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归:“那好吧。下午晒过的白白根和多叶菜呢?”
喻颜:“本来想做腌菜的,今天来不及了,明天白天再弄吧。”
澜修起身,把碗筷收拾了,还要洗碗。
风归阻止道:“我来,你们该洗澡洗澡,该睡觉睡觉去,都累了一天了。”
喻颜没再和他客气:“那交给亚父啦。”
他飞去溪水边,借着清冷的月色,洗了脸和身子,刷好了牙。
换上干净的衣裳,他回到鸟窝里,躺在铺了麻布的草垫子上,闭上眼睛,听着夏夜虫鸣,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他再睁眼,是听到有人在鸟窝下方轻轻地叫:“喻颜,要去炭窑了。”
喻颜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说:“就来。”
草帘另一头,风归也醒了,低声问:“真不用我一块?”
“不用,你安心睡,我们很快就回来。”
喻颜穿好衣裳和草鞋,飞下了树,除了森柏,澜修也已经在下面等着他了。
简单打过招呼,喻颜去草棚找到装羊奶的陶罐,拿出来交给森柏,说:“这是给你和闻冽留的兽奶,你拿走,和他分着喝了吧。炭窑那边交给我们就行,你们好好休息,不用来了。”
守了大半宿,森柏的确也困了。
嗅到奶香味儿,他眼睛微微一亮。
“居然还有兽奶!谢谢喻颜!”他美美地接过陶罐,说,“那我们回去睡觉了,你们注意安全哈。”
“嗯嗯。”
告别森柏,喻颜和澜修两人赶往炭窑。
落地没多久,苍峰、默野、音清等人,也陆续到达。
炭窑的黄烟变得很稀薄,大家点了火把,驱散了夜晚的幽暗,边聊天边把泥和好。
人多热闹,所有人的困劲儿都没了。
音清甚至兴奋地说:“很久都没这么早起来干活了,感觉还挺有意思的,哈哈。”
喻颜想到什么,问:“陶窑那边烧上了吗?”
苍峰:“昨天天没黑就烧上了,这会儿估计还没烧完。”
喻颜:“那等这边结束,我过去看看。”
尽夏期待地说:“不知道这次烧出来的陶器是什么样的。”
音清:“一定很好看!”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炭窑冒出的黄烟彻底消失,喻颜立刻带大家用和好的泥,快速把炭窑封死了。
“行了,大家回去吧,晚一点过来开窑。”喻颜拍拍手,同大家说。
“嗯嗯。”人们互相说着辛苦,往部落的方向走。
喻颜落在队伍最后,扭头一一扫过这些炭窑。
别看面对其他人时,他表现得淡定,其实心里还是紧张的。
希望这批木炭里,会有他们想要的白炭,他默默地说。
苍峰他们回了部落,喻颜和澜修拐到陶窑那边看了看。
两个地方离得近,他们是走着过去的。
离了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喻颜就明显感觉到一股热浪袭来,他不得不脱下葛布外套,拿在手里。
沐浴着初升朝阳的辉光,陶窑被烧得红通通的,滚滚热气从烟囱中飘出,空间似乎都被热到扭曲了。
几个兽人守着陶窑,轮流抽动风箱,使得燃烧室里的木炭,烧得更旺。
太热了,他们早就把上衣脱了,赤着精壮干练的胸膛,汗水哗哗地往下流。
注意到喻颜,大家立刻打招呼:“喻颜,澜修,你们怎么来了?”
又提醒:“别靠太近了,这里非常热!”
喻颜在十几米外站定,说:“我们来看看陶窑烧得怎么样。”
守在这里的兽人激动地说:“非常好!你们也能感受到吧,比之前热多了!”
“木炭热,加了风箱更热,烤得我这一晚上喝了好多好多水。”
喻颜点头:“真是辛苦大家了,木炭大概还要烧多久?”
“不辛苦不辛苦,能守着陶窑,我们都很高兴呢!”
“是啊!我们想第一个看到新陶器的样子!”
“至于多久……木炭经烧,估计还要半上午吧?”
“喻颜,你们这是从炭窑那边过来的吗?”
喻颜:“是的。”
大家眼睛锃亮:“炭窑怎么样了啊?”
“能烧出白炭不?”
白炭有多好,他们可亲眼见识到了。
喻颜:“不确定呢,现在还算顺利。”
“嗯嗯,慢慢来,我们相信你。”
“从昨天到今早,你们也忙坏了吧?陶窑这边有我们看着就行,你们快回去吃饭、休息吧!”
“是啊喻颜,澜修,快回去吧。”
在他们热情的催促下,喻颜只好挥挥手,扭头离开。
准备变出翅膀时,身侧的澜修和他说:“喻颜,我背你吧。”
喻颜有些意外:“嗯?”
澜修冰蓝色的眸子里,满满倒映着他的身影,“你可以稍微休息下。”
喻颜不管烧炭还是烧陶,都费心费力,澜修总觉得,自己帮的忙太少。
所以他想尽可能地为喻颜分担一些,哪怕回去的路程不长,能让他松快松快,也是好的。
喻颜与澜修静静地对视几秒,勾唇浅笑。
“好,谢谢你啦。”
清晨,林间雾重,空气湿润。日光透过树木的枝丫,细细碎碎,洒在身上,让人从身到心,都暖了起来。
庞大的白虎在林间不徐不缓地跑动,喻颜躺在大老虎厚实温暖的背上,听着露水滴落、风过林间的声音,被自然清新的气息包裹。
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清晨,他们两个谁都没有说话,默默地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身心暖洋洋的,喻颜把脸颊贴在澜修的皮毛上,舒服地闭着眼睛,心中发出了一道满足的喟叹。
美好的时光总是很短暂。
没多久,老虎车车停下。
喻颜睁开眼,全身好像充满了电。
他从澜修背上跳了下来,走向不远处的银杏树。
风归不仅已经起床,甚至把早饭都做好,羊也喂过了。
见到两人,他从草棚中走出来,一边擦着手,一边说:“回来了?洗洗脸洗洗手,就可以开饭了。”
喻颜:“嗯嗯。我闻到味道了,好香啊,最喜欢吃亚父做的饭了。”
风归被他说得心花怒放,眼中满是笑意。
吃早饭时,喻颜主动说起炭窑和陶窑的情况,给风归听得满面期待。
“你们还要再睡会儿吗?”风归问。
喻颜想了想,说:“算了,不睡了,困劲儿已经过了。”
澜修:“那我也不睡了。”
喻颜失笑,看向他:“别啊,你想睡就去睡。”
澜修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低声说,“我没想睡。”
喻颜嘴上说着“好吧”,眉毛却不信地挑了起来。
澜修:“……”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不困,吃过早饭,风归出门砍草,澜修就跟着喻颜忙前忙后。
见喻颜从家中的陶器里,翻出了两大一小三个坛子,澜修会心地问:“你要做你说的那个……腌菜?”
喻颜点头:“对。你没事的话,去帮我捡些石头回来吧?要这么大,椭圆形,青色,表面光滑的那种。”
澜修想了下:“河边有不少这样的石头,我现在去捡。”
“嗯嗯。”
澜修离开后,喻颜抱了柴,给石灶生起火,烧了几锅滚水。
他先是用容器,晾了一大盆的开水。
然后,把做腌菜要用到的工具——陶坛、陶碗、筷子、骨刀等,都用沸水给仔仔细细烫了一遍,放在旁边晾干,确保无水无油。
正往外搬着萝卜和芥菜时,澜修回来了。
“哗啦”,一大堆青色的鹅卵石,被他倒在地上。
“这些够吗?不够我再去捡。”