里浮现笑意:“手术很成功,喻颜正在为他缝合伤口,三个降生的崽崽都平安健康,一会儿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戈蒙心头压着的大石头,终于轰然一声碎裂,他身子一软,险些栽倒下去。
后头的弘勇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谢谢,真的谢谢你们……”戈蒙眼睛湿润了,脑子一片空白,除了道谢,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刚刚的种种煎熬,都化成了深深的感激。
冲冲部落的大家都特别为他们高兴,松口气说:“花溪和崽崽能平安就好哇。”
“这次多亏了喻颜大夫。”
“兽神保佑!喻颜大夫保佑!”
人们欢呼起来。
屋内,喻颜已经做完了伤口的缝合,用的还是桑树根处理成的可吸收线。
去年白浪给他传了消息,他的伤口愈合得非常好,对线也没有任何排斥。
花溪还没醒,喻颜先找部落里有经验的亚兽人,照看一下他们的三个崽崽。
花溪的肚子虽然很大,三个崽崽却都挺小,在襁褓里安安静静地睡着。
戈蒙怕自己稍微用力,就把崽崽抱坏了,所以没敢伸手。
又等了一段时间,花溪醒了,第一件事,便是虚弱地问:“崽崽呢……”
戈蒙走过来,眼含热泪,抓着他的手说:“你放心,都好好的。”
花溪也落了泪,“太好了。”
……
饶是亚兽人们体质好,这次生产加手术,也让花溪伤了元气。
他在床上躺了五天,才勉强可以下地走动。
不过在那之后,恢复得就快了,身体和精神,都一天比一天更好。
喻颜和澜修在花溪生完崽崽后,又留了七天。
这七天除了冲冲部落的人,附近几个部落,都来了人探望。
听戈蒙说,崽崽们是打开花溪的肚子取出来的,大家惊叹非常。
每次喻颜出现,他们看喻颜的眼神,不像在看亚兽人,而像是在看“神”,把喻颜这个习惯了被围观的人,都搞得有些汗颜。
大家不知道喻颜怎么想的,只知道,这次喻颜足足拯救了四条命!四条!
有他在,以后怀孕的亚兽人,也可以不那么提心吊胆了。
他是名副其实的兽神使者!他值得所有人的敬重!
……
喻颜和澜修离开冲冲部落这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冲冲部落的人,全部来送他们,给他们塞了好多好多东西。
花溪和戈蒙,抱着崽崽,站在人群的最前面。
面对分别,两人都红了眼圈。
“喻颜,你们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再来我们部落啊,等崽崽大一些,我和戈蒙也会过去看你的。”花溪哽咽地说。
喻颜微笑点头:“好。”
戈蒙他们变成兽形,把喻颜和澜修送出了领地范围,还不舍得回去。
喻颜坐在大老虎的背上,扭头挥手:“我们走啦,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